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安能辨我是雄雌6(1 / 1)
绵之强打起精神,用帕子将脸稍稍洗了洗,便出了房门。一路上,边踏着厚厚的积雪,边赏着满园怒放的寒梅,绵之从容吟道:“赏梅人儿花间走,花攀衣袖步生香”,一时心绪俱佳,神清气爽。
踏进清露庵,福公公见了林绵之,忙迎上来压低了声音叮嘱到:“王爷要与小王爷说一门亲事,小王爷不愿意,想请林先生过来劝劝。”绵之听了这样又尖又细的声音,有些毛骨悚然,赶紧快步走进禅堂,景王爷、景王妃、钟黻和预翔赫然在座,绵之一见这等架势,心中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景王妃本在闭目养神,听见推门声,便睁眼看了看,一见绵之来了,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便转过身去对着观音大士念经了。
绵之见景王妃早不似当年的温文尔雅、落落大方,也只是笑笑,不甚多言。
景王与钟黻见了绵之进来,神情皆有些复杂。
唯有预翔见了绵之,忙起身,恭敬地叫了一句“先生。”
绵之也一一行过了礼。明知故问道:“为何今日聚集一堂?”
“父王与钟先生要我定亲,我不愿意。”预翔不高兴得说道。
“为什么要不高兴,这是好事啊,小王爷今年都十四了,过几年是该娶亲了。”
“先生又在笑话我了。平时先生还教导我要胸怀天下、志在四方,不可儿女情长呢!”
绵之见景王不发话,便问钟黻:“钟先生,不知要与景王府结亲的是哪家千金呢?”
钟黻捋须,不紧不慢的说道:“是文渊阁大学士王彦林的小女儿。”
“原来是他家。”绵之听到这里,心下明白了大半。这王彦林号称内阁首辅,一直是个中间派,但他清誉在外,主持了多次科举考试,门生满天下,若是得到了他的支持,便是争取了天下的士人,“他愿意与王爷示好?”
“他的小女儿今年十岁,与预翔正好般配。”景王爷这才说道。“钟先生舌灿莲花,硬是将他说动了心。”
林绵之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若是得以成事,你将天下人都控于股掌中了吧?”
“玄儿,不得无理。”钟黻喝道。
“林先生,此话何意?”预翔有些疑惑。
“小王爷,你为何不愿娶王家小女呢?”
“我要娶我喜欢的女子。”预翔看着只比自己长三岁的林绵之,脸有些微红。
“小王爷,汝何其不幸生在王侯之家,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由不得你的性子。婚姻不过是权贵相互联合的手段而已,不见得有什么真情,你要明白你父亲的苦心。”
“我明白,父亲要取得士族的支持,必须要靠我与王家的联姻,可我不愿接受,何苦要害了她又苦了我。”
“小王爷,无毒不丈夫,为大事者,忌讳心慈手软。你不想为难人,怎么能保证别人不来为难你呢,况且,如今的景王府早就站在风口浪尖上了。我说得对么?王爷。”
“玄儿,你又为何要苦苦相逼,你怨我,不要牵扯到王爷,是我出的主意,将你扣在景王府,利用陈润祁牵制商人间的势力,陈润祁是扬州首富,只要你在王府一日,他就会死心踏地的服从我们的安排。帮助王爷。可是玄儿,你也不要忘了,你命薄如纸,只要出了京城,就难善终,而且命止于双十,如今,你也十七了吧。”钟黻带怒。
“林先生,父王确实一片苦心。”
“苦心?王爷,可知你的至交、我的父亲,为了救我已经是一病不起了呢!”
“本王知道,陈堇的病乃是心气郁结所至,我已让管溟传信给他,劝他放宽心。莫要事事强求。”
“强求?哼哼。”绵之冷笑,一时气急,“王爷,怕是巴不得父亲早死吧,父亲一死,管溟与陈府的缘分就尽了,就能回景王府效力了,王爷不正缺了一个入相的角色么?”
“放肆,玄儿,你回去给我闭门思过,一个月不得出房门一步。”钟黻气得浑身发抖。
“绵之谨遵师命。”林绵之拜了几拜,转身要离开。
“慢着,玄儿,你今日为何心绪这般不稳,这些天你隐在王府,如何得知了这么多的消息,难道陈家有人在暗中给你送信?看来我这王府,日后要加强防卫了,若是有人擅自出入,杀无赦。”景王不知喜怒的声音飘来。
绵之听到这番话,心中倒抽一口气。但仍倔强的不肯回头,大踏步地离开了禅堂。
被禁足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除了为小王爷讲学,绵之几乎就出不得房门,秦省也不见了踪影,不知是否平安无事,父亲的病可有好了,祁哥过得怎么样?绵之对他们的牵挂日渐加深,但此时已没有了秦省这个信使,看着窗外的积雪一日日地消融,梅树渐抽新枝,小鸟啁啾,绵之心中颇有些烦闷。但岭儿受钟黻之命,将绵之看得很紧,丝毫不懈怠,绵之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