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1 / 1)
八十二后玥
看着绿佳的脸色从白变红,又从红变白样子,我很是得意。
绿佳显然已经很明白我的用意。
前天晚上,余莲告诉我,绿佳穿着阿沐尔的衣服,深夜离宫,与男人私会,还真让我吃惊。
不过,此刻从绿佳的表情看来,余莲所言非虚。
掌握着绿佳这个秘密,就表示,绿佳再没资格与我争皇后之位。
从古至今,这世上,有哪个女人可以担这“红杏出墙”的罪名?!更何况,是这后宫深苑?!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即使,不至于严重到“红杏出墙”,有了这个把柄,不愁绿佳不听命于我。
阿沐尔仍然跪着不敢动,我更加的趾高气扬。
“这些丫头奴才们少骂几句都不行,”我再度坐在绿佳旁边,“本宫可不是口说无凭,妹妹,你瞧。”我拿出一把如匕首般大小的精致小弯刀。
绿佳一见,慌忙一摸腰间,脸色变得铁青。
“妹妹,这是前天守神武门的侍卫,在宫门口捡到的,你说,若不是阿沐尔这死丫头,偷溜出宫,谁会将你这随身之物,遗落宫外?”
那小弯刀是绿佳母亲送给她的,平日里,她拿它当宝贝。
其实,这小弯刀根本不是什么神武门的侍卫捡到的,而是我昨天派人在“永乐宫”偷来的。
人有多种,而后宫里有一种人,是只要你有权,有钱,这种人便可以为你所用,余莲是贪权,而偷弯刀的人就是贪钱。
我拿弯刀在绿佳面前炫耀,故意在她面前数落阿沐尔,是要她明白,她的命运已经掌握在我的手里。
绿佳的额头开始渗汗。
红苓靠上前来,低唤,“娘娘,您哪儿不舒服了么?”然后,又对着跪在地上的阿沐尔说:“你这丫头,还跪在地上做什么,还不赶紧传太医去!”
阿沐尔恍然间,仓促的“哦”了一声,飞快的跑出房去。
红苓很聪明,几个月的相处,让我深知这一点。
我常常在想,若是君夕可以得她为妻多好,想到此处,我禁不住看了余莲一眼,不错,余莲也不是不好,她有我年轻时的影子,照理说,我该很喜欢她才是,可是,我很难对她全心信赖。
得红苓为儿媳,是我惟一羡慕敬华的地方。
八十三海棠
近日,“铉铁锁”将我的琵琶骨越锁越紧。
其实,我已经什么也不在乎了,几百年来没有光明,失去自由的日子,我已经习惯了,如果可以在我死以前,见见墨邪,见见我的女儿,那我海棠此生也无他求了。
这时“玄天镜”又开始“轰轰”作响。
是若兰。
九百年来,在百花园,除了顸蓟和芙蓉,就只有她的怨气,可以开启玄天镜。
“丫头,你又来干什么,”我恼怒地说,“滚!我不想见你!”
“二姨……”
“谁是你二姨!?别叫得这么亲热!滚!”我打断她。
我感觉她在慢慢地靠近我。
“这么多年了,你真甘心在这镜湖底终了一生?”
我一震。
“你被困多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再与你情郎会上一会?”她继续说。
我再一愣,言下之意,似乎她有助我离开之法。
“这些日子,我翻查过仙界各种法器、兵器和锁器,当然,也包括‘铉铁锁’,让我发现,‘铉铁锁’并不是没有解除之法。”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挑衅性。
是的,我知道,“铉铁锁”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解除。
“铉铁锁”是仙界最北面的铉铁矿石所铸,遇水,水变铁;遇木,木变石;若遇骨,即入,换言之,锁会渗入骨头,与之一起生长,所以,千百年来,“铉铁锁”一旦锁上,便是一生。
但是,若被锁者甘愿放弃仙家身份,自废毕生功力,还要另一仙人,从旁相助,以半生功力,与锁相博,被锁者方可脱困,虽可脱困,但被锁者也只有三天可活,三天后,功力散尽,仙气逝,便与凡人无异,终灰飞烟灭。而相助者半生功力也会化为乌有,试问,有哪一个仙人,会为他人牺牲半生功力?所以,这么多年来,即使,是我甘心放弃仙家身份,自废毕生功力,也不能脱困的原因。
“丫头,你当真愿助我脱困?”我问。
“那有何难!”
“你以何事相交换?说吧!”
九百年的牢狱生涯让我明白,什么事,都有代价,这似乎就是人间所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爽快,我也不妨直说,我要你替我灭妖,一只蜘蛛精。”她说,语气中带着怨愤,“延松为了那蜘蛛精,与我成亲多年,一直对我非常冷淡。”
“那你早就可以自己动手。”我说。
“若是我自己动手,延松早晚会知道,那他会恨我一世。”她的声音已经靠近我耳边,“你知道吗?墨邪已经重返魔界,玉帝命伏魔将军全力诛杀,若你此刻不去见他,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此话当真?”听到墨邪的名字,我的心一紧。
“相信那又是一场仙魔大战,我要你趁乱杀了那蜘蛛精。”
是啊,现在,我是个多么不错的杀手,三天之后,这将是永远的秘密,她这幕后黑手永远不会担心被出卖。
八十四敬华
原以为,睿菀登上皇位,我会是理所当然的皇后,毕竟,我是正式受封的正秦王妃,是他的发妻,再则,我娘家是睿菀皇朝的根基,为他打下今日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但结果却不尽然,后位悬空越久,就对我越不利,这表示睿菀根本不想立我为后。
“娘娘,”宫女咏儿来传,“录公公求见!”
