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荆棘鸟（1 / 1）

——被杀死的柔情——

举步为艰的现实磨砺出艾锡亚男人般刚毅的脸庞，她永远昂首挺胸，说话干净利落，举手投足间有股阴凉的风跟随。

他们开始拿“神使”作文章。在一个大臣云集的宴会上有女婢指证艾锡亚只不过是个卑微的如同她一样的婢女，甚至抬出美卑丝。

梅加诺四世对此出乎艾锡亚意料的认真。他将艾锡亚留在身边，完完全全是作为一名神的使节来看，艾锡亚在他只有这个身份。他强权而固执地要求艾锡亚有清白的身份历史。

他严厉地看了艾锡亚一眼，让艾锡亚幡然醒悟，他堂堂帝国之王为什么将她供在后宫全部女人之上，不碰她放任她但又让她自尊自重收敛欲望。梅加诺将她与教皇摆在了相近的位置上，他不信神，但她喜欢上一个侍神的人，艾锡亚是“神使”，曾几何时便成了教皇的幻像。

美卑丝神情枯栲，梅加诺四世面前她浅浅微笑，维持残存的妩媚，她看着艾锡亚，她说：不，我不认得她。

梅加诺四世舒了口气。

艾锡亚没空去向失望的人耀武扬威，她百感交集看着重被押回去的美卑丝。在艾锡亚日渐刚硬干枯的心扉，渐渐热起来，泛起潮湿的雾气。她突然大哭出声，抓起一把剑扑向休洛尔，剑险险擦着休洛尔的身体插入了地板，休洛尔魂飞魄散。

士兵手忙脚乱拖开两人，她不是吓休洛尔，她真的准备不顾一切，哪怕没有明天也要杀了休洛尔。但一击失败后艾锡亚冷静下来，她说：我只是吓吓她！

梅加诺四世面对着她那张泪痕尤在的沉着脸庞，近科不可思议的原谅了她。完全相信她。

这以后，艾锡亚对许多人已经没有耐心，耍诡计的休洛尔已被吓病在床，艾锡亚不准备让这女人有机会爬下床。这很容易，派个人在药中下毒，不露痕迹。行使这项任务人艾锡亚也赐他毒酒一杯。这桩阴谋发生在世上突然又出现一个梅加诺四世时，宫许里乱成一锅粥，没人有心情细查后宫案。

这是个充满奇迹的时代。国王梅加诺四世都可以有两个。

宫中的梅加诺四世心烦意乱，王子们一下子退守一边观局再下注，大臣们也站在墙头上里外看看，风往哪吹就往哪边倒。国王真正成了寡头。

当时纷纷扬扬的传闻很多，都有一个共同点，梅加诺四世曾有个同胞哥哥，皇位原本属于他，而不同的部分则在梅加诺四世用何种手段替兄为王上。这些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传闻将梅加诺四世定位在了篡朝夺位的逆臣贼子上，于梅加诺四世十二分不利。

一个大帝国就此掀起了真假国王之乱。

在混乱的年月，小人物如斐姬不会错过乘乱打劫的机会。皇宫守备乱七八糟，宫庭上下惶惶不可终日之时，斐姬终于再度见到了她女儿。她怕时不再来，于是机不可失得狮子大开口。

艾锡亚用泛散的目光看着这个自称母亲的粗鄙女人，她的心思也沉寂无声。

正当斐姬无计可施之际，梅加诺四世正好经过，这位恼羞成怒的母亲冲上去恶狠狠指天咒地地说艾锡亚是她的女儿，是奴隶的不洁的孩子，是无情无义的毒蛇，并将这个国家正发生的王位之争归究在艾锡亚这个不幸的她生下的受诅咒的不详的女儿身上。梅加诺四世当场被气得拂袖而去。

老了的人总是会做一些蠢事。艾锡亚看着她母亲，斐姬此时怕了，艾锡亚迎面逼来，那种刀子般的气势不怒自威，她步步后退，漫长的拉锯后，艾锡亚开口了。

你不是要钱吗？我会给你的，很多很多。

斐姬以为听错了，难以置信地看入艾锡亚没有焦距黑漆漆一片的瞳中，那片黑让她窒息了一下，艾锡亚将双手慢慢伸向斐姬，轻轻一推。来不及回神的斐姬从三十级的大台阶上倒载而下，脑袋砸碎在石阶上，当场脑浆四溢，鲜血横流。

艾锡亚俯视着下方血泊里的母亲，喃喃道：很多冥钱，很多很多冥钱，我会烧给你。

下方经过的达雷斯若有所思朝艾锡亚望来，艾锡亚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笑了出来。他用兴味十足的口气说：她可的确是你的母亲啊。达雷斯知道很多真相，对人不太抱有期待。

艾锡亚看了他一眼，愤愤甩过裙裾背过身。这个十字军总在她最不愿让人看到的场合恰巧经过。艾锡亚开始对他戒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