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霸业-绝伤(1 / 1)
轻声仙音到琼楼,虽未仙班未有忧,淡看浮起生凭事,笑对红尘了却愁。
绝伤
嬴稷看着跪在面前的蔺相如,双眉纠在一起,分都分不开。旁边的人没有敢出一点声音,赵惠文王也坐在一边,一只手紧握着爵,静等着嬴稷的反应,
“请陛下击缻。”蔺相如再次要求嬴稷。
看到蔺相如如此相逼,嬴稷的侍卫从旁边快步走了过来,
“陛下,请杀了蔺相如。”侍卫紧握着兵器,欲要杀之。
蔺相如在侍卫话音刚落时,立刻转头双眼严历呵斥着侍卫,这眼里带着杀人的眼光,让人看起来毛骨悚然,不寒而立。赵国的侍卫随即也以最快的速度到蔺相如的身后,
嬴稷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蔺相如,心里开始盘算。要不要在这里直接跟赵国对持,如果这样的话,秦国会不会陷于各诸候国的讨伐当中,秦国现在有这个的能力抵得过其他几国的联合吗?
“父王应以隐为计,忍为策。”柱的话突然浮现在的嬴稷的脑中。
嬴稷身后的侍卫看嬴稷并没有回应,让自己动手杀了蔺相如,只是待命的方式站在那里,蔺相如看到侍卫并没有动,依然捧上盆缻,
“请陛下击缻。”
嬴稷铁着脸,估计这是他当王以来脸色最难看的一回,不耐烦而且极其生气的拿起筷子在盆缻敲了一下,然后把筷子丢在了一边,
“谢陛下为赵王击缻。”
“请陛下击缻。”
嬴稷铁着脸,估计这是他当王以来脸色最难看的一回,不耐烦而且极其生气的拿起筷子在盆缻敲了一下,然后把筷子丢在了一边,
“谢陛下为赵王击缻。”蔺相如大声的说着这件事情,唯恐别人听不到。
蔺相如回头招呼赵国御史写道,
“某年某月某日,秦王为赵王击缻。”
此时赵惠文王的脸色算是恢复了些正常,拿起爵喝了一口,表情露出了淡淡的笑。嬴稷坐在那里真的是难受至极,手指不停的敲着自己的膝盖。跟随嬴稷来的秦国大臣们实在看不去了,在殿中大喊,
“请用赵国的十座城邑给秦王献礼。”
蔺相如立刻转头对秦国的大臣们说,
“请用秦国的咸阳城给赵王献礼。”
秦国大臣们一听这话,顿时没了动静。咸阳,把十五座城邑那能比得上咸阳。咸阳给了不就是把秦国送了?大臣们自知在嘴上从蔺相如这里得不到便宜,乖乖的不说话了。
整个殿中后来的气氛就在这不温不火的气氛中 ,一直到酒宴结束,因为有蔺相如在,秦国倒是没有占得一点便宜,再加上蔺相如来的时候挑出的人本来就是精明能干,秦国人也没能从这些人当中挑出些什么毛病,再加有廉颇手下的将领们大规模的排兵布阵来防着秦国,嬴稷始终也没有下令动手。
清晨的阳光照在这个屋子里,显得暖洋洋的,因为一个人的醒来给个屋子里带来生气。至医官们是松了一口气,可以回宫面圣,不用也陪着这个稀公子一起死在这里。
芈八子端着婢女刚刚煮好的粥食,端着喂稀,戎狄站在一旁看着。芈八子喂一勺,稀乖乖的听话吃一口,不吵也不闹。
稀的脸色好看多了,没有像以前那样苍白,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只不过稀从小的肤色主略白于其他的,所以看起来还不是很健康,再加上一个本身就比同齡的孩子们较瘦弱的身体,这个样子看起来稀好像是还没有恢复。
这几天以来芈八子一直在照顾着稀,只不过没有稀昏迷时那样的不眠不休,偶尔有些事还是交由婢女去做。稀看着芈八子的表情,没有其他的,只有满心的关切他可以快点好看来,可是稀的心里不是滋味,扭过头,拒绝了芈八子的喂食,
