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圆月前夜（1 / 1）
“小娄，小娄？”香儿晕头晕脑的跟着她走下楼梯，却见对面一个美艳女子带着丫鬟款款走来，香儿下意识的低下头，对面的女子却已经媚笑起来：“呦，这不是我们的香儿丫头吗？怎么放下你的宝贝小姐出来了？”
香儿头低的更深了。
女人一声媚笑，假嗔道：“看我这记性，我们的大美女像是受了伤，八成现在连路都走不了吧，哎，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偏偏每年这个时候生病，莫不是……倒也是，要我是她，知道自己没机会，哪里还敢出来丢人！今年居然还异想天开，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顶替，什么化仙，闹得沸沸扬扬，都说比天仙还美，不过我看，成得了气候才怪！”
“喂，我说大妈，人长得丑也就算了，出来吓人我也就原谅你了，在这里啰里啰嗦也可以当疯狗叫，虽然喜欢用你这庞大的身躯挡着万人大道是你的自由，但是好歹让我们走过去吧，你难道不知道一直看着丑陋的东西人也会生病吗？大妈！”娄悦凡一口气说完，不等女人反映，拉着香儿快步跑出望月楼。
“哈哈，笑死我了，亏你想得出来，这下子红娘一定气得七窍冒烟，哈哈！”香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红娘那声惨叫似乎犹在耳边。
娄悦凡缩了缩鼻子，笑道：“就她那德行，还去年花魁咧，等今年我赢了，一定要提醒评委以后好注意选手素质！”
“什么评委，选手，素质的，又是你的家乡话吗？”香儿孜孜不倦的问道。
娄悦凡一声干笑，忙转移话题：“哎呀，这个不重要，现在我们还得好好计划，怎么样才能把那大妈踩到脚底。”
“嗯嗯，你说要怎么办？”香儿立马仔细听到，虽然喜欢温柔的小姐，但有时候她被其他头牌欺负也不说话的个性，她还是很无奈的，现在小娄真是为了他们好好出了一口气，看来让她参加才是正确的。
“你听我说，我们先……然后……哈哈，这样，花魁还不手到擒来。”娄悦凡当街大笑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打量的眼光，而那一片眼光中，有一道分外清冷的目光，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她。
“爷，怎么办？”常静望向一旁笑着品茗的主人，那俊美的笑容带着一丝森冷。
“跟上，找到子益，把他带回来。”程少昂似不在意的说道。
“那小娄姑娘……”常静犹豫道，放在平时，这种逃奴的下场只有一个，但是老爷对她似乎特别上心，这次竟然亲自出动，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
程少昂脸色一沉，手中瓷杯顿时碎裂：“等子益回来，我要亲自问问，她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是。”幸好问了，主子果然没有打算杀了小娄姑娘，好险！
“小鬼，大哥，我回来了。”娄悦凡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在两个‘男人’的坚持下，她还是住到了西河坊，为了排练方便，关宇很大牌的将红牌怀若也一起带了过来，虽然娄悦凡一直认为这是因为他的私欲，幸好关宇家大业大，这边也置了宅子，虽然不是顶大，但也足够她进行秘密训练了。
程子益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便又低头下棋，虽然跟关宇相看两厌，下起棋来却是正逢对手，旗鼓相当，这两天娄悦凡忙着到处跑，他就在这里厮杀。关宇则更是干脆，连头都没有抬。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好歹也说一句‘你回来了！有什么收获啊？’”娄悦凡恨恨的瞪着棋盘，真不知道这种闷闷的黑白子有什么魅力，要不是现在没空，一定做出一副象棋来让她们开开眼界。
“你回来了，有什么收获吗？”程子益头也不抬的问道。
“你！哼，我跟怀若讨论去，你们谁都不许跟进来！”娄悦凡气得直跺脚，径直跑进内室，自从她一曲惊人，怀若已经正式成为她的最佳搭档，对她的话即使还有疑惑也尽力遵从，为了到时候一鸣惊人，只要力所能及的事，她便不告诉其他人，参选的内容只有两人知道，连香儿也瞒了个严实。
关宇这时也抬头瞥了一眼，随即又低头下起棋来，这小子年纪不大，棋艺倒是不差，他也不能掉以轻心。一想到那天怀若说的话，他不禁摇了摇头。
那是他们首次排演，出来后的怀若竟然说了这样一番话：“怀若当年有幸，曾看过天下第四杀手月姬姑娘跳过一支舞，当时想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超越，今天却知道自己错了。单论舞技，小娄自然比不上有功夫的月姬，但是她的舞里，却有月姬所没有的东西，一种深入人心的东西，看着她起舞，似乎可以忘却尘世间的所有……怀若自愧不如！”
