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逃(1 / 1)
唐墨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旁,看着不远处一脸防备的小女人,眼中怒意暗涌。
“你在找性骚扰的资料?”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许可洛早就被他看得浑身发麻,这声音一出,她更是觉得四周的空气陡然被冷冻了般。她气恼自己总是轻易就被唐墨的气场震住,可是这次事关重大,她斟酌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是的,帮朋友找,自己顺便也可以看看增强这方面的知识,遇到这种情况时就能用法律保护自己了。”
许可洛想出来这么句一语双关的话,可谓是用心良苦。她是希望婉转地警告唐墨,她不是法盲,必要时她也是会握起法律的武器保卫自己的。也不知道唐墨有没有理解她的良苦用心,他眼中的波澜稍稍平静下来,嘴角斜斜地勾起。许可洛看得出来,那种笑容叫冷笑、叫嘲讽。
“这么说你的朋友是真的遇到麻烦了,她想要打官司吗?”唐墨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径自说着:“我有个做律师的朋友很擅长打这种官司,还有碰巧法院院长我也认识,要不要介绍给你——朋友?”
听到那个拖得老长的“你”字,许可洛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笨到听不懂唐墨这话里的意思,他是在暗示她:她搬出法律也没有用,他有人脉有关系,不怕打官司!
许可洛被打击之余,心里也有些恼怒起来。
她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壮了壮胆,勇敢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唐经理,我想要申请调回财务部。”
其实这并不是许可洛一时冲动的想法,她在网上查阅资料的那几天就曾想像过如果唐墨接下来的行为也像那些案例般发展下去的话她是不是要考虑辞职,可是她记得当初进华实时签的合同是有违约的赔偿条款的,她算过那笔钱的数目可不小,再者她也觉得她才是受害者,没理由要吐这么一大笔钱出来。想来想去,她觉得如果实在呆不下去的话,就向公司申请调回财务部。她本来就是作为财务部的职员招进来的,再说她自己要有这种个人意愿的话,人事部那边也不会不考虑。反正市场部这个重要部门也不怕没人来,找个人和她调一下不就行了。那样的话,她既不用赔钱也躲开了危险。她还不信了,就凭他唐墨一个市场部经理还能一手遮天了?
“你休想。”唐墨缓缓吐出三个不带半点感情的字。
“为什么?”
“请调的原因?”他不答反问。
“原因就是躲你”这话是不能直说的,这会儿,鬼使神差地,想着该怎么掰的许可洛那小脑壳里突然冒出了昨晚徐子曼说的那句“打狗也要看主人”的话,于是,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给自己再加了个筹码。
“市场部的工作比较忙,我没时间和准男友约会。”虽然有点恶,但“准男友”这可是纪安阳的原话,不算她生安白造。想了想,许可洛又故意强调了一下:“呃……就是纪安阳。”
许可洛寻思着回头得想个理由打电话跟纪安阳报备一下,不然可让他抓着把柄取笑她了。
“你和纪安阳?”唐墨脸色暗沉,冷冷的声音放得极为缓慢,盯着她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感受着来自他目光中的强烈压迫感,许可洛脑袋也不灵光了,张口胡乱地招架着:“对啊,纪安阳那么帅,很多人都喜欢他啊……他都送花给我了……反正我们可能就要在一起了……”
许可洛的话说得如此不利索,是因为唐墨正慢慢地向她走近。他眉宇间纠结着怒意,凌厉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许可洛顽强地抵抗着心底的恐慌继续语无伦次地说着,看他一步步逼近,下意识地就往后退。
可是已经太晚了,她刚往后迈开一步,已经走近的唐墨长臂一伸,捞着她的腰用力往前一带,她便结结实实地贴上了他精壮的小腹。
被他的铁臂禁锢在身前的许可洛一边慌乱地想伸手去推,一边嚷嚷:
“那个,纪安……唔……”
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唐墨已俯身朝身前聒嗓又气人的小女人狠狠地吻了下去。许可洛嘴唇被堵住的一瞬,他的舌头也毫不犹豫地长驱直入,气势汹汹地把她左闪右躲的小舌拉过来相缠。
唐墨的吻一如上一次的火热有力,这次更似是夹着满满的怒意和征服欲,像在发泄,又像在宣示着什么,霸道强势得让人除了他的吻再也无法去多想些什么。许可洛被他一手攫着腰,一手托着背,吻得连最后的一丝呼吸都被夺去。
“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会继续用这种方法让你闭嘴。”许可洛仍惊魂未定时,唐墨贴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柔声警告,然后才慢慢放开了她。
重获自由的许可洛和他那光彩荡漾的双眸对视了几秒,一跺脚,在他挑起嘴角时转身夺门而去。
震耳的关门声过后,唐墨嘴角的笑意慢慢转淡,透出兴味的眸光渐显深沉——小驼鸟,你要逃到什么时候?
