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安能辨我是雄雌1（1 / 1）

一个月后，京城

马车载着钟黻与林绵之飞快地穿过肃杀的街道，驶向景王府。

绵之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撩起窗帘，向外观望，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只是比之扬州，却还是缺了些纯朴的民风。立冬时节，朔方的天气骤冷，正是天寒地坼，万木凋零，生机潜伏闭藏，绵之见了这般景象，心中有些黯然。

“只怕没过几日，京城就要迎来第一场雪了。”一旁的钟黻说道。

“京城的冬天可是冷得很呢。”林绵之无心地说道。

“绵之，使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以有得，方是冬季的养生之道啊！”

“绵之不劳钟先生费心。”林绵之口气颇为生疏。

钟黻自知理亏，这一路绵之都不似当年的依赖，而是敬而远之的疏离，钟黻也无可奈何。

“钟先生，我们到了。”

马车嘎然而止，车夫掀起车帘，恭敬地说道。

“有劳了。”绵之笑着顺势出了马车。

“林玄，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景王预麟头戴束玉冠，身着深紫色锦袍，外披紫貂氅，腰系金蟒腰带，脚着羔皮靴，负手而立，不怒自威，深邃的双眼注视着林绵之。

林绵之跳下马车，看见景王高大的身躯，赶紧作揖，“林玄拜见景王。”心里直叹：景王居然亲自出门来迎接。

“钟先生果然不负众望。”钟黻也随即出了马车。

“钟黻见过王爷。”

景王左手扶着林绵之，右手扶起钟黻，欣喜地步入了王府大门。

待三人坐定，景王托着茶盏，细细地打量林绵之。

林绵之被这两道眼光盯得老大不自在，也假装吃茶。

钟黻见状，知趣地告退，随即景王屏退了左右的下人。

绵之心中忐忑。

“玄儿，大半年未见，清减了不少，他们，待你好么？”

“祁哥和父亲待绵之很好，只是这一个月的旅途让绵之有些疲惫。”

“绵之？你在我面前自称绵之，玄儿，你的女装改作了男儿的装束，可这成为却是习以为常，难改了呢。”

“请王爷恕绵之无心之罪。”

“哈哈哈哈哈，本王既然能答应你那三个苛刻的条件，就不会与你计较这些。”

“谢王爷！”

景王见绵之衣着单薄，仅有一袭米白色布棉袍，腰上紧紧束着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乌鸦鸦的头发高梳成髻。少年风流，自有一番清韵，忙嘱咐道：“玄儿，你也知道，这朔北的冬日不比江南温和，你为何衣着如此单薄。”

“是绵之疏忽了。未曾想到回到京城已是料峭之日。”

“我马上令下人为你赶至几套冬衣，你体弱多病，我会每日派人为你特制虫草蒸老鸭，滋阴补阳，补虚益精。你就安心地住下吧。昨日我已让丫环们将你原先住过的房间收拾过了，你今日尽可安稳地睡一觉，明日午时，翟国舅在金云阁设宴，你随我一同去赴宴吧。”

“金云阁？就是那个京城第一花魁——绿娘的花楼吗？”

“正是，你还没见过国舅爷吧，明日正好见识见识。”景王嘴角上挑，似笑非笑。

“既然如此，绵之告退。”

景王摆摆手，“下去吧。”

林绵之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满屋子的大红大绿，心中一阵嘲笑，看来景王还是来真的了。这些个艳俗的颜色居然堂而皇之的摆在了自己的居室，更可笑的是，床上的被褥都换作了团花锦被，窗边摆着一枚精巧的铜镜，绵之注视着铜镜里自己男装的模样，不由得摆出微笑的神情。

“林先生，这是景王吩咐我为您端来的云雾初霁，刚泡上的。”一个小丫环端着青花白底瓷盏，推门走了进来。

“麻烦你了，放下吧，明日帮我把这里的布置都换了，换回原来的样子。”

“先生既然是女子，怎么会喜欢那么朴素的闺房呢。”小丫头抬头问道。

“我是个女子，不过已嫁作人妇，就自然要朴素些，不能住在这等闺房里了。”绵之笑道。

“那先生早些休息，我退下了，明日就把这些撤换了。”

小丫头掩门而去。

绵之托起茶盏，刚要品尝。稍显稚嫩的声音飘来。预翔冲了进来。

“林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绵之见过小王爷。”绵之赶忙放下茶盏起身。

“快快免礼，绵之？林先生，原来你真的是女子啊！”十岁大小的孩子此时掩饰不住兴奋之情。

“绵之确是女子。”

“林先生，半年未见，你可是生疏许多呢，你可是在怪我，你离府那日，我全然不知，若是知道，我定去送你。偌大的景王府，除你和纳绰之外，我都没有朋友了。”预翔的脸上浮现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

“小王爷，忘了绵之是怎么教你的了么？”林绵之见他这副表情，心中一阵担忧。

“怎会忘，林先生教育我，为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预翔始终谨记先生教诲。”

“从明日起，我会像以往一样，盯紧你每日的功课。你切不可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