“吃饱了吗?” 芈八子看稀不吃了,关心的问,掏出锦帕擦了擦稀的嘴,稀紧抿着嘴,
“怎么了?”芈八子看不懂稀的表情,问到,
“母亲不怪儿吗?” 稀疑问的说,他醒过来几天,没有听到母亲有责怪他的表情,责怪他的语言,他知道母亲在他昏迷的时候日夜不停的照顾着他,他醒来的时候有看到母亲失落的眼神,他看到当他说话的时候母亲惊喜的表情,可是母亲为什么不说他呢?如果母亲可以骂他,可是说他,他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母亲为什么要怪你?” 芈八子把手里的粥递给了婢女,坐在床边问着稀,
“稀不乖,还让母亲受累,让义父受惊。”稀低下头,绕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愧疚的说,
“稀知道自己不乖,为什么还那样做?”芈八子微笑的问到,
稀低下头,没有直接回答,良久,才慢慢的说,
“儿只是想像哥哥一样,可以骑着马在草原上奔腾。”稀听过煊说过自己在义渠的事,心里也很想骑在马上,想体验这种感觉。这句说他说得很小声、很小声。
芈八子看着低头的稀,感觉到旁边的人也在注视着,转头看着戎狄,戎狄的表情很复杂,用着很复杂的表情看着稀。芈八子转过头看着稀,把稀抱进自己的怀中。
稀看着芈八子把自己抱怀,仰着头看着芈八子淡淡的表情。芈八子没有看着稀,只是空洞的望着窗外,轻轻的说,
“母亲小的时候和稀一样,总是想体验自己没有做过的事,觉得别人可以自己一定也可以。稀很勇敢,至少母亲是这样认为。” 芈八子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可是后来,母亲却发现有很多事情会变得很奇怪,并不是母亲自己想做就可以做得到的,所以母亲后来变得很累。” 芈八子低着头看着怀里的稀,慈爱的说,
“母亲不想说这样做是为了稀好,因为母亲知道如果稀没有做过一定不会相信。所以,现在稀做过了,那就要相信母亲做的是对的。稀要健康的过每一天,直到母亲死的那一天。”
“母亲和稀都会健康的。”稀睁着自己的大眼睛,认真的回答,虽然他听得不太懂。
戎狄听在一旁,用着怜爱的眼神看着芈八子,也看着她怀里的稀。稀感觉到了戎狄的目光,灵俐的加上一句,
“还有义父。”稀笑着说。
戎狄点了点头,走了过来,抱起稀走向草场。感受这自然给予的力量。芈八子看着戎狄的背影,心里有些暗伤,
“一切,会改变吗?”
风吹过窗子,有些响。
“稀怎么样了?”一个听起来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悝人未到,音先到了,极具穿透力的传了进来。煊快步走进了屋,跟着是市、悝也进了屋。芈八子看到三个儿子回来,起身走了过来。三个人看到屋子里只有芈八子,先行了礼,
“母亲。”
“嗯,回来了。” 芈八子点了点头,自己在旁边坐了下来,
“稀呢?稀在那里?”煊紧张的问着,没有看到稀,脸色一沉,
“未非…..”煊的嘴里不经意的轻喃,
“稀在草场上。” 芈八子看出煊的紧张,解释的说。
市、悝、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市松了一口气的说,
“没事就好。”说着三兄弟坐了下来,市接着说,
“儿和悝从封地找来了几位医官,可否能他们为稀看看。”
芈八子看了看市,心慰的问到,
“他们以前有接触过这样的病症吗?”
