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二章（1 / 1）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个时候，我最不愿意的事就是去B市公干，可是老板一声令下，我岂敢不从。我原本还想着派手下某个人过去，不过这次连老板都去了，我又怎能端着个架子。若真是花魁还可以挑三拣四，我只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替换的二流角色。
农历新年前，我们这几个小头脑屁颠屁颠地跟着老板来到B市。预订的上市时间是农历新年后，老板知道国内春节要放很长时间的假，他想乘着过年前把该做的都做好。其实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只不过是个分析师，和上市无关，也不知道老板哪根神经接错线了。
我一心祈祷不要碰见岳麒。看见走进会议室的岳麒，我心里只有一句话，我真傻，真的。老板都来了，那就是要跟这边的头会晤了，我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可以不碰见他。
我把目光集中在自己面前方圆一尺的地方，做出专心的样子。旁边递过来一张纸：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我轻轻摇摇头。
终于，折磨人的会议结束了。我悄悄松口气，和大家一起站起来，目送着岳麒几人离去。如果目光是一只小手，我想我这只小手此时一定很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背，他的后脑和脖颈。他忽然停下，转身看过来。他的目光仿佛有万钧之力，压得我无法呼吸。我手撑在桌面上，双腿轻轻颤抖。
旁边一双大手扶住我，轻声道：“郎月，你怎么一头的汗？脸色这么难看，恐怕真的生病了。”
门口已没有岳麒的身影，不知何时离去的。我倒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丁繁伸手来探我的额头：“一头的冷汗！。。。走，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摇摇头：“我没事。”
“别硬撑着了！”他手上加力将我扶起。站稳后，我推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他急道：“你还逞强！”我笑：“我又不是太婆，你这样扶着我像什么样子。”
走出会议室，岳麒的秘书迎上来笑道：“丁经理，您如果要用车，公司的车在下面候着。”
丁繁顿了顿，满面笑容地道谢。我的心像被猛地揪住，快步走进电梯，靠在壁上轻轻喘息。丁繁在我身后轻声道：“郎月，如果支撑不住可以靠在我身上。”
我扶着电梯壁站直身子，强笑道：“哪里就那么没用。”
丁繁送我回酒店，吩咐客房送了几样清淡的菜和白粥，看看时间：“我得走了，下午还有会。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再过来。”
我挥挥手忙着赶他走：“忙你的去吧，还真把我当病人了！”
他看我一眼，轻轻替我关上门。
晚上我又享用了一顿丁繁打包回来的病号餐。我笑着对他说：“我都好了，你看，我胃口多好。”
他和我一起吃完饭，坐在那里不肯动，又半天不说话。我笑着催他：“你还不赶紧找乐子去。”
他看我一眼，忽然道：“郎月，你的神秘男友是岳总吧。”
我一震，转开脸不答。
“我今天看到你看他的眼神了。”他轻笑一声：“我也怪傻的，以前愣是没看出来。”
他见我不说话，半晌自言自语：“你也怪傻的。。。你知道他的事儿吧。”我还是不说话，他接着说：“我也是男人，我知道他会怎么做。郎月，别再傻下去了。”
我的心一紧，是啊，谁都知道他会怎么做。丁繁知道，我知道，岳麒自己也知道。我不想让他看出我的无奈和软弱，硬邦邦道：“你少管我的事！”
丁繁呼吸一滞，恨恨道：“你以为我愿意管！天底下还有你这么蠢的女人！？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在那儿数钱吧！这样的公子哥儿我又不是没见过，哪个不是在外面胡天胡地的。人家玩完算数，走人。你倒好，玩了半天把自己搭进去了。。。你怎么了！？。。。是，是我不好，刚才不该那样说，我刚才那是气糊涂了。。。别哭了，别哭了。。。”
他在一旁手忙脚乱半天，等我不哭了又期期艾艾道：“郎月，你别怪我，我是话糙理不糙。。。”
我打起精神微笑道：“你有的说对了，有的没说对。。。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你放心，三月初我就回美国了，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不会再蠢下去了。”
“你。。。”他愣了愣：“你不打算回来工作吗？”
我没回答他，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又是岳麒的姐姐，又是约我出来喝茶。她倒开门见山，一见我就笑道：“为你闹得天翻地覆呢。”
我苦笑：“是，我是狐狸精。”
她笑：“离祸水的条件还差了些。”
我瞪她：“我收拾收拾不能算美女么！？”
她哈哈笑：“你倒有趣。”
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等她笑完。她轻轻叹息一声：“我知道岳麒是真心喜欢你，你也只是喜欢他这个人。不过，这个婚约是不可能解除的。我们和傅家是世交，丢不起这个人。除非他们提出解除婚约，当然，他们也不会提出来。”
我苦笑：“你放心，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笑：“不，我是来劝你别分手的。”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留在岳麒身边，除了婚姻，我什么都能帮你安排好，甚至你想生孩子都可以。”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结婚了没？”
她笑得花枝乱颤：“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她沉默片刻，叹息道：“岳麒从小沉闷。他是长子，家里管得严，他对自己要求也严。他从小就没有什么乐趣，长大以后更是如此。我们家老三又不成器，家里的事情全是他撑着，所以他不可以有任何行差踏错。他也一直是这样，该做什么做什么。。。除了你。我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是真高兴，他这个人一向压抑，能这么高兴真难得。他是我弟弟，我自然也是希望他高兴的，所以只好自私些。。。希望你留下来。”
我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咖啡杯，沉默。
岳麒大步走进来，走得并不急，可是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岳麒姐姐站起来，笑道：“急什么？怕我乱说话？放心，帮你劝她留下呢。你来得正好，买单吧。”说完笑着出去。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岳麒拉住我的手腕：“月亮儿。。。”
我垂头沉默半晌，抬起头笑道：“阿麒，我以前对你说过，不管是悲观还是乐观，每一天都是一样的要过。虽然我料到了这个结局，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高兴。我也希望。。。不管怎样，你以后的每天都能高高兴兴地过。”
我轻轻挣开他的手，笑着走出去，走到寒意肃杀的街头，脚步越来越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