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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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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发现倪险岸也在。他是讨厌去医院的,认为那样有损英勇气概,何曾可管不了这么多,押着他去了,包扎了才回来。

每次倪险岸和人打架挂了彩,都不敢回家,免得父母担心,向来是和何曾挤着睡的。爸爸妈妈对何曾有意见过,认为他不应该结交这样的人,好在倪险岸嘴巴甜,又热心,且他们是宠何曾的,看到他并未受到影响,成绩还是不错,也就默许了倪险岸在我家自由出入。

半个小时后,江淮也来了,看到倪险岸,好一通数落。然后他钻到何曾书房里,和他讨论起数学题目了,剩下我和倪险岸呆在客厅里看《上海滩》。这片子我已经看完了,答应借给他拿回家看。

倪险岸问起我的书法和绘画学得怎么样了,我兴奋起来,说要给他画一张肖像,他答应了。

我支起画架,拿起笔。他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僵直,有点儿拘谨。

是油画棒勾的速写,寥寥几笔,我唤他过来:“倪哥,画好了。”

他蹦起来,凑过来看,半晌没说话。

我小心地问:“怎么?画得不好,是吗。我学了没多久,水平还不到家。”

他捧起画,爱惜地看了半天,摇摇头:“不是画得不好,妹妹,是我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

江淮和何曾走出来了,也过来看,同时发出惊呼声:“原来剪烛的画这么棒!”

何曾拿过画端详,嘟囔了一句:“险,你还真不错,剪烛学了这些日子,可从来没给我画过。”他的语气悻悻的,噘起嘴巴。

江淮则道:“剪烛,你给我也画一幅吧。”

我是不大喜欢他的,根本不想为他作画,敷衍道:“好啊,等我技艺再精湛些吧。”

倪险岸又把画抢了回去,吹声唿哨:“原来我还是挺帅的嘛,陈浅要是发现这一点,我就有救了。”他咧开嘴巴笑起来,牙齿很白,眼角起了纹路,洋溢着无比的快乐。他高兴得简直要扑上来亲我,何曾迅速挡在他面前,才没令其得逞。

说到陈浅,我倒是记起了,后天就是她的生日,问:“你有没有给她写情书?”

“情书啊?”

何曾和江淮起哄:“情书啊。”

“这个,我还真不会写。妹妹帮帮我吧。”

“我文笔不好,让阿燃帮你?”

“好啊,我明天就去找她。”倪险岸说,“不过每次糖罐帮我时,表情都有点怪怪的,一副为难的样子,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帮我。”

我当然知道她是怕我会难过。这家伙。

江淮道:“她不会是喜欢你吧。”

我瞪他:“胡说,她喜欢的明明是……”

何曾飞快地打断:“好了,不说这个了。险,你今天要早点睡,明天我们都帮你。”

第二天几乎成了我们的节日,大家都忙得团团转,欧阳娟负责写情书,文采斐然,读来唇齿留香,倪险岸认为自己的字不够体面,央我帮他誊写,我爽快地应了。

说来奇怪,都说字如其人,我却不是这样。我有一笔飞扬跋扈的字体,舞舞爪爪的,尽管握笔的劲道轻微,看上去反而锋利,一笔一划有如刀戈,像是男生的字迹。苏路加因此评价说,有金石之气,这缘于写字之人有着激烈的内心,虽然不大为人知。

整个过程是这样的:欧阳娟写,我誊,何曾去敲陈浅教室的窗户,唤她出来,江淮和她对谈:“是陈浅吗?”

“是的。你是谁呀?”

“我有个朋友,得知明天你生日,想送礼物给你,又怕你拒绝,因此先递封信给你。”

陈浅接过去,甜甜地笑:“我能猜到是谁,他怎么这么胆小?”

我们一齐笑出声:哗,看情形她不反感倪险岸,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陈浅生日当天,江淮没来,何曾牺牲了高三学生宝贵的时间,过来给倪险岸打气。我和欧阳娟都逃了晚自习,早早地候在她所在的教学楼楼下。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倪险岸是不注重修饰自己的,为了能在陈浅面前体面些,赶紧准备行头,换了一条干净的牛仔裤,甚至跑到学校附近的理发店去洗了头发,还吹干了,上了摩丝。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伸手弄乱了它,笑了起来:“我还是不习惯自己人模狗样。”

他捧着礼物立在一棵梧桐树下等,我们则坐在正好对着陈浅教室的小卖部嚼口香糖,远远地张望,以防止他临阵脱逃。

终于熬到下晚自习了,她出来了,伙伴们也跟着出来了,看到他,嘻嘻哈哈地笑,互相使个眼色,把她一推:“去吧!”笑着跑得一干二净。

便只剩下他们俩。他语无伦次,她两颊微红,相对站在一棵梧桐树下,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满天的星星眨啊眨。

我们站起身,凑近了听,借浓密的树影和人群掩蔽身影,猜想下一幕:倪险岸风度翩翩地递上礼物盒,牵起陈浅的小手,柔声说,你知道吗,自从第一次见到你……

可他一语不发,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真是急死人了。

倒是陈浅先开口的。她轻声问:“你不是要送我礼物吗?”

