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章（1 / 1）

“萤萤，假如你被选入了宫，会愿意去吗？”

因为地方狭小，我和萤萤头挨着头睡在同一张炕上。想到也许不久以后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不禁有些伤感起来。

她低低笑了声，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道：“小门小户的姑娘，哪有什么愿不愿意的？”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不依不挠，一定要她把心里话给说出来，“我只问，依着你的心思，到底希不希望自己被选上？”

许久，她都没有出声。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以我的出身和姿色，就算真的被选上，也就是个当丫鬟或是侍妾的命罢了。”

我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的话已经给了我答案。也许是觉得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她：“萤萤，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已经有中意的人了？”

“涵儿，别乱说话！”屋子里太暗，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从她急切的声音里感觉到她的羞涩，我想，此刻，她的脸应该是红着的。

“呵呵，只是随便问问嘛，至于这么着急吗？糟糕糟糕，看来是真的有了！”说着，我已忍不住笑出了声，等着她又气又恼地用粉拳砸我。可好半晌过去了，却听不到她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我有些耐不住了，着急问道：“怎么了？生气了？”

她没有回答，却忽地紧紧拥住了我，声音里有些哽咽：“涵儿，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只要你不觉得吃亏，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我虽对她的反应有些诧异，却还是轻轻一笑，反身将她拥紧，唤了声，“妹子。”

“姐姐……姐姐……”她的脸从后面贴到我的脖子上，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我。突然颈上传来一阵湿意，我一愣，半晌之后才意识到那是什么。水滴滑过我的脖子往下钻入我的衣领，让我不知所措，只好下意识地抚着她的背，希望借此可以给她一些温暖。

一整夜，她就这样抱着我静静地躺着，我们之间再没有什么语言上的交流。今天的萤萤跟平常不太一样。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天似乎快亮了，几缕黎明的微弱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笼罩在床帐之上，橘红色的光芒将这狭小的空间晕染成一片朦胧。我却还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忘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

恍惚间，我好似听到远处传来的歌声，那嗓音有些嘶哑，我虽听不真切他唱的词儿，却能从这旋律中感受到一股荡人心魄的缠绵味道，还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我说不清楚。

“萤萤……萤萤？”我低低地又叫了几声，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想来是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注1）

远处的歌声还在继续，可我却感到一阵倦意涌上来，两张眼皮竟似铁皮般沉重，老往下掉——也许那只是樵夫晨起上山时唱的山歌吧，我想。

终于，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拥着身边的萤萤，睡着了。

算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等这一觉睡醒了再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