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彩衣七仙(1 / 1)
一身白衣的女子拼命奔跑,追她的人却悠悠闲闲,快追上时又放弃,待她跑得远点又纵身跟上。白衣女子几度惊吓,蒙面的白纱何时掉了都不知道。
也许追她的人觉得玩够了,飞出一柄小刀,扎在白衣女子的后腰处,血立刻涌出,染红了白衣。
“再跑呀!”追她的人讽道,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倒在地上的白衣女子。
“姐姐饶命!”白衣女子汗如雨下,双唇因失血而变得苍白。
“饶你?”
“杀青姐姐是主人的命令,不信,你可以问主人!”
“我晓得你会这样说!你教我去问,无非是仗着主人的庇护,不过,我倒要看看,在这深山老林里他老人家如何庇护你!”她娇笑着用手里的剑划破白衣女子的足裸,挑出左脚的脚筋。绿衣,红衫,青袄,紫袖,蓝裙,白裳,黑霓,只剩两位最扎手的。
白衣女子吓的颤抖,恐惧比疼痛更令她焚心,她急忙解释道:“姐姐,真是主人的意思,青姐姐擅用了诛心毒,而且她要毒死的是主人,她,她背叛了主人!”
她冷道:“你如何知道的?”
白衣女子道:“姐姐,青姐姐施了诛心毒和玄功散在戎稚身上,按着主人的计划应该在祭祀回程的路上带走她,青姐姐在那天所用的刀上都涂了血蝙蝠做的媚药,戎稚若中了媚毒,主人一定会亲自帮她解毒,一旦交合,主人会功力尽散。青姐姐出卖墨都蜡坊的姐妹,主人这才飞鸽传书让我杀了她。”
她暗自思忖:曼纱经不起诱惑,自己先动了情思爱上夜昆仑,本就是玩火自焚,竟然胆大到敢去谋害自己的主人,但她相信,曼纱是个慎行于事的女子,绝不会轻易被人抓住把柄。
她冷声道:“白裳,若是我没看错,彩衣仙子里头曼纱最信任你,她所做的一切也只有你最清楚,保不齐是你出卖了她,你出身比她高贵,却处处受制于她,所是早已怀恨在心,我问你,你割了她的头颅,放哪了?”
白裳眸光忽变,吞声道:“姐姐追的太紧,我只顾着逃命,掉到何处也记不清了!”
她冷笑一声,剑尖一挑,白衣女子的脚筋立时断裂,她杀猪似的一声惨叫,惊飞了林子里一片乌鸦。
“姐妹一场,你杀了她倒也罢了,还割下她的头,既然割了头,为何不好好安葬,反扔到林子里喂狼,亏你还读了几年圣贤书,难道不懂繁鸟萃棘的意思?你只会嫉恨她处处能得到男人的疼爱,却不了解她过去所受的苦!像你这样的毒妇,我根本不会放过你!”
白衣女子望着她,眸光怨毒,咬牙冷道:“姐姐,当初我被主人糟蹋,想要自尽,你却叫我活下去,活下去就得不择手段,你杀了多少人,又害了多少人?现今你反过来怪我狠毒。繁鸟萃棘!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我们这些女人,那个不是坏事做尽做绝?曼纱那个婊子,真当自己是高贵的公主,动辄打骂我们,彩衣里头谁不恨她,没将她化成一滩浓水,算厚待了她!”
她怔了怔神,瞳眸渐渐扩大,剑光闪动,血从白衣女子四肢流出,深山老林里,断了她手脚筋简直比杀了她还残忍,白衣女子扯开嗓子尖声咒骂,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绝望地闭上了眼。
数条比她衣裳还白几分的狼低声嘶叫,碧莹莹的眸子盯着她流血的四肢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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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战事吃紧,夜昆仑不得已之下,调动了莲花驿口的守军,大军刚离开驿口十天不到,他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昌国突集重兵逼近莲花驿。他有些不解,昌国处于雪山之颠,历来是两不插手,凡与本国无关的事情,都是高高挂起,这回缘何动兵?
他盯着羊皮图,神思自各处游荡一遍,才觉异域乱成一锅粥,除魔域雅尔丹外,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世事似乎颠倒了一般,按常理,魔域才是争纷不断的地方,此时这般安静,是否异相快要出现?
