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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逼我，莫莫，不要再逼我。”
莫斐，莫绯，我们究竟谁逼迫了谁？
我搞不清楚，白花花的天花板此刻在我的眼里血色一片，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我的记忆慢慢飘浮，像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幽魂，渐渐离我的身躯远去……
*
那是我第一次迈进莫宅的大门，奢华的暗色系别墅，到处都是嗜血的张扬，我的手心里攥着两侧的衣角，薄薄一层粘腻的冷汗，身前那个高大阴暗的背影就是之前要置我于死地的莫老爷子，稳稳的走在离我几步远的前方，我不哭不闹，眼前的背影让我惧怕更多的却是憎恨。
不知道转了多久，他终于在一个大花园里停了下来，经过一个多月的沉淀，他的身上已经没了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种暴虐，然而，他此刻的沉寂却更没有办法让我放松，在他停下的瞬间，我也停下脚步，保留了那至少十米的间隔，他却也不在意，只是随手拈起一朵花来，轻轻放在鼻尖嗅着。
我还记得那是个明媚的下午，就是在这样明媚的一天，本该疼我爱我的父亲，随意的一句话，改变了我的人生。
“带她去灭痕。”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并不知道灭痕是什么，直到一个全身黑色的中年人把我带走，我才明白，他是恨我的，如同我恨他般。
只是短短的一个月，我的生活从彩色到黑白，已经记不得身体各处的伤痕是怎么来的，我的脑子里只记住了那个冷漠的背影，一种对我放逐生死的冷漠。
慢慢的，我知道了那个花园，据说是绯音生前最爱的地方，这个消息还是在某日结束体能训练后，厨房的女佣又一次没有给我留饭，我翻进厨房，刚偷到一个馒头，还没来得及吃，门外卡嚓的一声轻响，我顺着窗户跳出厨房，没来得及走远，就听到里面的女佣在小声非议着那段被演绎了不知多少版本的莫式爱情故事，我顺着墙慢慢滑坐下来，一口口啃着怀里刚偷来的早已干裂的馒头，混着咸涩的泪水，在那个故事里，绯音就如同天使般的善良可爱，而我和妈妈却是给天使施加魔咒的女巫。
我用力把那个馒头吃光，厨房里的窃窃私语早不知在合适就已经结束，代价，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随意摸了把脸，站起身来，却在迈出第一步后猛地向后抬腿劈下去，果然，身后哪个不知跟踪了我多久的身影轻松的躲避开，我回头看去，莫斐就站在我的身后，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装什么装，这不就是你最想看到的？
藏在身侧的手握的发疼，我淡淡的收回视线，向自己的小木屋走去，“莫……？”
身后，还是那么好听少年独特的声音带着疑惑随风飘来，我脚下越来越快，却没走几步后就被他拦住，染血一样的夕阳就在他的身后晕洒开来，为莫斐墨色的黑发添了一层璀璨的绒光，那么白皙的肤色在这绮红和墨黑间妖娆的炫目。
我用力仰着脑袋，眼睛不眨的看着他，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一个人，相信他早就被尸解剥皮掉了，然而，莫斐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我的杀意和憎恨，就那么站在我的身前，片刻才伸出手来，我一惊，下意识的躲了开，然后他的手在空中轻轻微顿，修长秀美的五指缓缓收拢，又垂在身侧，“莫绯？”
我维持着推开一步的距离，莫斐也没有在靠近，有风自他的身后吹来，吹动了他额前的发，伴随着浅浅荼靡花的味道，夕阳的余光刺痛了我的眼睛，脑子里突然冒出妈妈曾说过的一句话，妖娆的美丽也是一种致命的武器。
下意识的又向后退了一步，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我还没来得及防备，脸就被莫斐握住，他的手暖暖的，拇指滑动，却是擦掉了我脸颊厚厚的灰尘，“莫绯”
我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本能的挣扎，莫斐单膝跪在我的身前，毫不费力的把我圈到怀里，声音轻得像是叹息，“莫绯，莫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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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那天之后，我的日子似乎好过起来，我有了自己的房间，不是在灭痕的那个枯老漏风透水的小木屋，而是一个温暖的房间，灭痕的训练依然在继续，只是莫斐给我换了教练，果然进步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几天后，当我照旧被莫斐从灭痕接回来吃晚餐的时候，刚迈进莫宅的大门，管家颇为兴奋得躬身在门外等候，看到莫斐后那双精明的小眼睛似乎闪耀起来，下意识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管家在暗地里轻蔑的瞥了我一眼后，这才张口，“少爷，老爷回来了，在书房。”
我不在乎管家的白眼，一只狗的白眼又有谁会在意，我安静的站在莫斐的身后，老头在把我送去灭痕后的几天就去了美国，也托他的福，这才让莫斐无意间的发现了我，想起来他当时不可置信的眼光，想必是老头没把我带回来的消息告诉他，是怕我伤害他温柔善良如天使般的儿子？
我暂时想不明白。
莫斐哦了声，打断我的思绪，随后他牵起我的手，在我要挣脱的时候轻轻伏在我的耳边，“乖，就一会儿。”
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不再挣扎，书房的门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檀香包裹了我的嗅觉，那个以最恶劣方式杀死妈妈的男人优雅的坐在那里，和谐的目光因为看到我而倏的阴沉，压力一点点的蔓延，莫斐却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咔嚓，门在我们身后合拢，我安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由震惊暴怒渐渐趋向阴暗黑沉，慢慢的我垂下眼睛，心里却一声冷笑，居然没有拒绝我呢，居然没有让我马上滚出去离开他的宝贝儿子…
也许莫斐在他的心里真的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总之，就这样我住了下来，然后，就再也找不到离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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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的捧住莫斐的脸，为什么这么冰，曾经那么温暖的手到了哪里？他墨黑的眼睛在那片长而卷曲的睫毛下有着诱人的光彩，用力仰起头，我轻轻吻住它们，莫斐的呼吸猛地停顿，睫毛微颤着，那片墨色渐渐阖起，冰凉带血的唇顺着他高挺的鼻渐渐吻下，一点点地滑到那两片同冰冷被血染红的唇上，轻轻地碰触。
“感觉到了吗？”从不知道我的声音可以这么魅惑，带着死亡的芬芳缓缓降临，“是不是很冷？”
莫斐长长的睫毛微颤，眼睛依然没有睁开，“为什么要回来呢？”
“为什么要回来呢，哥哥？”
“0.1cc的墨蓝，哦，我把它叫做墨蓝，你的医生把它叫做什么呢？每天只要0.1cc，三个月后就可以彻底解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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