“没有,只是这几位医官都是封地里面最后的,所以才找来的。”市有些惋惜的摇摇头说。
“母亲明白儿的用心,只是母亲找来了有接触过这样病症的医者,都没有办法,更不用谈其他的人,让他们回去吧。”芈八子笑了笑,回答说,
市看着芈八子,悝和煊看着市,屋里的人都默不作声,这无情的事实让所有的人不得不承认他的存在,却无力反抗。
不一会儿,戎狄带着稀回到屋里,看到市、悝、煊都在屋,
“市哥哥、悝哥哥、煊哥哥。”稀在戎狄怀里张着小手,叫了起来。
戎狄看着三位公子把稀放在地上,稀走到煊那里,一屁股坐在煊的腿上,躺在煊的怀里,抱着煊说,
“稀想煊哥哥了。”
煊笑了笑,有些无耐的看着市和悝,低头对稀说,
“哥哥也想稀了。”
“怎么就不想市哥哥和我?”悝坐在一旁看不下去,装作很生气问稀。
稀从煊的怀里起来,转头看看悝,没有理他。站起来走到市的旁边,凉凉的小手抱着市说,
“稀想市哥哥了。”
屋里有人些忍不住不想笑了,看着悝那张苦瓜脸就知道这个家伙又要开始了,市也很无耐的看着悝苦笑了一下,溺爱的低头着捧着稀的小脸说,
“哥哥也是。”
稀的小手抱住了市,安安稳稳的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呆了一会。在一旁的悝眼睛瞪的像青蛙死盯盯看着市怀里的稀,
“好你个小子。亏哥哥先跑进来问你,敢不理我。”悝跳了起来,大跨步的走向市,蹲了下来。稀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的看着悝的表情,在市的怀里笑了起来,转过身,张开自己小小的胳膊,
“悝哥哥,抱抱。”
悝一看稀撒娇的小模样,脸上也没有了脾气,把稀一下子从市的怀里抱起来,站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稀先说了,
“悝哥哥最痛我了。”稀甜甜的小声音一出,悝的脸上乐开了花。
就这样,稀安安稳稳的过了五岁,一切都是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这让芈八子和戎狄很安心,似乎这五岁就是一个劫,过了这劫就一切都安心了事了吗?
稀的病情好了,煊的事情再次被纳入了芈八子和戎狄的讨论范围,煊不舍得离开秦国,最终有了三年的期限,三年以后到义渠。戎狄此后便回了义渠,偶尔会到秦国来看看芈八子和自己的儿子们。稀继续呆在别院,芈八子经常会过来看看稀,看他并没有大妥,只是这样的外表照正常的孩子看起来小了些,不过只要他身体好好的,谁会管那么多呢?
嬴稷经过绳池的事,对赵国一直是耿耿于怀,但是赵国有着廉颇,又有智谋的蔺相如,却不敢动手。因此在各项商议下决定先攻楚国。
次年大良造白起攻打楚国,占领郢城,焚烧夷陵。楚襄王逃走,并迁都于陈。秦国以郢城为南郡,封白起为武安君。秦王与楚王于襄城会盟。周君到了秦国。
蜀郡官运亨通张若征讨楚国,攻取巫郡,以及长江以南的地区,设置为黔中郡。
随后武安君又发后兵攻打魏国,攻下两座城池。楚人在江南地区反叛秦国。
穰候魏冉随后发兵又攻打魏国,到达大梁,韩国派暴鸢率兵救援,也被魏冉打败。转首四万。魏国献上八座城池求和。
魏冉再次攻魏,赶走魏将芒卯,进入北宅,魏国割温地八城求和。
近四年秦国从楚国、魏国圈了不少地过来,对于这霸业的颠峰还有多久呢?人的内心始终是忧虑的深渊,无论你拥有再多,永远无法满足内心给你带来的无比痛苦的不满足。
稀停留在别院,身着淡蓝色回形纹长袍,翩翩公子的模样,白晳的皮肤衬着乌亮的黑眸,长而浓密的睫毛盖在上面,迷人且深邃,他的鼻子很挺,下面薄薄的嘴唇紧抿在一起,略皱眉,
低头着,坐在屋外的门口,一条腿支一起,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手里拿着竹简。和睦的春风吹过这静静的画面,让人不忍有一丝的动静来打扰这宁静的上午,可偏偏就有不识趣的,几个新换的小婢女躲在一边,偷偷的望着稀,脸上带着羞涩的表情,在看着稀读简的模样,还忍不住小声讨论着,
“这个就是稀公子吗?”一个小婢女偷偷的遮着嘴小声问旁边的,
“应该就是了,老是听屋里的姐姐们说稀公子,我们在后面的都看不到。”另一个小婢女装着很肯定的样子回答,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好俊美的公子。”小婢女很兴奋的双手握着拳头,低在自己的下巴,
“是在说我吗?”稀听见小婢女的谈话,没有抬头,嘴角抬了抬的笑了笑,
“糟了,被听到了,都怪你了。”小婢女脸色一白,指责旁边的人,
“谁让你叫的那么大声。”另一个小婢女也吓得不知道说什么,
“出来吧,还在那里躲着。”市听着两个小婢女的谈话笑着说。
两个小婢女听到稀叫她们,没有办法的从暗处走了过来,低头头,小心翼翼的走到稀面前,等着稀对她们的惩罚,
“你们靠边点站,挡住太阳了。”稀转动了一下手里的简,依然没有抬头慢悠悠的说。两个小婢女识趣的站到一边,两只小手握的紧紧的,手心里冒出了汗,
她没有得到稀的继续的问话,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稀手里拿着简看完最后一排,圈了起来,抬头看看头上的天,漫无目的说,
“如果死了会去那里呢?”