落地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到黑暗,唐墨坐在只剩一个人的办公室里处理着手头上未完的工作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懒懒地接起。
“唐墨,你过来!我要跟你单挑!”纪安阳的吼声劈头盖脸传来。
唐墨皱眉把手机挪开一点,等那边静了下来才重新贴上耳朵:“我在工作,没空。”
“红会,我等你。”电话那头的纪安阳说完就直接挂掉了。
唐墨按断“嘟嘟”作响的电话,随手一扔,埋头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
十点半,唐墨出现在“红会”时,纪安阳正懒懒地趴在吧台上,对来往于身边搔首弄姿朝他暗送秋波的女人视而不见。
看到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的唐墨,本来无精打采的纪安阳眼里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唐墨挥退了上来招呼的酒吧,睨一眼仇视着自己的某人,冷冷道:“借酒浇愁吗?这可不符合你纪大少花花公子的形象。”
纪安阳闻言猛地坐了起来,“唐墨,少费话!要喝酒还是要打,选一个!”
“我没兴趣。”唐墨依然是一副漠然的样子。
“那你他妈对什么有兴趣,你说得出来我都奉陪!”
“我妈对什么有兴趣得问她本人,要不你自己给她打个电话?”唐墨毫不动气,表情慵懒语调轻松。
纪安阳一把挥开唐墨递手机过来的手:“少在那给我耍嘴皮子!唐墨,我现在失恋!心情很差!你要不就让我揍一顿,要不就像个爷们痛快点比一场!”
“失恋?”唐墨像完全看不到纪安阳眼中的怒火般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太夸张了吧纪安阳。”他停了停,叹一口气不知死活地拍拍纪安阳的肩膀:“你还不是因为觉得被我骗了才不甘心,回去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纪安阳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他。两人就这样互不搭理地坐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纪安阳极不情愿地问了一句:“那你呢?你真的喜欢她?”
灯光迷离的酒吧里,人们或三五成堆恣意笑闹,或一双一对低声耳语。不时有人把目光扫向吧台旁,那里坐着的两个赏心悦目的帅哥,他们表情严肃地说了一两句什么,然后便在一室旖旎中各自出神……
十来分钟后,唐墨跃下长脚椅,“走吧,我送你回去。”
纪安阳冷笑,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谁说我要回去了,要滚你自己滚。”说完他扫了扫四周,阴郁的脸上勾起一抹邪妄的笑,似乎瞬间便变回了那个放浪不羁的花花公子,径自朝不远处某个向他看过来的女人走了过去。
纪安阳的手搭上女人的腰时唐墨踏出了酒吧。坐进车里,他打开音响,指尖顿了顿,直接按出了那首熟悉的歌曲。
在音乐声中坐了一会儿,唐墨才徐徐发动了车子。
他好像……低估许可洛那只小驼鸟的魅力了。
许可洛的魅力?想到这几个字唐墨无声地笑了笑。
宽阔的马路上,成串的车尾灯在夜色中交替闪烁。驶进车流中的黑色奥迪里,唐墨乌黑的双眸比灯光更明几分,盈盈地亮着坚定。
同一片夜幕下的城市另一角,许可洛一脸挫败地坐在电脑前哀声连连地叹气,电脑屏幕的□□签名栏里赫然写着:
死骚包!用“无耻”来形容你简直污辱了“无耻”这个词!
没错,许可洛对唐墨的称呼在经过“瘟神”、“克星”、“变态”和“资本家傀儡”的锐变过程后,如今已经变成了“骚包”。
其实在打出这句签名不久后,原本还怒气冲天的许可洛就蔫了,因为比起被唐墨性骚扰,现在更让她生气烦恼的却是另一件事——为什么她会一而再地被唐墨吻得昏头转向,竟连反抗都忘了?
难道是她太久没接吻太……饥渴了?
“啊——”许可洛转身扑倒在床上,用枕头捂着头大叫了一声,那姿势像极了某种——动物。
这个问题一连困扰了许可洛好几天,后来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她之所以会有这么失常的反应责任完全在于叶馨和徐子曼,一定是她们说那些什么天鹅啊赚到了啊之类的话荼毒了她纯洁的思想以至于最后影响了她的行为!
在这几天里,不用想也知道许可洛那只小驼鸟是竭尽所能地避免着和唐墨打照面的,实在躲不了时她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少说话就少说、能不说的不说。而她的这个封口的对策,当然是针对唐墨之前的那个暧昧的警告。
似乎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唐墨也暂时披回了他的羊皮没有再耍出什么花招来整她。所幸的是,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许可洛没过几天,便到了去参加招标会的日子。
出发的那天,许可洛一大早起床后嘴里便嗯嗯呀呀地哼着曲,心情那是难以言喻地好。她想到可以暂时不用见到唐墨就觉得一身轻松。这天早上在老妈的白眼中神清气爽地出门的许可洛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趟仅仅三天的公差,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残酷真相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