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光隐喻（1 / 1）
我在睡梦里听到狼叫声，梦见自己被群狼围困，在梦里的月光下看到自己绝望的眼神。猛地惊醒过来，夜里的叫声依然存在，开了灯，时针正指着夜里六点。
披衣打开房门的刹那，皎洁的月光夺门而入，踩着无形的光，确定夜里的叫喊来自厂隔邻的军营，我想可能是军中的人也思念远方的恋人才会在早操之前允许发出吼叫。只充许一声吗？还是在别人的沉梦中他们已吼叫了很久，我仅仅只能听到最后的一声。
我已无法再次入睡，提了椅子坐在走道上的月光里。远山粗犷的轮廓沉稳地压住城市零散的灯火，夜也宁静了。
我回房把音乐声开得很小，小到仅仅能让月光里自己的影子能尾随。
笛子的前奏是一阵虚音，脑里闪现毒蛇吐信的情景，仅仅只一声，刹然而止的时候才让人觉得那种凄凉很短暂，那种恶毒地忧伤和绝望也随那一瞬间深刻在灵魂之腕。
月那纯洁无瑕的脸庞，依靠在山脊梁上，恬静地睡了。我却再找不到一丝困意。
我在月光下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让邻居知道我这么早起来看月，一定以为我不正常，很有可能会热情地给我找精神病院的！音乐里的笛声听起来绵长凄婉，鼓声，沉闷而且余音回荡不绝，扯得耳神经不知痛痒，麻木着听起月夜春风。幻想在月光下，幻想挥动闪着青冷光芒的斧头，在迷雾的森林深处，狠狠地砍着长满绿青苔的大树，一声沉响来自窗口，树梢的星辰纷纷坠落，恍然间我心里流动着想要拥紧雪的欲望，欲望的眼睛却满是忧伤地盯着迷雾中树桩上的年轮……
“我等！多久都可以！你不要忘了！我想好了！因为没有了乌龟我可能老了就放不了风筝了！等我老了我就看你的信！和我们的孩子们一起看我们年轻时的笑容！”雪的话让我想起好久以前的事。那年雪告诉我她在大学的宿舍里养了一只小乌龟，宠物能给雪快乐，我戏说他愿做她手心里的小乌龟。我告诉雪自己那些日子正在读文学班，每天都坚持写作和画画，累的时候会去后山看老人在黄昏里放风筝。我希望和雪一起老，老的时候笑着放风筝。
“等做不成爱人就做朋友，我就不相信我不行，我现在要争着做第一种！我为什么要因为雪有了男友就怯步？……”我喃喃自语。
天亮的时候，洗漱准备上班，阳光泄进半开的后窗，风之指尖翻动日记本。
“现在应该去工作了”。我的日记除了时间记录有变化，别的通通写了这样一句没有任何情绪表现的话。
墙角画架上，是一个站在绿野里的女孩，我朝思暮想的雪。
我没去吃早点，捏着茶杯下了楼，音乐没有关，就在身后一直响着。茶的名字叫“青山绿水”，全是那种细嫩春尖，干了就像一条条堆在女人眼角细腻的鱼尾纹，让爱茶的人不由得想弄些水分进去，用手执的热泉，充满爱意的，舒放等候的倦怠。然后注视那蓄热到无味的热泉，像从星星缝里挤出直泄而下的月光，温柔地盖住枯涩了好久的红唇和有些灰冷地脸庞，那种心如死灰突转为急切，欢快的跳动，泉已浸进春尖的每寸肌肤，春尖在泉痴烈拥吻里毫无保留散尽一身芳华……
太阳已经出来了，月亮还未睡去。正站在山顶遥遥相望，春风吹动相思男女们彩云般的衣裳。
夜11点，我手里握着电话在房里踱步，我和雪以前一直是在晚上的十一点通电话。
“雪，我无法亲手给你送上十一朵玫瑰！想不到我们的时间选在了十一点！这就是我们的玫瑰！我要你一生珍爱！”难道真是冥冥中注定的？！我和雪的第一个电话就是在夜十一点。时间玫瑰！每天都有，无形无香，却比那些一篮篮的包装精巧的玫瑰情真意切，而且，只要生命不止，时间也就永远存活……
“我！我……我会的！一定会！”雪显然让我的穷酸浪漫弄得激动不已了。也许雪也同我一样正用心嗅着十一朵无香玫瑰，这十一朵无需风干保存的玫瑰花呀！来得无需任何苦心的等候，送得那么的总准时，伸张的手却有着远隔万水千山的遗憾。
“我这边下雪了！灰灰地！”雪打破了沉默。
“灰的雪？我还没见过呢！”我以为雪就只有纯白的一种颜色。天上下着灰色的雪？那会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呵呵，我是说街头街尾的雪都让人们给踩脏了！天上下灰雪！你想得挺吓人的！”雪忙解释。我内心也释然了，我坚信天上的雪只有一种纯纯的白色。
“广场的雪化了！我又跑去公园，结果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本来就不多的雪景被扎眼的红红绿绿的塑料花和叶子全破坏了！感觉连季节都是假的！！怎么会这样！！冬季就应该是萧条的，荒凉的呀！……”
“谁让你总往那些公共地方找雪呢！那些地方人为的东西多着呢！呵呵，都进春快两个月了，你还过着冬天呀！”看来，雪国里的男女都时间错误！随着身体的感觉胡乱定些季节。南方的小城现在可是桃蕊含香杏林飞雪，几片繁花就把春冬两季都占齐了，还那么自然。
“是呀，最后还好有一个没人走过的小路上有一层薄薄的雪！我经过的时候还看见小鸟的脚印！那里也没有塑料花！我在那里走过来走过去，直到留满我的脚印！不过还是没有照到像！不过你放心我一直记得这件事！！今天的雪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我听着雪滔滔不绝地说着，温柔轻语里每个句节，像一阵暖风。
我想像着雪在冰雪世界里雀跃，欢笑，时不时回望身后一长串属于自己的脚印。雪一身纯白衣服，黑色的长发在风雪中飘扬，活脱脱一枝蘸满香墨的极品笔，大自然正舒着心写字，笔法劲秀，轻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