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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的初始，天空阴霾，寒风中夹杂着雪豆砸下来。
他注意到了莫绯的眼睛，有时候他从侧面看去，她的眼睛里像是有血红色的流光在闪耀，可仔细去看，却还是那片熟悉的黑色，不知道为什么怀疑，只是直觉得去怀疑，旁敲侧击，胡思乱想，得到的，却永远都是她嘻嘻的笑脸。
他有些不安和迷茫，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相信莫绯幸福的笑脸，直到，那一天的到来，终于有漏洞被他发现，心寒似水。
*
早早的从公司回家，一眼就看到懒洋洋趴在沙发上的莫绯，他轻笑着走过去，蹲在沙发的一侧，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下意识的去摸她的长发，可那触感却在中途停止，他微微惊讶的放开她，这才看见，不知何时，早上还是及腰的长发，又变成短短的垂发披在肩头，他轻轻的摩挲着，恍惚间，仿佛看到小时候的她，莫绯不动，只是笑嘻嘻的让他摸着头发，就是这么安静的呆着，他都会觉得幸福。
是不是自己已经变傻了？他偷偷嘲笑自己，嘴角的笑却那么幸福，往常一样，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微凉顺滑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那么熟悉的清香里，却夹杂了烟火的味道，他微皱眉，像是不在意似的问她，为什么有火的味道。
莫绯的身子一如既往的柔软，她轻笑着用手在他的肩头画着圈，无所谓的告诉他，只是烧了些不喜欢的旧玩具。
他的心慢了一拍，细微的抽痛，那分明是爆破烟火的味道，他甚至知道那是第几款上市的计时炸弹，在他不再的时候，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剪断了头发，身上带着冲刷过后残留下的枪械的味道，却依然在他的怀里笑眯眯的说着，什么也没发生，她看着他白色的衬衣，却用那么幸福的表情告诉自己，哥你穿蓝色也很好看啊。
究竟什么才是你真正的表情？此刻的幸福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抬头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是不是也如她的声音那般的无所谓那般的笃定，可还没看到她，唇上就被她柔软的唇吻住，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吻他，他应该觉得开心，可此刻，却只剩下了越发浓郁的怀疑。
他最终还是抱住她，手穿过她的肋骨，微微收紧，怀里的莫绯身子不受控制的微抖，他轻轻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女孩苍白的脸，一种直觉得不安越发清晰起来，是色盲吗？
莫莫，你在瞒着我什么？你在骗我什么？
莫莫，不要骗我，不要再骗我。
*
eric不喜欢莫绯，这个，他知道，可是在医术上却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只有eric，他几乎是顶尖的医者，在国际医学界有着独占鳌头的地位，此时此刻，除非eric亲口告诉他，莫绯没有事情，其他人说的任何，他都会不安。
可就是他这么信任的一个人，彻头彻尾的，背叛了他。
他还记得eric坦荡的表情，用那么让人放心的声音对他说，她很好。
他应该放心的，可是却有隐约的不安狂躁的向他袭来，可连eric都说她很好，不懂医术的他只能藏起不安，选择相信。
从医院回来的那天，莫绯的脸色就一直很苍白，那种透明的苍白让他有种莫名的恐惧，仿佛她下一刻就会在他的眼前消失，那天晚上，莫绯睡得很早，前所未有的沉睡，他还是脱掉她的睡衣，露在面前的身体刺得他眼睛很痛，肋骨上大片的淤青，胳膊上还有那么多的擦伤，她究竟做了什么不愿意告诉他，他很想把她摇起来，问她这些是什么，可看到她熟睡时那么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忍下来，明天，明天再问她好了，他起身拿过一旁的药膏，捂热了手，一点点给她擦上。
也许，她真的是很累了，擦药都感觉不到，只是轻轻皱眉，想要翻身却被他轻轻拦住，她想要翻身却又没有办法，终于表情有了些不耐烦的可爱，嘴巴都嘟了起来，手也在空中轻挥了一把，他几乎是好笑的想要抓住她乱挥的手，却被她挥开。
别闹，卿文
她说，别闹，卿文。
初冬的房间，突然森冷下来，他的手就那样伸在半空中，优美修长而孤独。
