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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了握被海风吹得发凉的手指,我又在这里了啊……看来,父亲是想让我死在外面,呵,也好……
乌黑的天际,翻滚着震怒的黑云,凛冽的风夹杂着海水特有的味道吹来,墨绿色的海水翻滚着呼啸,像是要冲上海岸把我彻底吞噬。
几天前被打的地方还在隐隐冒着血丝,我竟然还会活着站在这里,真的也许是个奇迹,因为没有人为我诊治,父亲的势力范围里,所有的医院没有人敢收留我,而其他地方的医院,我去了,则无疑是去送死,谁不知道杀人不眨眼满身血腥的莫家唯一的女儿,我的身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部沾满了血腥,连带着自己的身体如今都泛着血腥味儿。
呵,这又如何呢?
莫家只要还有另一个“莫绯”就可以了,我那温馨干净纯洁如天使般的哥哥,莫婓。
对啊,我有一个哥哥,发音和我的完全相同,莫婓,他那么美好,完美的竟不像是这个世界的凡人,俊美无双的面容,无人可及的IQ,温润如玉的性格,永远干净温暖的笑容……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永远不够来形容他。
这样一个宛若天神般的存在,理所当然地受到所有人的关注和痴迷。
莫氏真正永远的荣耀啊,呵呵,我的嘴角终于挂上笑,只是那样的笑似乎融合了此刻天气的阴森,让我没有办法真正开心起来。
眼睛长时间的看着海面,渐渐的有些发晕,恍惚的,我又回到了几天前,那个让我差点死去的夜晚。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全身上下都是灼热尖锐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窒息的绝望,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在最后的时刻停了手,估计是考虑到我还有用处吧,至于,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那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父亲派人把我拖了回来,亦活着,是我自己爬了回来,我已经记不得了。
嘴巴里一片血的味道,随便吐了口出来,却引发了脸颊的剧痛,这间我住了马上就要二十年的屋子,一如既往地到处都是苍白,除了这张折床,居然什么都没有,呵,谁又能相信,这就是灭痕的莫绯住的地方。
梦里那么温柔的呼唤,一声又一声,果然是我的错觉,妈妈走之后,我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任何温暖出现了。
不再多想,我忍住所有的剧痛,爬到床角,那里,有我平时擦得药膏,还有很多的伤药,没有死,那我就必须活下来,混着血沫吞下那些发苦的消炎药,再次陷入黑暗。
一连几天,父亲都没有出现,直到我能够爬起床来的瞬间,他的头像自屋顶的电视里透出来,一如既往地厌烦,
“没死?命还真硬,要不是……”稍顿,脸色暗的仿佛有人要爆他的头,“再去一次,东区的地盘,我们必须要,至于上次伤你的人,凌风烙,我也再给你个报仇的机会,我们莫家的脸不能让你一个人丢光了!”
话音刚落,影像也立刻消失,看来他确实非常不愿意看到我,哪怕是多那么一秒钟,给我个机会?
是给我个送死的机会吧!
凌风烙,这几年刚出现的一个背景完全未知的男人,只传说他自欧洲的佛拉格而来,那个席卷了大半欧洲黑帮势力的可怕组织。
这么一想,如果那个传言不假,我上次载在他的手里,也就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了,就算我在怎么高瞻远瞩神机妙算心狠手辣,也决不可能赢得过这样的大人物,更何况,我只是个小人物,只是,可惜上次没有见到他,就挂了五个分堂过半的兄弟。
心口闷了闷,脑子里闪过一张破损的脸,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莫绯,快走!快走!”
卿文。
从小到大都陪在我身边的卿文,我还活着,只是因为他死了。
“走得越远……越好……”
我已经忘记了怎么去笑,如今扯出来的,也全都是苦笑,卿文,我能走到哪里,走到哪里,都不是我的。
走得越远越好?混沌的思绪有了些清明,卿文,你是想说些什么?
*
身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慢慢贴近,我猛地转身,手下意识的摸上后腰,那里别着我的炎翼,却在看到来人后,神经松了松,身后,站着一个大男孩,年纪可能跟我差不多,只是那头如墨的长发让他看起来有些妖娆,长得很不错,有一瞬间,我几乎看到了莫斐的地狱版。
天蓝色的衬衫更显得他的皮肤白的不可思议,旧损泛白的仔裤裹着修长的腿,身材比例完美的很。
怔了怔,我才收回自己有些逾越的目光,淡淡的把视线移开,不再看他,手却依然下意识的摸向炎翼,这是公海的海滩,向东大约不到100公里就是东区的地盘,在各帮派纷争相对不怎么尖锐的今天,也许是大家都放松了对公海的监控,所以这个男孩才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他本来就是东区的人?
眼角的余光能看见不远处我开来的porsche……
“来观光?”干干净净的嗓音响起来,打断了我的算计,他往前走了一步,眉毛漫不经心的挑了挑。
我放松的神经有些紧绷,不自觉地向后褪了一步,他再次挑挑眉,毫不介意我的疏离,嘴角那抹怎么看都很邪恶的笑让我很想撕烂他那张完美的脸。
转身,准备离开,原本,今天就不是来送命的。
“这里很漂亮,你看那边,”没有一点恼怒,声音放柔了些,好象坚信我会回头一样,抬手指了指海天相连的远处,“想不想一个正在挣扎求死的困兽?”
离开的脚步顿住,鬼使神差的,我侧了侧头,顺着他指的方向……原来,并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错觉。
“还有那里,像不像一个秃顶的大叔?”看到我的反应,男孩再次指向另一个方向,那片乌云裹着肥硕的头颅,头颅的正上方却正好是一片平滑,与两边的繁茂比起来,确实秃顶的很严重。
“那个呢,”鼻尖闻到了清清的淡香,男孩已经站到了我的身边,我正要退开些距离,“像没了灵魂的徘徊者。”
像没了灵魂的徘徊者。
迅速的拔出后腰的利刃,却被他轻易的躲开,“你也是来报仇的?”
只是恼羞成怒后的反应,内心深处的黑暗就这么被一个陌生人活活剥开,于我,也是一种羞辱,“报仇?”
常年的沉默让我的嗓子暗哑的如同这窒息的天气,“你认识凌风烙?”
“?”男孩眼睛闪了闪,却没有回答,“你是为了他来的?”
心里又一阵恼怒,从不知道我的脾气竟也会如此浮躁,为他这千刀万剐的“为了他来的”,“是,我来要那个混蛋的命!”
口舌之争,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莫绯啊莫绯,你真是又活了回去,被人看穿,就这么的不堪么……
“他把你甩了?”男孩的眼睛里有了分明的调笑,毫不在意我的恼羞成怒。
“我听说啊,凌风烙帅的一塌糊涂,看你这阴沉的脸色,铁定是被他甩了。”不知死活的继续。
“够了!”我收回手里的匕首,不想再继续这样无聊的话题,转身再次要离开。
“女孩子不该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哦~”胳膊一阵发麻,想要转身,却已是不能,他就站在我的身后,手里把玩着我的炎翼,另一只手随便的搭在我的肩膀,嘴里还继续唠叨着,“货不错,就是太厉了。”
“看你这满身的伤。”收回了调笑,他慵懒的踱着步子绕着我转了一圈,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的背脊爬上了层冷汗,“莫绯,你过的确实不怎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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