竟然拿月姬相比，怀若莫不是疯了吧，那个女人会跳出那样的舞蹈吗？没有的东西，苏皖是杀手，她的舞里没有的东西，那是什么……难道是……生命吗？第一次赢了关宇，程子益却没有丝毫欣喜，他知道，这次能赢并不是自己棋艺进步了，而是对方一直心不在焉，其实他也很好奇，小娄会跳出怎么样的舞蹈，她的歌声自己是听过的，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但是跳舞……他没办法想象，那个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的人能跳出什么优美的舞蹈来。
刚才的晚餐她也没出现，是在苦练吗，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位同乡，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找到了，她是不是就要回家了，不会的，小娄说过会和他回程家，一定不会离开的！
胡思乱想间，却猛地发现背后多出一人，正欲喊叫，那人却拱手说道：“少爷，爷请你过去。”
“常静！爹来了！”程子益惊叫道，爹不是应该在林庭料理商行吗，怎么会有空追来，一直以为追查他们的只会是常静，自己还可以摆摆少爷架子，这下可惨了，虽然有千百个不愿，他也只能跟着常静走到一家客栈。
“爹。”程子益恭恭敬敬的叫道，声音中满是不安和恐惧。小娄不在，爹没有立刻抓她回来，是不是说事情还有转机，爹准备怎么处置小娄？
程少昂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似乎没有听见那一声叫声。
程子益战战兢兢的解释道：“爹，对不起，我们只是想出来走走，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去，没想到惊动了爹，儿子真是不孝，请爹爹惩罚！”
“出来走走？”程少昂一挑眉头，果然，子益是自愿跟着那个女人出来的。
“是，小娄她只是陪着儿子罢了。”程子益咬牙说道，好歹他是程家大少爷，爹怪罪下来惩罚也会轻些。
程少昂眉头微敛，子益竟然这么维护她，宁愿自己定罪，儿子的性格他还会不清楚，断不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小娄？哼，还真是好手段，连子益都收服了，而自己，竟也不愿意伤害她，“你们是怎么摆脱追兵的？”
“这个……”程子益看了看父亲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如实说，“我们遇到一个男人，似乎是她的朋友，小娄称呼他影，但是一出林庭他就跟我们分手了；后来遇到强盗，小娄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幸好有一位叫关宇的男子相救，听小娄说，这个人曾在林庭救过她和姑姑一命。现在我们就住在那个人家里。”
“影？”这个名字倒是从来没有听起过，看来是假名，不过这个小娄还真是不简单，遇见的人都是高手！只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关宇，他是什么人？”
“他自称是商人，但儿子觉得此人不简单。”程子益说道。
“关宇？关宇！莫不是……”程少昂一惊，立马吩咐道，“常静，马上去查查这个关宇的底细。”
“是。”常静应声道。
程少昂终于看向许久不见的儿子，思索了半晌才吩咐道：“子益，你回去那间大宅，就当作今晚没有见过我。”
“是，爹。”程子益点头道，不由舒了一口气，看样子爹暂时是不会惩罚小娄了，他还有时间说服他。
“小鬼？小鬼……小鬼！”娄悦凡一声大叫，吓得一旁的程子益跳起身来，“你干什么？”
娄悦凡白了他一眼，道：“是你在干什么才对，我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有反映！”
“是吗，大概昨天没有睡好，谁叫你让人在后院订什么桩子，整个晚上叮叮当当的，吵死人了。”程子益抱怨道，见过爹已经两天了，周围却是一片风平浪静，要不是当时自己神志清醒，还真以为是做了一场梦呢。
“哈哈，是吗，不好意思啦，不过为了练习没办法。”小娄笑道。
“用木桩练习？”程子益大翻白眼。
娄悦凡故作神秘的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切！”程子益嗤道，这个女人整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行不行，到时候可不要丢脸丢到望月湖里去了。
娄悦凡推了推昏昏欲睡的人，不满的说道：“喂喂，给点诚意好不好，我可是怕冷落了你，特意抽出宝贵的时间来陪你的哎，竟然打瞌睡！”
“哎呀，不要吵了！我好困！”这几天一边想着爹的事情，一边还得忍受噪音，根本没有好好睡觉，昏昏沉沉的将脑袋放到她腿上，他嘟囔道，“给我唱歌，要那首小星星。”
“什么小星星，是星星数不清好不好！”娄悦凡不满的叫道，但还是听话的低声唱起歌来，这个小鬼，虽然嘴很硬，却意外的很喜欢这首歌，竟然主动要求，看来童谣的魅力不可挡啊，轻抚着腿上的小脑袋，她轻唱道，“一闪一闪两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一闪一闪两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星星数不清星星不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