第七十八章朝染暮沉眉间雪（1）（1 / 1）
丽江古城。历以“城依水存，水随城至”的建筑特色，立于长江上游。流水入墙绕户，穿街过巷，主街傍河，小巷临水。一道道石板桥，木板桥，横跨河上，于树影婆娑间，呈一方块静境，那水，若非天雨骤至，则常年随玉龙雪山雪融冰泉多少，缓涨缓落，于悠然之间，自然来去。
古城中心四方街处，小巷通幽，民居多为“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土木结构，融集汉，藏，纳西等民族建筑风格于一体，别致古朴，更体现出本土民族万水归流，向往恬淡的生活态度和多元并存，接纳互融的开放意识。
许多在大城市里待久的人，都喜欢跟到这丽江古城，在这静谧栖息地里。倘佯。随着尽情洒落的阳光，在冷暖交迭，流水淙淙的河街边上，坐下来，在静中看河，于动中观已。独自静坐河岸边，在等待一碗早点或是一杯咖啡的时间里，稍为低首前倾，见得那水面轻浅的波纹里，有个晃动着的自己，多少激流，多上岁月，已至你面容影子处，不停地有流水穿流而过。一个人，一座城渐融一体，倍加亲切。似乎也只有在这古城幽深处，才以有体会这份岁月之河流经后的丰富与古朴。
丽江四方街，就如同上天在这人间安放了的椅子。一个你累了就想坐下来，在尘世浮华间一个回身就能找到。你将探究历史文明，这里可触及一方民族精神之脉动；若仅仅是孤独了，厌烦了那些钢筋水泥造就的冷漠，对那到到反着高光的城市物体生了怕意，这古城里，青灰，稍显幽暗的民居，四通八达的小巷，流水，自然间引领你万千思绪，于缓和到无法查觉的方式，释放心里的不安情绪，安坐在临河的椅上，或品苟，或一杯酒，或一碗过桥米线……静谧里，得到一份包容世事的变迁后的平实恬淡，悠闲与自在。
在这，日出时那份清新，或是日落时的暮色深沉。都美得那么别致。
新义街，近水楼餐厅外。
晨曦里，一个裹了厚衣服的男子，发有些乱，早早地坐在近水楼对面椅子上。男子身前立着破旧的画架，手中的笔忘情挥动，油彩在他手里似乎都有生命。
画面近景是大面积的河面，一截木板宽桥横搭至对面岸上，寥寥几笔树干交错布置，逆着晨光的叶子，淡绿，细腻，或紧簇或独枝零叶……河面，是些淡有淡无地高光块面，在画里似是涌动起来了，而上面横跨而出的木板桥面上，细致到晨光投过来的淡色树影与河的缓流，一静一动的相融，在一个普通游人眼里平常不过的瞬间，却是800多年历史浸润出的静境，画家笔下的唯美图景。
男子自顾走动，执笔往后退了几步，不时看看画面，看看对岸，又走近，进行着精细处的色彩调整。
男子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一直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
男子再次后退，一只手往方桌上摸索香烟，香烟盒子落到了地上。
男子伸手去捡，却发现多出来了只手，忙把手缩了回来，偏过头。
女子一手拿着香烟盒，递过来。
男子愣了一下，喉咙动了动，似要说话，却又张口打了个哈欠，嘴巴闭合时，叨上了香烟，只轻轻向女子点头致谢，手里拿着烟盒和打火机，开始桌上，地下瞅望，似是丢了什么东西。
“哝！”女子轻声说着，一指男子的手，嘴角堆起两个浅浅酒窝，想男子定是在找打火机点香烟，骑马找马了。
“哈，要死了！”男子不明白那个“哝”是什么意思，倒是经女子一提醒，就发觉打火机一直就捏自己手里。拍了下后脑，笑出声来。
“久本色！久本色！潘金妹。”男子重复说着，想这女的，看上去是个本地人，把店老板教给他的纳西语，半生不熟地搭一起来说起谢谢。
“我听得懂汉话。”女子更是让这男的逗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呃！”男子表情复杂，本想着入乡随俗。反让人好笑。
女子才发现，面前这男子，牙齿黑黄，头发乱蓬蓬地，眼角有污物，定是早早地急着出来，脸都没洗过。
“我请你吃早点！”男子见店老板端上自己要好的早点，顺口而出，想要表示一下谢意。心想，真是感觉太有趣了，大老早在这古城河边，遇上这么一个女子。害得自己懆得脸上难看一阵，又心里舒坦。
“好啊，你是不是先洗下脸。”女子话毕，又回头向店老板说了几句男子听不懂的纳西语。在旁边坐了下来。
“老板，给盆水洗个脸！”男子显然是意识到再不能脏着脸坐在对面，让一女子看自己这模样了。
男子起身去找店老板。进了屋，不多时，洗净了脸，胡乱梳理了下头发返回河边。
“有时真羡慕你们，一画起来，什么都记不起来。”听男子说他早早地就来这坐着了，就想找个特别的地点和时间画幅画。
女子边吃着早点，不时说着话。
一只手，抬起，脑袋轻侧凑近手掌，轻挠着自己的发际。嘴唇近得碗沿，筷子轻动，轻吮着米线。那份娇柔纤弱，惹人怜疼。
“我打算在这边待半年时间的，再来这时可以到这找到，我叫西门。”
女子叫林苓，说自己也喜欢画画，只是没专业学过，仅仅在学校上过一些基础课程。
“我得回去找同事去了。今天就得赶回去！”林苓离丽江大研古城尚有几小时的路程。
林苓是乡里中学一名代课老师，教历史和美术课。
“我下次进城来，要是你还在，就给我在城河边画张画！”林苓说，自己家乡这很美，自己却没有能力画出来。
“我不开像馆，不过，你要是来了，你还记得的话，我就画。”
西门看林苓要走。
“怎么联系你呢，也好找你。”一个稍显牵强的理由。
林苓给了西门学校里的电话和地址。
林苓记下了西门的电话。
古城河边的清晨，阳光照射面积越来越大。人流越来越多。
一对男女，在清晨邂逅，在正午阳光中，走散。
在下一个清晨，相互想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