旁边的两个小婢女站得腿发酸,又一听这话,可真的是吓坏了,立刻跪了上来,极其颤抖的声音说,
“公子,我们错了,请饶了我们吧。”
稀看着面前的两个婢女笑了笑,没有理会她们的恐慌,继续说,
“回答我的问题。”
两个小婢女低头头,互看了一下对方,一个小婢女恐慌的说,
“奴婢不知。”
“自我是什么呢?稀没想从小婢女那里得到答案,接着问。两个小婢女看看对方,摇了摇头,
“如果说天下万物,都是彼此相对。故没有彼就没有此,没有你就没有我。那没有生是不是就没有死了呢?”稀喃喃的地自己说着,
“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容游佚,以天地为春秋。即使南面称王之乐,亦不能相比也。”
两个小婢女听不懂稀在说什么,只是跪在那里听着。稀看看两个小婢女害怕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你们俩把刚才我读的简抄十遍,然后拿给我。”
“是,稀公子。”两个小婢女连忙道谢,这位稀公子没有杀了自己,
“不要叫我稀公子,请称我为稀。”稀有些皱起了眉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婢女,
“是,稀公子。啊,不。稀。”两个小婢女还是不能一时改过口来,
“快下去吧。告诉别人不准打扰我。”稀命令到。两个小婢女起了退,捡起旁边的竹简退了下去。
稀看到婢女退了下去,突然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瞬间转为惨白,渐渐的嘴唇转为有些发紫,指尖也开始发紫。稀跪在那里,头上冒着汗,头发湿湿的贴在头皮上,整个后背的都湿了。
稀蹲在那里不停的粗喘,连进屋的力气都没有。
“这就是死亡吗?”
稀一下倒在了地上。
“稀。”
“稀。”
“完了,要是叫不醒怎么办?”
两个小婢女抄好了十遍竹简上的东西,拿过来给稀,却发现稀躺在地上,推推他叫了起来。稀有些意识的睁开了眼睛,两个小婢女蹲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稀。稀睁开疲惫的双眼,发现自己倒在地上,有些冷笑现在的状况。
“稀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一个小婢女关心的说,
“没什么,睡着了。”稀若无其事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那要到屋里啊。”另一个小婢女有些不解的问,
“阳光太好了,舍不得。”稀有些调皮的笑了笑,看着这两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婢女,
“稀,夫人在门口了,马上要过来了。煊公子也来了。”小婢女接着说,
“那你们回去吧,东西留下。”稀笑了笑,打发两个小婢女,指了指她们手里抄好的东西。
两个小婢女脸上红红的把怀里的东西放在一边,退了下去。
稀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迎了出去。
稀看到芈八子和煊正在往里走,快步走上前,
“母亲。”
“煊哥哥。”
芈八子笑了笑,走上前去,拉起稀的手关心的问到,
“稀这两天可好?”
“很好,谢母亲挂念。”稀笑着回答,
“这小子只会说好,不好也不会说的。”煊走上前,拍了一下稀的脑袋,稀转过头看着煊,
“煊哥哥真会说笑,不好怎么能看到我?”稀有些不服气的说,全然忘记自己刚才昏倒的事情,
“煊哥哥今天和母亲过来有什么事情找稀?”稀问到,煊虽然平时经常过来,可都是跟着哥哥们,可不会跟着母亲一起来,
“哦,煊要到义渠去了。” 芈八子淡淡的说,三年的时间已经到了,这个亲哥哥要向弟弟来道别.
稀停了停,淡淡的说,
“这么快啊。”
煊有些舍不得的点了点头。
“母亲,煊哥哥,进屋说吧。”稀又有了正常的表情,带着芈八子和煊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