“哦,哦,哦。”倪险岸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粉色盒子,上面系着漂亮的蝴蝶结,递过去,“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喜欢。”

她接过,朝他笑了笑,脸红扑扑的:“是你……送的,我都会喜欢。”

只要这一句,也就够了。

她一笑,踮起脚,双手挽住倪险岸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飞快地碰了碰。

倪险岸呆住。半晌动弹不得。

我们在这边又急又恼:“快点行动啊,猪头!”

看样子倪险岸似乎想亲吻陈浅,手伸出,又缩回,试探了几次,最终还是垂下。何曾低低骂出声:“这个死小子,平时多威风啊,居然……”

陈浅就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发现他的脸红起来了,他把头偏向一边,若无其事地说:“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女孩。”我猜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呢。

《阿甘正传》里,当阿甘把国会荣誉勋章摘下送给珍妮的时候,珍妮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阿甘调皮地歪着脑袋笑了:“Youaremygirl(你是我的女孩)”。

你是我的女孩。

多年后再回想起这一幕,仍有荡气回肠的感觉。一九九四年,我和亲爱的哥哥,亲爱的女友一起,见证了一场幸福。

一场关乎爱情的幸福。

大家偷偷笑着先撤了,等着倪险岸晚上来我们家,要仔细盘问他。欧阳娟道别时,特地把我拉到一边,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我莫名其妙,然而刹那就明白过来了:“我还好。”

“如果我是你,我心里会特别酸的。”

“别担心我。”我暗笑。我是开心的呢,我如此渴望看到每个人都幸福,都能握到自己的爱情。

晚上倪险岸哼着歌,快乐地回到我们家睡觉,他说:“我甚至想起鲁迅的一篇文里说,今晚的月色真好,连赵家的狗都忍不住多看了我两眼。”

何曾嘲笑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好不容易记住了这个句子,就断章取义地拿来用:“你这个笨蛋,那狗可是要吃人的。”

倪险岸嘿嘿笑:“我不管,反正我感觉月亮比过去十六年来任何一天的都圆都大。”

他这么兴奋,勾起我的相思,心一下沉寂下来,酸得我恨不得蹲下来号啕一场。欧阳娟说得没错,我真的心酸了。原来这竟是真的。

我会难过。虽然并非是为了倪险岸。钻到卧室里,愣愣地注视着在玻璃缸里快乐游动的小精灵们,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它们这样无忧无虑就好了,我不想老这么自怜。可——慢着,欧阳娟告诉我说,这是历史上一桩有名的机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

是。我不是它们,怎么知道它们这样子,是不是就是快乐。

那么,我什么都不曾告诉苏路加,他明白我喜欢他吗?

他明白吗。

如果倪险岸不鼓起勇气向陈浅表白,会换到今日之良辰美景吗?

可想到这里,又颓然。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他的美好收场,不一定就是我的。

苏,站在这里,或者那里,我还是看不见你。

世界如此明亮,可是我还是看不见你。

欧阳娟曾经对我说,每次想起心事,悲伤到极点,她就躲到书籍里去,看别人的故事。

她对文字有着异乎常人的敏感,给我举例说,“不见长安”这四个字要多简单就多简单,小学二年级的孩子都能认全,可它底下有着辽阔的意境,就得靠各自体会了。因此,文字是这世界最美好的物事之一。

可我不行,看到白纸黑字,会想,他写的这些字多么美,而在他的教授下,我将这些字,写得多么美。

爱情,两个字而已。但也许,是这世间有些人最苍茫辽远的宿命。

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腾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睡去。

仍有梦。梦见小雪初晴的夜晚,淡蓝色的月光铺陈,他陪我走上一段。

并无任何对白。破碎的、凌乱的梦境里,他微笑挥手,我微笑作别。

一辆车载他离去。他没有回头。就在是梦里,我依然有着信服的理由:他不肯回望,是因为他深知,在前面等待他的,是平静温暖的生活。不是梦境。

白的雪,淡蓝色的月光,红衣的我。

醒后坐在窗前哭了。那个好看的巧克力盒子就放在手边。外面艳阳如灸,无雨,无雪,天晴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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