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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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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去苏家时,路过一处植物园,见到有姜花卖,过去买了一大捧。

我挑了几朵全情盛开的,几朵半开的,更多的是花苞。这是我喜欢的花,开在清凉的早秋,芬芳而忧伤,洁白,含蓄的香。

我想送给外婆。我想她会喜欢的。她和我一样,喜欢又白又香的花朵。

记得小学时,上学的途中要经过一家花店,店主是个长辫子姐姐,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吧,她的店里有姜花卖。老见她掰断花茎上的残叶,和花儿说话,不时抚摸娇嫩的花瓣。

那时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和姜花说话。我想,她为什么不和朋友说呢,花怎么会听得懂人说话。

直到后来,我长大了些,也时常和我的金鱼们说话,这才能够明白她。

对人倾诉不是件安全的事情,祸从口出。更重要的是,到哪里去找那么多我说了,她就懂得的人呢。诉苦是徒劳的,不如说给它们听。

秋天的阳光不大炽热,我微微仰起脸,任吹面不寒的九月微风拂过刚洗的头发。路边的绿树那么静,那么绿,那么好,手中的姜花雪白,傲岸,像遗世独立的不合群的女子,朴素坦白地开着,一种不能质疑的美。

第一次看到姜花,是小时候,我们全家去郊外远足,爸爸指着远处一大片田野说,看,那就是姜花。远远望去,像一大帮穿碧绿衣裙的白净皮肤的姑娘在跳舞,一阵风吹来,真香。

那天回家,爸爸给我一本《楚辞植物图谱》,让我自己翻看。我查了查,至少有两种姜花,一种叫蝴蝶兰,是姜科,而另一种是杜若,是鸭跖草科。

杜若和蝴蝶兰,都是美丽的名字,像富贵人家的两个女儿,姐姐叫杜若,疏离清冷,妹妹叫蝴蝶兰,天真烂漫。

有次我写作文,还用到了这两个名字:我有两个好朋友,她们分别叫做杜若和蝴蝶兰。遭到语文老师的抨击,批评我不顾一切地瞎浪漫,准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走到苏家门口,碰到欧阳娟了,我们吃惊地注视着对方,呀,居然买了一模一样的花。

她笑:“看到了,就想买给外婆。”

我也笑:“我也是。”腾出一只手,和她击掌。

自从听过外婆的往事后,深觉惊心。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那些失去。很替她抱不平,想补偿她,看到美丽的花朵,就想带给她。

苏路加围着围裙过来开门,看到我们手中的花,皱眉道:“你们都是小孩子,不要乱花钱了。”

“嘿,我高兴。”欧阳娟歪着头,巧笑嫣然。

苏路加伸手拍拍她的头,接过花,又拿过我的:“今天开饭有点晚,你们一会儿也要吃点。”

“吃过啦,苏老师。”

“我做的是荷叶饭呢,你们肯定爱吃。”苏路加说,“无论如何,要吃点。”

外婆坐在窗边,微闭双眼,看不出她的表情。听见脚步声,她睁开眼,苏路加递上姜花:“两个小姑娘送的。”

外婆惊喜地接过花,抚摸着被剪成燕尾形状的叶子:“真好。”转过头带着笑意责怪我们,“你们呀,以后不要再拿零花钱买花了。”

“知道了。”欧阳娟吐吐舌。

苏路加找了一个花瓶装上姜花。花瓶很好看,瓶身是细花纹的带些许磨沙的质地,上面是圆口,往下渐呈漏斗状,到了最下面,就是尖底了。它放进一个黑色的钢丝架里,很有些烛台的感觉。

外婆轻笑:“姜花有水就能活。”

欧阳娟闲不住,跑去厨房帮忙了。我就陪着外婆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我向她问起在心头疑惑了好几天的问题:“外婆,您没有对我们讲起在文革时受了怎样的苦,是因为你有信仰支撑吗?”

她坦然地注视着我:“那时来不及想到这些。唯一的念头是,熬着。”

过了良久,她主动对我提起苏路加:“路加像我,天生孤单。我想他有平凡人的生活,也许天爱可以带给他。”她说完,忧心忡忡地叹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直到饭菜好了,我也没有看到俞天爱,再看苏路加,神情自然,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让我疑心他们上次的冷战,根本就来自我的臆想。

桌上竟是荷叶宴:荷叶鸡丁、荷叶粉蒸肉,荷叶饭。空气里充盈着荷香和稻谷清香,别说吃,单是闻一闻,就觉得浓郁鲜美了。

尽管吃过饭了,我和欧阳娟都没忍住,一连吃了好几口。我很中意荷叶饭,听欧阳娟说,她问过苏路加具体做法了:大米淘净,鸡胸肉、香菇切丝,金针菇切段,莲子去壳。然后将它们放盐拌匀,盛于荷叶中,包成四方包,上锅蒸熟就好了。

她崇拜地望着苏路加:“苏老师真能干!粉蒸肉又是怎么做的呢?”

我和欧阳娟不一样,她是个对什么新鲜事物都好奇的家伙,看到了就想问。比如,苏路加书房里的名家字画,每一幅,她都缠着他讲解,再比如他的藏书票,各式各样,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特制纸张,上面绘着古朴雅致的图案,她仔细看,连连惊叹,要求苏路加讲给她听。

苏路加是个好脾气的人,她问,他就讲给她听。我就暗想,做他的学生,真是幸福啊。

我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长大,想考进他执教的大学,听他在台上娓娓而谈,我在台下听。我想,我会很幸福。比任何学生都幸福。

他教的是法文,法文是多么美丽的语言,就像中文一样,刻骨流丽。

我不会逃课,我做好笔记,考试时考出令他吃惊的高分,从此对我刮目相看,矢志不忘。

吃着饭,欧阳娟惊呼:“呀,又开了几朵!”

苏路加闻声起身,将姜花端在近旁。果然,鼓鼓的,像个忍俊不禁的笑容般的花苞悄悄地绽放了。花瓣儿轻轻地抖开了,纤细的花蕊顶著满头的花粉,悄悄地探出头来,清雅的香也嘻笑着荡漾开来。

这真是顿愉快的午餐,尤其是没有俞天爱在场的情况下。我承认我比较小心眼。嗤。

席间没有人说到俞天爱,我自然也不会提起。

他们之间的矛盾,解决了吗。

直到苏路加给我们讲课时,我仍在想这个问题,神情不免有些恍惚,肘子衬在桌子上,揉揉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些。

过了片刻,头还是晕,我起身,推开门,向卫生间走去,想弄点凉水拍在额头上。等我返回书房时,听到苏路加在和欧阳娟说话,门半开着,我看到他的眼睛盯着墙上一幅写着“醉里挑灯看剑”的行书,慢慢地说:“我喜欢了一个女孩。”

这句话,一共才八个字,却让我魂飞魄散。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兀地说出它,推门的手顿在原地。

欧阳娟也愣住了,张大嘴巴。

苏路加并不看她,仍是看着那幅字,眉头微蹙,有点苦恼地说:“为此,我想悔婚,俞天爱不肯答应。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感到似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他们逼我,他们全都逼我。我做声不得。”苏路加抬起头,注视着欧阳娟说,“他们反复追问我为什么会反悔,我开不了口。”

欧阳娟握着一支新狼毫,在手里旋着。看得出来她和我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很困扰,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事。”他继续说。

我如同陷入沼泽,不敢动,也动弹不得,一动,就有没顶的危险。

欧阳娟说:“苏老师,那你好好和师娘谈谈,一定要说清楚呀。”

但苏路加不肯再说下去,站起来,恢复常态:“好了,我这个年纪不应该再有这样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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