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1 / 1）

“我，我不想杀你的啊！”

随着无双一声惊叫，浓雾凑过来模糊了她的身影。转眼间，只见穿着红衣的无双抱着头蹲在地上，她的周围冒出许多黑影和声音。

“你瞧，瑟瑟的舞跳得多好。这孩子能干，学什么好什么，真聪明。”

“是啊是啊，看来以后我们红瑶楼就要靠她了。”

“有才有色，而且聪明，这样的女子才最能捉住男人的心。至于无双嘛。。。。。。”

“别提她。那丫头学了几年还没瑟瑟一半，空有一副好皮子有什么用？顶多也像其他人那样风光一两年，然后就什么都完了。”

“既然如此，不如等她长大一点就让她去接客。唉，得趁她年轻时多利用，否则以后过多几年没人要了，就浪费了我们当初养育她的银子。”

“是啊是啊，别理无双，我们就好好教导瑟瑟便是了。”

“是啊是啊，无双她。。。。。。”

那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看见无双先是在原地不断地摇头颤抖，断断续续地抽泣着。过了一会，她的抽泣声没了，她的颤抖也停止了，周围一下子静得出奇。

我看见无双站起来了。摇摇晃晃，过了走廊，过了石桥，来到一个寂静无人的小园里。

来到那个蓝衣女子身后。

蓝衣女子回过头去，她看见无双的时候笑得非常高兴，澄清的眼眸中写满欢喜，可下一秒，她脸上温和的笑意全换上了惊恐的表情。

无双推倒了她，拔出蓝衣女子发髻上的发钗疯狂地往她的心脏刺去，鲜血溅到无双的衣服上，脸上，那凶残的目光已经丧失了所有人性。

在她疯狂地刺戳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她怀里划出，掉落血泊之中。

正是那把象牙梳子。

蓝衣女子被无双一只手捂住了嘴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她盯着无双，似乎至死也不明白无双为什么下此毒手，可她没机会问了。蓝衣女子挣扎了几下就断了气，无双仿佛没有注意到，直到那胸口处被刺得血肉模糊，直到那身躯渐渐冰冷，她才停下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手里握着的，正是那支玳瑁簪。

烟雾渐渐散去，我看见十几支线香已全数燃尽，青烟渐淡，只留下甜甜的香味萦绕鼻息。

那是血的味道，艳丽的颜色，最能代表人的欲望。

无双跪在地上，口中重重复复地念着那个不字。

“让你一天点一支，你怎么就不听呢？”我摇头叹气，看着抱着头不断颤抖的无双。“香由心生，这味浮生是你的心香，你是被自己的欲望吞噬了。”

无双抬起头来，脸上血色全无，她猛地一下拉住我的衣角。

“我也不想的啊，是瑟瑟她，是她。。。。。。”

“她错哪里了？硬要说，也只错在比你优秀罢了。你不愿别人糟践你，难道瑟瑟又愿意？”

无双听后无法反驳，她支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她当初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是良心能过得去的。

我看着她这样子只觉得可怜，可想起她的所作所为又可怜不起来。为了自己的利益杀死最好的姐妹，为了那青楼第一的位置做尽了坏事。她执着于自己的欲望，不惜一切地往上爬，只为那些风光日子可以继续下去。

她心中有一只魔在栖息，吞噬了她的心再吞食了她的人。

“我来了这里将近四年，除了学习香的知识，还学了另一样东西。”我轻轻地拨开无双的手。“那就是人心。”

因是无双种的，果是无双结的，香是无双点的，梦是无双织的，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罢了。辛辛苦苦得到了，可是又赔去了自己的性命，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的欲望早已深入骨髓，而这香就是你种的因和果，这香完了，你也完了。”

我没再看无双绝望的神情，一支香能怡人身心，过多的香对人有害无益，如同人的欲望，渴求太多所以毁灭了自己。

我踏着月色归去，淡淡芳香不绝，缠绕于风间，我闭上眼睛嗅了一口。

这淡如桂花的香气，简简单单，这才是梦里香的真正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