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子夜镇（十二）（1 / 1）

沈清荞对韩苏怨言已久，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历数这个漂亮小军阀的罪行：“他害父亲清誉受损。外人都说父亲为了讨好那个什么司令，就对司令的亲信参谋投怀送抱。这是什么道理，明明那个韩苏时常来找父亲，进了父亲的卧室到第二日才离开。到底是谁对谁投怀送抱！”

沈琴书心想，那韩参谋一看就是下面的，世人真是不开眼。

但这话对着沈清荞是万万说不得的。他绕开话题，把沈琴维遇害之事全盘托出。

沈清荞当即傻了眼：“父亲受伤了？”

沈琴书点头：“肩膀伤了，据说是打穿了骨头。不过性命无碍已是万幸，当时情况凶险，随行的人所剩无几。”

沈清荞转身就走，沈琴书匆匆挡住门板：“清荞，今日韩先生到来，就是告知我，你父亲身处险境，唯恐连累了家人，你暂住老宅，等事情平息之后，自有人接你回去。”

再抬头，沈清荞的眸子里已泛起泪光：“明知父亲身处险境，我却不能守着他。你们说的轻松，性命无碍，可伤在父亲身上，你们怎么会了解他的煎熬。”

沈琴书一时无语，他虽然担心自己大哥，但听说沈琴维命已保住，心里就松了一口气，至于那肩膀的伤，他真没认真去想过。他从小到大没有受过那样的罪，自然不能感同身受。

沈清荞推开他：“叔父，帮我备辆车，我要回去。”

手指刚触上门，就被一把拽了回来，沈琴书死死抓住沈清荞的手臂，他不能让她回去，无论是出于安全还是私人情感。

沈清荞想要甩开沈琴书的手，无奈那双手如同磁铁吸附在自己臂上，她几乎要张口去咬了，气急攻心挣脱叫嚷：“我要去看我父亲！沈琴书你放开我！”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窗外是层层透射的阳光，洒射在雕花窗棂之上，房里墨香四溢，沈琴书清晨用过的墨盒墨迹未干，桌上还有他习的字。室内一片静谧，而门外家丁来来往往，沈清荞甚至可以听到小少爷午饭想要吃鱼之类的言谈。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忘记了沈琴书是何时依附而来，是在她厉声唤出他的名字之时，还是她望着他的眼睛决绝而透着哀求。她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的亲吻可以带着这样的热切与强势，瞬间冲撞在唇上，柔软而生疼。

她推不开他，也未曾想过推开。只是感觉到他瞬间的犹豫，紧贴的唇分开毫厘之远，继而再次坚定的覆盖而来。他带来的潮湿与热度通过唇齿抵达她的全身。

这样的紧密贴合让沈清荞得到了平息，怒气与急切几乎是在一瞬间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沉溺与悸动。

小巧颤抖的舌尖因着沈琴书的挑逗而生涩的回应，她被他压在门板上唇齿厮磨。一门之隔，传来人群的走动声，她的耳边是唾液的交合与声声脚步。这样的体验她从未有过，沈琴书又为她开启了另一番天地。

关乎爱，关乎情动。

在她十六岁的这年，与四十岁的他。

他对她说：“如果我说不放开呢。”

她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颈项间，温热而撩人心弦，她想要再次唤起他的名字，却在音色落定之时改了口：“叔父。”

这二字生生把彼此的距离分割开来，沈琴书果然松了手，却一拳捶在门上，声音低沉艰涩：“你何必这样一再的提醒我。我是你的谁很重要么。”

沈清荞别过头去，她背靠门板在他怀里动弹不得，这般暧昧而又明晰，很多次出现在她的臆想里，真正发生和面对时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只觉得堵，堵得心肺都疼。

她硬逼着自己把多日来的想法告知他：“等我回去了，你和我…就会慢慢好起来。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

沈琴书用手指狠狠托起沈清荞的下巴，神情清冽，似带着命令一般：“我不准你忘了我。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他吸吮她的眼角，一路下滑，脸颊，下巴，颈子，拥住她的肩膀，低声呢喃：“要走，或者忘了我，可以妥协，但不是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着你度过这段关键时期。你父亲脱离险境之后我自然会放你走，至于你忘记我，等我死了之后吧。在我有生之年，你必须记得我。”

沈琴书抬起头，目光简直要刻进沈清荞的眼睛里：“若你答应，就不要躲开。”

说完，他缓缓低下头去，等待一个答案。

而她，终于闭上眼睛。唇齿相印。

就让你，陪我走这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