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正是柳絮纷飞时4(1 / 1)
正是柳絮纷飞时4
绵之刚走进房门,就对上了团儿关切的眼神,“小姐,他们为难你了吗,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不好,小姐,你说话啊。”团儿赶紧上前扶住绵之,却发现她的衣服已是半湿,“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衣服都湿了。”
“没什么,团儿,他们只是要我自己决定去不去扬州。”
“小姐,那你决定了吗?不管小姐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一定会在小姐的身边。”团儿紧紧握着绵之的手,坚定地说道。
“我知道,团儿,你一定会陪着我,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绵之无力地说道
“小姐,若是老爷夫人还在……”团儿早已泣不成声。
“你记着,团儿,在景王府做幕僚已是下下策,我不愿做任人宰割的女子,不愿科考做那皇帝老儿的奴才,入景王府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生计,为了给奶妈的殡葬凑钱,我不得不在别人的屋檐下低头,我虽然是一届女流,但我自幼也懂‘安能摧眉折腰侍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道理,去扬州嫁作商人妇,也非我所愿,我与那陈家的缘分,自七岁时就已经尽了。我早就不想与他们有半分瓜葛,今日在大厅之上,本想一口回绝了那陈府主簿,无奈,难得陈老爷对父亲的情谊居然如此深厚,如今我一无所有,父亲逝世多年,他也愿意将我接至扬州,我亦不忍负他,只求到扬州后,那陈润祁能够与我相敬如宾,互不干涉,我自会寻求一片净土,你嫁后,我就隐居避世,找一处湖光山色精妙之处,每日煮茶读书,吟诗赏景,了却残生,”
“不,小姐,你若是不愿去,我们就一起走吧,天下之大,还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
“团儿,天下之大,正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只怕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陈家的掌控之中了。”绵之嘴角一丝苦笑,拍了拍团儿的手背,安慰道:“团儿,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我们就离开景王府了,收拾一下,明日好动身。”
雨停了,无边的夜里,仍是乌云密布,静,整个景王府在这样的深夜静得出奇,偶尔能听见几声如新生儿哭泣般的猫叫,给人以无形的压力,叫人毛骨悚然。
林绵之点上一盏灯,对着那只碧玉簪发呆。想起年幼时,常会见到母亲与父亲琴瑟合鸣的场景,母亲的琴技一流,父亲的箫声也是空灵若谷,两人的合奏,神仙眷侣,恩爱美满,羡煞了旁人。但是父亲和母亲却始终不愿教自己弹琴吹箫,绵之百思不得其解,想如今,早已物是人非,这个问题也只能永远埋在心底了。
“噼啪”一声,将绵之的思绪打断,原来是灯芯上的火星燃了,抬头一看,景王赫然在面前,绵之心里一惊,但是很快又将心绪调整了过来。立即起身对景王一揖道:“林玄心绪不宁,有失远迎,望景王恕林玄不知之罪。”
景王深邃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绵之,慢慢的坐下,对着绵之说道:“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本王已经来了好些时候了。”
绵之低头对道:“我只是想起了父母。”
“噢!原来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两人一时相对无语。
片刻,景王微微吐字:“绵之,你真的要随杨自远去扬州吗?”
绵之心下又是一惊,景王怎么会叫自己的闺名?“我的确是这般打算。”
“绵之,留下来吧!我会待你好的。”
绵之听见这话,猛然抬头。正对上景王的眼睛,怎么?难道景王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绵之,你可知道,你为何会在最困难的时候遇见了我,又为何会在陈家多年的紧凑安排下却始终不能与陈润祁相认。你母亲与我曾有过一段情缘,但她最终选择了你的父亲,我对她也始终不能忘怀。”景王的目光渐渐柔和,“十年前,你父亲入狱,她曾拜托过我,要我暗中保护你,谁想到,那次的见面竟是她的诀别。我至今后悔莫及。当初,我不该,不该就这么让她回去了,唉!”景王一声深深的叹息,绵之早就是泪如雨下。
“你在我府中待了数年,这几年里,我看着你慢慢成长,看着你越来越像你的母亲,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你和你母亲的样貌在我心中重叠,再后来,我又发现陈家的人一直在你周围保护你,一直在制造机会让你和陈润祁见面,我阻止了,我不希望你认识他,不希望你也像风一样的从我身边飘走!我要把你留下。”
绵之心中再是一惊,怎么都想不到,景王原来与父母有这般渊源,更想不到,景王对自己竟然,竟然……
“不过,一切皆由你决定,你若不愿去陈府,我定保你周全,你若不愿留下,我也不强求。”
绵之抬起头,镇静地看着景王,看着那深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我愿随杨自远去扬州,望王爷成全。”
景王眼光渐镇静,还是一声长叹,“罢、罢、罢,你去吧。你和你母亲,你们注定都不属于我。但你要记住,景王府是你的家。”说罢,拂袖而去。
绵之待景王走后,方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一身冷汗,瘫坐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