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奇怪的老头（1 / 1）
又有好些天没回父母家，母亲打来电话，问了缘由，隐约听见和父亲低声商议着什么却没对我明说，只是提醒我要注意保持平常心、低调点之类的老调，问过好随便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抬头见院子走进来一老人，东张西望不知找谁，每个人仿佛都有天大的事等着去解决，急冲冲的绕他身边而过却没有一人肯停下脚步问他干吗？老人显得很不耐烦样无处发火，我走出门上前询问……
烈日当头，那个老头戴着一顶白色遮阳帽走进院子，门房不知道又跑哪下棋去了，房门大开，电话响了一阵，没人理也就失去脾气断了声息，那人站在窗前向里望了望，伸头看见垂下的蛛丝，有些烦躁的用手晃了晃，转身向大楼走来，途中遇见另一办公室的小李，想上前询问，小李可能正在忙什么，低头从他身边疾走过去，老人家有些了脸色直走进大楼，所有的门都紧闭着，看不见一个人影，由于办公室来回的倒腾，门上的标志早已模糊不清，老人家可怜兮兮的又转进院子，脸色通红，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着急。
“老大爷，请问您找谁？”这段常在下面跑，知道下面人上来办事的难，人不熟、路不熟、门不熟、脸难看，看这情景忙出去上前询问。
“哦，小同志，请问你们吴局长在哪个办公室？”老人见有人搭话，放下脸色客气的问。
“吴局长？哦，好像出去了，要不您老先进来坐坐，我给您联系一下。”老人看了看我没说什么，跟着我进了办公室，怪大方的，进屋找了一个地方随意地坐下，见这情形我心里想有些意思，嘴里却没说什么，拿出一次性纸杯给老人家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说：“喝口水，看您老热的。”“谢谢，谢谢。”老人略抬了抬身，接过杯子没急着喝，慢条斯理地打量起我……
老人口里说的那吴局长其实是个分管后勤的副局长，这段正忙着跑官扶正，中午上班时我见他进楼拿了一袋东西转身出去了，这会肯定联系不上，果然如此，一拨手机，语音提示该用户不在服务区，解释了一下，老人‘哦’了一声没在言语，却没有起身想走的样子，随便聊着，条理清晰，谈吐不凡，虽说我不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但好奇心还是有的，装着不留意样瞅了瞅，感觉应该不会错，像个退休的博学老教师。
正好这会也无聊，递上烟坐他对面闲聊起来，老人家熟练的掐去烟嘴，点上火，猛吸一口，口腔里回味一翻，慢慢吐出，真看不出来，是个神人，这样的老烟枪现在不多见了。抽完一支，几乎没间隔，老人拿出自己的无过滤嘴香烟递过来说：“来一只。”辨不出是什么牌子，抽在口里醇香劲头足，却又不像外烟那么暴、辣口，聊来聊去，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拐到机构改革上，也不奇怪，现在流行词汇排行榜上这词居高不下，教师职业虽说和这风马牛不相及，但关心国家大事一直是他们的本色。
“这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机构改革闹了这么多年，经验有、教训也有，国内的国外的翻看报纸、打开电视处处都能看到，‘加快行政管理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和提高对外开放水平的关键。继续推进政企分开、政资分开、政事分开、政府与市场中介组织分开，减少和规范行政审批。各级政府要加强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职能，不得直接干预企业经营活动。深化政府机构改革，优化组织结构，减少行政层级，理顺职责分工……”知识分子不是都喜欢大道理吗？随口搬出书刊报纸上的理论说了说。
老人抬眼望了望我，面带含义的笑着说：“都是套话，没自己的看法吗？”
“呵呵，有一点，不好听，还是不说了。”原来不吃这套，看来不是知识分子中的常识分子，没自己的东西人家不理，好强劲就上来了。
按说单位眼下正经历着这个过程，既然不参与也就没必要说三道四，这算我总结出来的在单位混的偷生之道，说远不说近，说大不说小，不具体指向某件事某个人，其实大多数中国人都有这恶习，我同样不能免俗。
“说说，随便聊聊嘛！”老人眼神里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可惜我当时只顾抽烟想如何开口找自己观点而完全没发觉。
“其实也没什么，任何经验放在这个泱泱大国里总会出现渐变，有些向好的积极方向发展，有些则失去本来面目，经济的大旗下，关心职工利益变成一句空话，成为某些人排除异己简便可行的手段。每个弱小地个体在生长过程中总有失措的时候，都需要有人伸出手来帮助，这也就是各种小圈子长期存在并充斥在整个阶层的渊源，寻求自保或者保人。面临转机动荡是存在的，但太过喧嚣总不是好事……”说说就说说，反正你又不是管事的，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话里牢骚满腹，忙住了口，有些尴尬的望了望老人，却发觉老人正低头沉思着什么，完全没注意我停了话。
“没了？”沉思了好一会老人抬起头才发觉我住了口，有些奇怪的反问我。
“嘿嘿，没了！”不知道刚才说的那些老人听清楚了没有，反正后面的话我是不能再说了。老人盯着我看了看，宽厚的露出心知肚明地神色，也没在继续追问，绕开话题说起其它。
老人谈性还真不错，天上地上无所不聊，雅致趣味，但都能归在一个道理上，许多过去想过但没想明白的事，听他这么一点拨，原来这么简单，一下子全明白了，不知不觉间时间过的飞快，老人抬眼看了看墙上的大钟，知道吴局长今天可能是不会再回单位，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突然又拐回来，问了问我的姓名，说：“你这小朋友不错，我交上了，有时间上我家去玩。”要过一张纸，写上自己的姓名、住址、电话仔细地交给我。
接过纸条没大留意，看也没看顺手放进上衣口袋，琢磨起这老头的身份，首先否定了自己原先认定他是老教师的看法，却又觉得他不像一个管事的，因为从我和他交谈的过程中我没发现他身上有那种官霸气，究竟是做什么的，这一琢磨反而迷糊了，自嘲的笑了笑，今天是怎么了？别人做什么管自己什么事，纯粹是自找烦恼！收了心，忙起刚才没干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