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烟雨朝朝入梦境(5)(1 / 1)
夜2点多,昆明火车站。
冷彬和雪拉着箱包,随着如潮水般人流涌向出站口。
“贼火车,偏这时候到,找旅馆不划算,才6小时,去网吧又觉得时间长了点!”
雪和冷彬走出站口,只见得车站外屋顶下,密集着许多等着买火车的男女。有的男人在抽烟,满脸疲惫地看守行囊,有的呼呼打着鼾,女人怀抱着孩子半睡半醒着。
冷彬边走边轻声说:“好多都是外出打工的!”这从许多男女的打扮和行囊陈旧程度上就能得出结论。
等车的人中有醒着的,多是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玩着扑克牌。
车站的这种情景,许多人习以为常,也不会有什么感叹。
冷彬看了心却有些酸湿。
如果生活得好些,谁愿意拖儿带女地大深夜在车站呀!
冷彬和雪最后进了车站旁边一家网吧。花10元钱要了个包间,关上门,冷彬低身细细看了一圈,见下面都有了隔板,才把行囊到沙发下。
雪上了一会网就累了要睡一会。包间里只有一个长沙发,雪枕着冷彬的腿,很快进入了梦乡。
冷彬把外衣给雪盖上,点燃了香烟,摒除一切来自房间之外的声音。思绪随即燃烧。
冷彬进入一家常驻的文学网站,沉浸于文字中。
冷彬在这家网站呆了近5年时间,有许多亦师亦友的朋友,都是文学爱好者。
冷彬喜欢这里面的气氛,贴子传上去,朋友们第二天就知道谁谁又来了,以文字欢呼,以文字交流。文字就如一曲曲充满生命热情的歌,偶尔也会有些灰色qíng绪。一群衷爱文字的男女,从现实生活走来,尽情表达。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又变回陌生。
“人家叫几声好,你就觉得挺有成就感似的?!”雪这么说冷彬。
“不过看着还挺好的!”偶尔雪也会进去看看冷彬写的文字。
“你又写到云轻了!”雪会不高兴一阵。可往下看去,里面的云轻,似乎只是冷彬笔下女子的一个代称。她们的上嘴唇永远有颗会跳舞的褐色痣,都有着反叛现实中爱情和婚姻观念的举止和思想倾向。而她们的面孔和生活背景,生活经历又都不尽相同。
“怎么总在塑造这样的形象?像人家说的‘江郎’了啊!”雪疑惑,又复挖苦。
“再想想,我就没把她们当成真实存在的某个女子,她们还代征了什么?”
“开放?”尽管冷彬的文字并没有过多的描写类似事件,雪依然这么认为。
“一种抗争,人性应该被尊重和重新审视的部分。”
为什么女性就得三从四德?男性却以博取更多女子欢心为荣?而恰恰云轻的家庭,云轻的伤害,就是来源于此!
如果没有这么多的被现实挑战得体无完肤的观念,没有进行着近二十年的争吵,一个幼小的心灵,就不会在一个撞见之后,烙下那么深的伤。
“妈妈,我们搬到那边住吗?不和爸爸住一起了吗?”冷彬写到这里的时候,泪水掉下来。仿佛看见云轻的童年。
云轻跟冷彬说起家里的事时,似乎是放下这些伤心的事了。笑得很灿烂。
也许是沉浸在初恋甜密中产生的错觉。
在云轻和冷彬恋爱不久,云轻得到消息,妈妈和爸爸离婚了。云轻也觉得爸爸和妈妈都有错。
“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云轻这么说的时候,爸爸和妈妈还在争吵。尽管离婚了,却还在一个院子里住着。
云轻害怕回家。尽管读书的费用家里照常寄来。
“我会好好爱你,就当他们不存在!”云轻和冷彬都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一直到云轻和苏莽离开小城去了西安。
蛮里山很陡峭,云轻的母亲去世后不久,冷彬去过一次云轻的老家。
云轻的母亲是服毒自尽的,一个快到50的妇女,终于受不了前夫屋前屋后的谩骂,找到自我解脱的方式。
云轻的哥哥告诉冷彬,母亲去的太突然了,云轻在西安,因为远没回来。
云轻的哥哥和冷彬晚上坐在正屋里的火塘边抽烟。说云轻有打电话回来,说在西安过的很好,替她多给妈妈烧些香纸。
云轻电话里情绪低落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云轻的哥哥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时候的云轻,已经从苏莽和她住了半年多的出租房出走。离开苏莽了。
“妈,女儿给你磕头了,女儿不孝!”从房间出走后的云轻,想自己家不能回,孤单一人,不由悲从中来,跪在了烈日下。
古老的都城,生冷坚硬的街面,漠然表情的人们,以狐疑的目光看着一个身着墨绿色上衣,白色领子外露的美貌女子,当街哭泣。
“苏家的人财大气粗的,看不起我们乡下人!”云轻的嫂子说,去过一次小城苏云谦家后的感受。
云轻的哥哥一瞪眼:“女人家插什么话!”,女人的话就不情愿地咽回肚子里去了。
那天冷彬在离开云轻老家的路过一座吊索桥时,想起曾和云轻回家时在桥上照相的事。
“毕业了我们一起在小城好好的工作,安个家,等有钱了把妈妈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桥下的河水湍急,风摆动着整座桥。
云轻靠在桥索上,玫瑰红的短袖衣服,灰色的裤子。长长地头发在河风里飘动。
云轻说着话,惬意着微仰娇容,笑着回首,双眸含情地看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