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1)(1 / 1)
喜字高悬,红烛亮堂,香烟缭绕,鼓乐声喧,真是说不尽的富贵风流,道不完的吉祥如意,笑声,歌声,人语声,整个厅里是一片快乐的海洋,人人都在笑。
菀宁始终还是没有勇气站到他面前,而是缩在贺喜的人群里,影影绰绰地望着欢声笑语中,那一抹倜傥俊逸的身影,握红色缎带,牵着头盖喜帕的新娘子进来,然后是司仪朗朗的声音——“一拜天地——”
那一刹那,呼吸好象停滞,手心的温度一点点凉下去,世人都说伤心,伤心,可原来真正伤到的心,既不会疼痛,也不会难过,只有一片,漫无边际的——麻木。
她艰难地转过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喜堂,身后,一道深沉的视线紧圈着她,久久,不散。
站在楚府大门外,里面笑声隐隐传出,没有人会注意到,门口站着的这个女子,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不走,还在期待些什么!
难道非要他亲口说出来,亲口说出来已经不爱了,才会死心离开!
“平生憔悴自知矣。再吹去,弦断寒心,惘然知己。忆往长自最销魂,归向杯中月里。又携来,梦痕依稀。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莫多情,情伤己,莫多情,情伤己……
心底一遍一遍地念着,脚下却无法移动一步,只这样,怔怔望着门上那个大大的“喜”字,许久——许久——眼泪无声滑下。
一点猩红凝在腮边,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分外妖娆,脸色却苍白得像个鬼。
几丈之外,一抹瘦削而温和的身影划破黑暗的夜色,向她跑来。
“菀宁——”那人唤了她一声,突然顿住,骇然地看着她,只一瞬,震惊褪去,仓皇地奔向她,却只来得及接住,她软绵绵倒下来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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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燃尽,罗帐低垂,本该是缠绵缱绻的洞房花烛夜,此刻,却弥漫着硝烟味。
“孟显!你娶我该不会就是为了我家的阴阳紫阙?”
孟显正辛苦地把恭惠往门口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让楚云替菀宁解毒——”
“啪”的一声,恭惠甩开孟显的手,怒目瞪着他,“你不和我说清楚,我就不走!”
孟显一边担心楚云,一边不耐烦地劝道:“那件事咱们以后再说,先不要吵楚云,这样他会分神的,很容易走火入魔——”话未说完,却见恭惠看着自己,眼眶里泪水策策而动,不由心里更乱了,声音陡然提高,“哎呀,你不要哭,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女孩子哭了!”
看到孟显这么大声地和自己说话,泪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么大声地跟自己说话,他孟显算什么东西!猛地推开他,一言不发向外走去。
孟显急忙追上去,“你去哪里?”
恭惠忍着泪意,撇过脸去不看他,冷冷道:“回家!”
“你现在不能走!”孟显拦在她面前,斩钉截铁般的话语让恭惠蓦地停住了脚步,心里的怒气稍缓,还以为他知道错了,然而后半句话却又让她立即火冒三丈。
“你现在走了,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我们有问题,到时候你阿玛不肯把另一半阴阳紫阙给我怎么办?”
“原来你真是为了阴阳紫阙!”恭惠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淡下去,目光一点点自他身上抽离,恍恍惚惚地向外走去,全然没有听到身后孟显在叫她。
孟显既不放心楚云,又不放心恭惠,手指按在额头上,长叹了口气,忽然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如果我孟显对恭惠格格说过的话,有半句虚假,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恭惠脚步骤然一顿,慢慢转过身,眼神幽幽地看着他,“你真的没有骗我?”
孟显脸上几分古怪的表情,像是在——害羞,“你以为我会被人逼着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孟显说得很轻,几近嘀咕,恭惠却刹那间全听明白了,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嘴边噙了丝笑意走回他身边,“我们回去吧,楚云和菀宁还在里面不知道怎么样了。”说着挽起他的手靠在他胳膊上。
孟显怔了片刻,没有抽出自己的手,由着恭惠挽着往回走去,心里却是长长的一叹——女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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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孟显急忙冲进去,却见楚云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你在搞什么?”孟显冲过去要抢他的刀,刚好被楚云顺势以刀柄撞在手肘的“少海穴”,手臂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同时进来的恭惠看到孟显被制,震惊地看向楚云,“你干什么点住他?”走近几步却被楚云喝住:“站住!”
恭惠的功夫远远不及孟显和楚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得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楚云,你该不是中邪了吧,他是你师兄,也是你爹刚收的义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