这奴才,几天不见人。
“让他进来吧。”我慢吞吞的说。
小录子聪明机灵,是睿菀身前的红人。可睿菀忘了一点,他也是前朝皇上的人,能够背叛别人,只要掌握他的弱点,当然也可以为我所用。我也很明白,小录子向我靠拢也是另有所图。
或者,后宫本就如此,时时想着利用别人,也会被别人所利用。不过,权衡利弊之下,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被别人利用一下又有何妨。
“奴才参见娘娘,”小录子恭恭敬敬跪地请安,“娘娘金安!”
“小录子,你的架子越来越大了。”我说。
“娘娘,这话从何说起,”小录子自顾自的站起身来,尖声说道:“娘娘交待下来的事,小录子可是尽心又尽力,对娘娘,小录子也是毕恭又毕敬,娘娘说这话来,叫小录子好生心寒啊。”
“哦,是吗?”我挑高眉毛。
“当然,”小录子走到我身后,轻轻的捶着我的背,“娘娘,您可是这后宫的主儿,在奴才心里,您可是奴才心里的准皇后,小录子可是等着你日后对奴才的提拔呢。”
虽然,我知道,他这话未必出自真心,但我听得也很是舒坦。
“小录子,你的嘴涂了蜜了,尽捡好听的说。”我轻笑着,“小录子,要什么好处直说好了。”
“娘娘,您把奴才当什么人了,奴才给您可是忠心耿耿,丹心可表日月。”小录子满脸堆笑的说,“再说,平日里,您和金丞相也给了奴才不少好处了。”他蹲下来,捶着我的腿,“娘娘,您可别把小录子当成忘恩负义的人了,这瞧,小录子不是来了吗?”
“小录子,那本宫要你办的事——”我故意拖长了声音。
“娘娘,这事急不来的。”小录子低声说:“小录子虽蒙皇上圣宠,相侍左右,可是,小录子毕竟还是奴才,娘娘这事,小录子可不敢妄言啊。”
我是要他伺机替我刺探,睿菀到底想立何人为后?
小录子眼睛一转,“娘娘,依奴才所见,皇上仍未确定立后人选,娘娘,又何不趁这人选未定,先发制人呢。”
“此话怎讲?”
“娘娘,您是个聪明的主儿,相信这后宫的局势没人比您更清楚,您,后玥皇妃,还有绿佳皇妃,谁都有可能脱颖而出成为皇后,而你三人又素有嫌隙,根本不可能连同一人对付另一人。”
小录子这话不错。
“小录子,你有何良策?”我问。
“娘娘,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家,小录子哪有资格为您出谋献策呢。”小录子侃侃而说。
“小录子,听说,你最近在宫外看上了个姑娘。”我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端起桌上的茶杯。
“娘娘,您说笑了,小录子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太监,太监看上了姑娘,娘娘,您这不是拐着弯取笑奴才吗。”小录子赔笑着说。
“小录子,你不用给本宫打马虎眼了,本宫既能道出那位姑娘,自然是知之甚详。”
宫里有规矩,太监不得私自离宫。
“娘娘,”小录子自知不能再隐瞒,跪在地上,居然撒起娇来,“奴才自幼进宫,过了近三十年半男非女的日子,其中苦楚,娘娘又岂能明白,现在,奴才想找个女人,无非是想找点安慰,替奴才暖暖脚,仅此而已。”
“起来吧,小录子,本宫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本宫答应你,若你能替本宫尽心,本宫定让你心仪的姑娘乖乖的做你的‘新娘’。”
说出这句话,我自己也觉得恶心。
“多谢娘娘!”小录子面露喜色,站起身来,“娘娘要成为后宫之主,不难!”他不紧不慢地说,“奴才在后宫多年,这后宫里的事,什么也瞒不过小录子的眼睛,若是娘娘可以安排一位既得龙心,又可与娘娘连成一线的妃子……”
那不就是还得找一个女人来,和自己争宠?睿菀的女人还不嫌多?这奴才尽出些馊主意。
“娘娘,千百年来,这深宫之中,有哪一个女人,可以独沐圣恩?”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继续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与其皇上的枕边人是自己的对头人,倒不如找个自己人。”
细细一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可是,到哪里找这样一个人呢?这后宫之中,有哪一个妃子,不是利益熏心,见利忘义,谁会甘心为他人做嫁衣?
“数日前,奴才与皇上微服出宫,在宫外见过一女子……”
我眼睛一瞪,他慌忙低下头去。
“娘娘,奴才并非有心隐瞒。”
“说下去。”我说。
“那女子弹得一手好琴,奴才看得出来,皇上对她另眼相待。以娘娘的本事,相信不难查出此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