究竟怎样才能留住她，为什么分明近在咫尺，却让他觉得如此遥远，他的手一点点地放下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变得那么冰凉，他隔着被子，把手放上她的小腹，是不是该有一个孩子，一个留住她捆住她属于他也属于她的孩子，是不是，这样，她就会永远留下来？是不是，这样，他就可以不再这么不安。
*
第二天 12月7号
他醒来的时候，莫绯还在睡，一夜深睡她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的苍白，隐约透着可爱的粉红色，他有些发呆的看她，然后伸手整理好那有些散落在唇边的她的发，莫斐吻住她的额头，小心的起身。
早饭准备好的时候，莫绯已经起床了，他推开门，她就站在窗前，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又是这种下一刻她就会消失的错觉，他故意没有放轻脚步，她却依然没有注意到，直到他从身后抱住她，那一瞬，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抗拒，那么明显。
“给我生个小呆瓜，好不好”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她，她的身体僵硬的在他怀里，“我希望是个儿子啊”
他忽略掉心底因为她的僵硬而带来细微的抽痛，只想继续说下去，仿佛说着说着，他和她的儿子就会真的出现，可是莫绯却没有给他继续下去的机会，她轻笑着转身窝在他的怀里，“别闹了，哥，我饿了”
别闹了。
原来，他这样的期盼，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场闹剧，只是他的任性。
原来，她根本不愿意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又是那种窒息的疼痛，从胸口慢慢攀爬到四肢，从里到外，让他变得一片冰凉，他的幸福呢？为什么每次都只是让他浅尝辄止，他究竟要付出多少等待多少，才能完完全全地得到期盼的人和幸福？为什么这么焦躁的不安如影随形的总是跟随着他，他究竟还要做什么才能留住那绚兰的幸福？
公司的电话催命一样的打进来，他并不理会，可是莫绯却笑着劝他，他不想理什么公司，他只想留下来陪她，可不知何时起，她却开始推拒他，不着痕迹的。
那天，他应该去公司的，不管怎么不安，都应该去的。
可是没有，半路上，心慌得厉害，就想之前她被朵绯带走那天一样的慌乱，他在拥挤的公路上掉头逆行，疯了一样的往别墅开去，还没到家，迎面一辆的车和他擦肩而过，车后坐着莫绯，他直直的看她，直到那车渐行渐远，她也没有看到那么醒目就在另一侧路上的他。
好像，总是这样。
不管她在哪里，他都看得到，可是，她却从来找不到他。
他很想追上去，知道她要去哪里，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在他出门后匆忙的离开，可他还是忍住了，是在怕她发现后的厌烦，还是为这越来越浓郁的不信任，他甚至不敢去细想，任何一个答案，都让他无法接受。
车子缓缓停在家门口，他无力的拉开房门，没了她，连房子都显得这么冷清，空荡的惊人。
他走进书房，电脑还没有关上，也许是她出门是太过匆忙忘记了，莫斐坐下来，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网页，那里面，已经被莫绯处理过了，找不到她的查看记录，他抿紧唇，输入及个字符，滴的一声，桌面上同时打开两三个网页，是莫绯查看过的，搜索字眼，那几个黑色的字，针一样扎进他的眼睛，人流医院。
*
他疯了一样的向外冲去，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上午他刚说过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他应该察觉的，察觉她那时僵硬的身体躲闪的眼神，原来，她是真的不愿意，那么的不甘心，为他生一个孩子。
白痴畸形哪怕是怪胎，他都不会在意，只要是她生的，什么都可以，可是，为什么这么可悲，只有他一人有这样天真的痴盼。
有爱过他吗？他从来没问过她，可此刻，他却想狠狠地抓住她，大声地问她，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所有莫氏的医院他都没有去看，按照莫绯的个性，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打掉那个孩子，就不会让他发觉丝毫，所以只能从其他的医院入手，他几乎是红了眼睛，一家家的排着去找，A市医院并不多，私人诊所他也认得大半，可他却没有想到，莫绯哪家医院也没去。
