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她捂着脸不让他看到流出来的眼泪。
“哎呀……别的不清楚，不过林教授一定不是这样想的！他书房里还放着一盒‘胜利者’号，说是你想要买给你的……可是你自己不肯要了……还有他知道你讨厌香菜，一点点都不肯吃，还有你六岁那年在幼儿园跟别人打架眼角留了疤……还有你跟千语被杜先生砸得浑身是血当时血库不够血，他气极了打了杜先生几拳把手指打折了……”
挠挠头，看见林音拉开了手，瞪着他呢。“干嘛……我说的绝对没错，你搞错了！你这个……”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啊？”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泪慢慢渗出眼角。
“在病房里陪他聊天的时候啊……还有林妈妈跟莫先生去同学聚会，我陪他聊了几个小时……”
“哈哈，这样啊……”林音捂着眼睛笑，眼泪却不停的流。静默的半晌，鼻音浓重得几乎听不清楚，挤出一句：“从我搬出去跟Jason同居……这么多年都没跟他说过这么多话——算了，不说了，你赶紧上班去吧，当红也不要得罪老板，不然会死得很惨的。”
秦路挤弄一下眉毛，有点不高兴，当然忍住了没有问。放松皱紧了太久的眉头，叹了口气。有些事情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世界上各种误会都有，父女之间的距离，大概比两个世界的距离更可怕，尤其是误会堆积成隔阂的时候……
重新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过脸，再测了一下温度，高了一些，喂她喝了两杯温水，看着她睡着。在这之间，林教授已经从杨浦的大学赶到远在浦东这儿来了，赶得满头大汗。站在旁边看见女儿睡熟了，他也不说话，静静看了两眼。跟塔美人一个模子出来的非常相似的桃花眼，眯起，眼神好像在看自己的手心那么温柔。只是嘴角还是僵硬的抿着，一言不发。到客厅坐着，接过秦路递来的茶（茶叶当然从那边拿过来的）。
秦路交待了一些事情，想到林教授做完手术才一个月不到，把自己屋子的钥匙给他，请他累了到自己的床上躺一会儿。忙了半天临走了，林教授站起来，脸板着有点严肃，问他：“你跟小音什么关系？”
秦路展现他霹雳无敌的笑容：“就这样。”扬扬手里的钥匙，指指对门，点一下头。林教授竟然露出一个挺满意的笑容。
十五、谁在越界
除去那天醒过来林音瞪着坐在一旁的父亲大人，倔强的不顾自己浑身软绵绵也要把他载回浦西的老家，事后被林妈妈和秦路合起来教训了一通之外，一切回归平静。所谓的“平静”，只不是林音的想法，秦路心里想什么她没有太在意，有空就在一起聊天、吃饭、看电影、玩车——嗯，玩车通常林音都会甩开秦路这个外行，直接跟Ray联系。
别的变动，就是林音终于“打发”了赵宗杰先生：借助了一下Ray的演技；另外就是屋子的备份钥匙换了对门的。
“这样你就不会被我关在门外了！”秦路语，林音理解成不会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子外——怎么说这边的通风走向还是“正常”的，不是他那个死胡同。以后可以到他的屋子拿钥匙，不错。能够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对方打点的朋友，除了千语，又多了一个，也不错。
话说回来，这个家伙还真的挺帅。看着正满面笑容吃着妈妈的拿手好菜的“秦氏出品”，林音有个重大发现。
“啊……”
“怎么啦？”
“有没有人说过……嗯，”每次她强烈推荐John Deep他都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么说他会不会不高兴？“说什么？不会又是办公室里的小助理说我吧？我这周没到你们公司咧！”
“不是啦——说起来你上周突然出现，还真引起骚动……魅力无穷哦，如果你有固定女朋友了肯定很多女孩伤心透了——”林音最近喜欢打趣他，看他黑着脸挺有趣。
“别的人伤心不伤心你管来干嘛——刚才想说什么来着？不说就赶快喝汤！都凉了！”秦路越来越霸道了，林音的调皮表情也越来越脱离“塔美人”的优雅。“哦，你要听的哦，我是在赞你，真的！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有点像John Deep？”睁大眼睛看他的表情，果然，嘴角抽了一下，眉毛拧起来：“John Deep？哪个？你很喜欢那个？”
“兄弟！这年头还有第二个长得那么帅的、演技又好、又有性格的Deep吗？！”