他一直不相信魔域传说,但戎稚的出现,不得不让他再度考虑这个传说的真伪性;他转动书桌,地上空出现一块空缺,拿出一张美人图和一份天机谱。曼纱数次不顾性命潜入书房暗室,除了偷练武功外,就是寻找这张魔域地图,她万不会想到魔域地图就是一张美人图。
根据天机谱的记载,日月颠倒天极星现奇异天相最近很可能会出现,那时魔域地室之门才能打开。他若想再见戎稚,也只能等。
佐骨在书房外求见,他收起图谱,转好桌子。
佐骨满身尘色,一脸疲相。
“事情如何?”
“昌王虽然调兵,却无粮草先行,而且行军速度非常慢,好像没有动手的意思,臣查到一件非常怪异的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昌王调兵,是因他生母唐太后以死相逼,河西几国联众欲恢复旧王朝的,匀是受了宠妃的挑唆,而且那几国有互姻的关系。”
“孤王知道了,你下去歇息。”
佐骨领命退下。
他命在人宣来翎支。
“你调出谷中幽门弟子,散开人马,去查实河西几国的姻亲关系,允许他们使用任何手段!你带一批弟子赶到莲花驿口,昌国若敢动,教他们有来无回,记住了?”
翎支点头称是,额上沁出一层汗珠,幽门弟子经过獒犬般残酷的训练,本就手段狠辣,平日里三令五申,他们尚屡屡犯规,如今解了禁忌,他们疯狂不够是不会收手的。动用幽门弟子,可见事情已到紧要关头。
夜昆仑山不把事情交给佐骨去查,是知道佐骨心慈面软,万一弄巧成拙,反倒误了事,幽门弟子做事虽然狠辣,但精神可嘉,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相信不过三日,便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书桌上还放着碧萱走时留下的字笺,她为何留下这四个奇怪的字:左右难分
左右难分是何喻意?
他合起书籍,转出书房,听内侍监禀报,她已经卧床三日不起。
“我是个小心人作祟的坏女人,应该暴尸三日,警示后人!”她抱膝坐在床前,泪流不止,时不时的自责几句,好像真的做了天人共愤的事情。
她穿的还是数日前的那件衣服,衣襟微破,沾了泪渍,脏兮兮的还有点怪怪的味道;夜昆仑坐在床边的锦墩上,不知如何开口安慰,暗想这世上有多少人纵情风流,她缘何事过几日还自责不休?
“违背师父的教训,动了私念,我真该死!”
夜昆仑皱了皱眉,道:“好了!孤王酒后失德,你也不至于将过错全归在自己头上,人非圣贤,孰能无错?”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道:“我三天没吃东西了,御膳房的东西能不能凭我挑点。”
夜昆仑怔了神,一时无语,这女人的性情着实古怪,刚才要死要活,现在却又变了样,她到底什么时候是真的。
“你左边有个什么东西?”他随意问了一句。
左右的眼眸却转向右边去看,而且还看了几遍。
夜昆仑暗忖道:左右难分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么这是真左右了。那为何她口中的所说的罪人与碧萱不同?她昼伏夜行的习性从何而来?左右都难分清,她为何从来不迷路?而且走过一次的地方,记得比谁都清楚?
他再次睨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女人是解开一切迷团的关键,他必须牢牢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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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燕窝,都是上等的!”
男人点点头,照数收下,第一次听到她毫无生气声音,还真有点不习惯。
“银子!”她摊开手。
“多少?”
她掰着手指数了数,道:“人参免了,燕窝都是三百两一个的,总共有十个,一共三千两!”
男人愣了神,疑道:“一个鸟做的破窝,值这么多银子?”俗话说一分钱难死英雄汉,她明知道他身无分文,张嘴就是三千两银子,叫他上街去抢么?
“你可以赊帐,不过利息加倍!”
她虽然努力表现的跟平时一样,但声音里的凄楚他还是听的出来,有些事情,本不该过问,但他还是问了。
“有人欺负你了?”
她不语,泪水涌出乌眸,虽然没有光,她依然看得清男人眼里的关切,心里愈加愧疚;低着头慢慢后退。
“这世上能欺负你的人恐怕不多,若是他,总有一日我会替你出气的!”
她跌坐在潮湿的地上,呜呜哭起来。
自见面起,他从未见过她伤心的模样,她精打细算,凡事都乐此不疲,见着金银珠宝,眸子里泛出的碧光渗人,像她这样的爱财如命人,会因何事伤心到如此地步?
她将一串玉坠塞到男人手里,道:“我对不起你!”然后转身离开。
男人摸着玉坠,心如刀割,脸上滚落一颗透亮的泪珠。回暗室后,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他忖道:这个蠢女人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