电话又响起来，他烦躁的不去理会，可那铃声却持续不断的挑战他耐性的极限，最末，他还是拿起来，屏幕上eric四个字母闪烁着，莫斐松开领带，飞奔的车子终于停下来，电话接通，那头，是eric凝重的声音，他说，“莫，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告诉你。”
他皱眉尽力让自己耐心去听，“莫绯怀孕了”。
是啊，他带她去看眼睛的那天，eric就应该知道了，“什么时候。”
他不问为什么不告诉他，那个愚蠢的问题，只会让他现在就想杀死给过他诸多帮助的朋友，可他不能，现在他只关心莫绯的去向。
可就是这个问题，让电话那头的eric嘴角弯起来，莫绯怀孕的事情最后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事情闹大了让莫发现，不如，此刻由他来说，效果应该更好一些，他算计好了开头，却没料想到此刻的现在，事情已经隐秘的闹大。
“莫，我想你有必要放松下来”eric走到窗前，12月的7号，天空阴霾。
那头的莫斐没有回话，话筒里一片死寂，eric只是无声的笑，可声音却那么沉重，他继续说下去，已经两个月了。
莫斐安静的听着，只觉得什么都不真实起来，2个月，可他跟莫绯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eric端起手中的红酒，细细品尝，却眼神凌厉的看着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妹妹，diona因为听到他的话站起来，想要说话，却被他制止，莫还不知道diona已经来了A市，不过也好，最近太乱，应该过段时间，再让他们来相遇，也许，到时候，那碍眼的女孩已经不存在了。
他细细的盘算着，通着的电话那头还是一片死寂，eric喂了一声，这才又听到莫斐的声音，“不会的。”
他说不会的，说完，挂断了电话。
听着耳边嘟嘟的挂断声，eric喝掉杯中的残酒，血红色的一片印染在他的唇间，他又笑起来，莫，有洁癖的莫，你会相信的。
他又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把跟踪到的消息卖给k。”
是啊，他早就知道莫绯的决定，也就是在他们离开医院的那天，他就开始派人跟踪她，她会打掉这个孩子，这会伤到莫，可是远远不够啊，莫太爱她了，这点伤害怎么够呢？只有让莫彻底绝望，呵呵，eric漫步走到妹妹身前，轻摸她柔顺的卷发，只有这样，diona才会有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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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他告诉自己，不会。
可脑子里突然显出之前莫绯脖子上的吻痕，还有她没有回家的次数，他闭眼，让自己不去乱想，现在，他只想找到她。
车子飞奔，他却突然想起朵绯，脑海中闪过什么，莫斐拿起电话，拨通秘书的手机，通知所有的药店，我要找人。
放下电话，他把车子停下来，耐心的等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秘书回播，他没有猜错，莫绯果然去过其中的一家，店员因为她年纪太小却买堕胎的药而对她格外的注意，甚至一并告诉了秘书，她去的汽车旅馆。
终于到了那间旅馆，车子猛地停下来，他连安全带都没有系，匆忙的要下车，却在抬头的瞬间，看见k抱着莫绯一脸焦急的从旅馆里冲了出来，莫绯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脸色惨白，像是没了生命一样，可她的手，却紧紧地抓着k，看他的眼神里，全是依赖和毫无保留的信任，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那画面，如果不是莫绯脸色太过苍白，他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最相配的情侣，那么美好，美好的让人不忍心移开目光。
是啊，总是这么美好，卿文，k，是不是任何人和她在一起都会这样的干净美好，只除了，他。
不该嫉妒，至少不该在这个时候嫉妒，二个月了。
可是脑袋不听使唤，eric说过的话，又浮在他的脑海里，诅咒一样，二个月了二个月了二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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