呵呵，被人称赞的感觉真好……不过，每次看到Deep的图片和电影她的眼睛都冒星星，实在可恶。“不过你比他还差一点，到底是混血啊，皮肤太好，眼睫毛太长，漂亮过头了。估计跟你在一起的女人要有莫大勇气。”
哼哼，不要不红脸的赞自己好不好？“你的身高也跟他一样的吧！”
不会吧？好像没他那么矮吧！你穿着高跟鞋站过来还可以吧！
“不过啊，他是capital啊，一艘船的灵魂啊～你呢，弄个桅杆都不会……”
咳咳，那是拍电影好不好？又不是真的会开船！再说，那艘威尼斯炮艇没事船帆设计那么复杂干嘛？四只手都绕不过来，弄偏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而且那个也是玩具模型啊……算，不要跟小女人计较。
“对了，妈妈给我的菜干嘛要放在你的冰箱里？！”林音瞪着他收起其他保鲜盒，打开他的豪华双门冰箱。莫名其妙，明明是妈妈给我的——更莫名其妙的是，现在每个星期六晚上都要回家吃饭，也行啊，反正妈妈一个人在家也难过，确实应该多回去，而且有他跟着回去，父亲大人的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啊，他为什么每次都要跟着来？！每次都逗得妈妈眉开眼笑，可恶的家伙。
“你的冰箱那么小，不放我这里放哪里？再说有区别吗？小气！”
～～～
诸如此类的对白，只要林音秦路都不用加班、林音不去飚车、没有特别的约会，他们都会呆在这边或者那边打发晚上无聊的时光。
“啊……唉……”
秦路回头看看窝在沙发里的林音，她又叼着那根烟，仰头叹气。“干嘛？想的话就点上吧，我不怕烟味……”
“什么啊，”林音拿下烟，看看，抛到沙发那边的垃圾桶里，“吸烟这么私人性的事情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干！那样太没有礼貌……”秦路爬上沙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以示惩罚。“喂！你无聊过头啊！”
“我才不无聊。下个星期要到英国谈判，还有一大堆要翻译的材料——老总的秘书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明明是搞风险预测的，现在成了打杂！每次用得上英语差使就拉我去！”林音盘起腿靠在沙发上，看他侧脸，嗯，好帅，到了外国肯定迷死一堆男人——Ray说大学里追他的男人比女人多，真惨。“这样好啊，有老总重用还不好——哪像我，天天发霉。”
摸摸她的头，静静听她抱怨好了。“来一个强人压制我就算了，当了他一年副手，我也算尽心尽力，什么关系人物地方特例要点，用得上的东西我都没有保留，全部帮他牵上线了。现在好了，大概价值用尽了吧，今天陈经理把我叫去聊了一个小时，问我最近是不是很闲，没有男朋友、家里有没有负担的……唉，不说了。”
秦路早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她，她回视一下，开玩笑说：“干脆辞职算了，反正我造价、估价、结构设计三个执照都考下来了，到哪间公司都要我，再不济，去设计院帮你们这些结构白痴设计结构图好了！”还没说完自己先苦笑起来，虽然入管理层不是当年的理想，但是幸苦了这么多年现在空着身子走开，实在不甘心。
“好啊，设计院上下班准时多了，干脆我也换工作得了。”秦路没有笑，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好像这是个值得两个人商量的问题。
“算了吧，你，多少年没画过图纸了？设计的房子能住人吗——你安慰人一点力度都没有，平步青云的家伙就是可恶。”林音仰头看着天花板，叹气不已。
“唉，无聊无聊。年纪也大了，快奔三十了，干脆找个男人结婚得了——啊，现在的男的要求越来越高了不是？学历太高太低不要，太漂亮太丑不要，太风骚太保守不要……说起来我也是个乏味的女人……好久没跟人接吻了，吻技都生疏了。”
“嗯？你以前经常跟别人接吻？”浓浓的刺鼻的酸味。
“哪里，我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受欢迎，大学里正经追我的统共就两个，一个色虫三天就出局了，一个毕业分手。不行，我一定要找个帅哥好好……”话没说完，秦路扣住她，亲了她一下。“喂……你是很帅没错，可是，找朋友练习不合规矩吧……”
没法说话了。秦路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托起一点。重叠在一起的唇瓣的热度惊醒林音，她稍稍推了一下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融化了，先是轻轻的舔舐，然后开始野蛮而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