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无故失踪(1 / 1)
夜昆仑燃起火把,站在石阶前。
戎稚转过身,踉跄走了两步,两腮桃红,迷蒙的眼波如同春水,她对着夜昆仑娇笑了几声,慢慢撕掉自己身上的衣裳,最的只剩件轻纱薄衣;雾里看花,最是销魂,夜昆仑呼吸顿滞!在她诱人的身体后,却有两具死尸,这非但没有减低她的诱惑,反而平添了几分残酷的煽动力。
“你不是想要我么?怎么还不动手?”她媚态娇柔,笑着走向夜昆仑。
夜昆仑皱了皱眉头,看她的样子,大概是体内的毒又发作了;每当她情绪失控时,毒会从身体的某处释放出来,迷离她的神志。他迅速点了她的睡穴,脱下自己的斗蓬裹住她。
凌岗用刀挑开从戎稚怀中掉落的布包,看见几个黑乎乎的馒头;原来戎稚并不是百毒不浸,而是热馒头吸掉了珠子掌中的毒气,馒头肯定是她带来给康姬吃的,这样看来,她并没有毒死康姬,而是想让康姬离开乌国她与康姬到底是何关系?刚才珠子的言语激发戎稚心中的魔意,所以她才起了杀意。
“凌岗,怎么回事?”夜昆仑眸中幽光闪烁。
“珠子偷练了五毒功,适才要杀王后,真子去阻拦,被她一掌击在胸口,属下无能,救不了她。”凌岗含泪禀道。
夜昆仑无奈道:“珠子数次违令行事,屡教不改,本应用门规处置,孤王念及同门一场,不忍责怪于她,不曾想会有今日这地步,你将她与真子的遗体送回东海罢!”
东海,是她们的故乡,灵魂只有在故乡才能安息,这是她们的习俗,他没有忘记,凌岗感激地点点头。若按门规处置,珠子早被五马分尸了。
他抱起戎稚,掠出墓室,对在外等候的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暗卫领命离开;云鬃马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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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黑影掠上灵湖宫的殿顶。
贝皊妃正在与心腹说笑。
“娘娘,等拿到那块古玉,您就不必惧怕任何毒药了。”
“嗯,本宫也未想到世上还有这等宝物,不过,本宫的兄长贝尔打算敬献给陛下,也算表明贝氏一门的衷心。”
“娘娘,听说古玉能吸附体内的剧毒,陛下武功高强,有谁敢给陛下施毒,倒是您在后宫危险多了,王后,王贵妃不是一般女人呢!”
“陛下的心不在本宫这里,谁还会来害一个失宠的妃子?随她们去罢!”
贝皊妃唉声叹气,似乎已经心如止水,明眸扫了一眼殿顶,吩咐人撤下宴席,准备就寝。
黑影从殿顶跃下,消失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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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昆仑运功调息,他刚为戎稚渡了真气,封存余毒。
戎稚神色痛苦,眸光呆滞。她用一千两黄金收买了为康姬砌墓的工匠,安插了几名西戎暗卫,按照她的图纸造了墓室,暗卫已经回遏多多时,他们并不知道康姬几时醒来,工匠拿了黄金,怕事后灭口,早逃的无影无踪。
康姬去了哪里?药效已经过,她应当能醒过来,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根本不懂墓室的机关,如何出去?是谁带走了她,还是杀了她?
若是她不小心触动机关,逃出墓室,王陵四周荒无人烟,野兽出没,她怎能平安离开?悔恨像潮水一样在她心里激荡,她若早到一步,这一切又怎会变成迷团?
夜昆仑调息完毕,睨了她一眼,她的痛苦他亦看在眼里,怎奈,他不喜欢被人戏弄,尤其是被自己的女人戏弄,这个女人,凭着自己的敏锐,察觉了他所有的秘密,这些秘密,除了他的母亲之外,本没其他人知道,他应该杀了知道这些秘密的人!
至于康姬,除了深爱她的人之外,谁会在意一个死去女人?墓室的机关若是戎稚所设,除了她同门之外还会有谁?灵光一闪,夜昆仑突然想到了石遥,也许石遥并没死;因为翎支派去的人在山崖下搜了几日也未发现他的尸身。
“让自己喜欢的男人一家团聚,心里很不是个滋味罢!”他突然出口讽道。
戎稚怒上心头,冷道:“一家团聚?陛下可真会说笑!”在阴曹地府团聚,亏他还能说出口!
他又道:“知道石遥心里喜欢的是康姬,而且也知道宝儿是他的儿子,孤王不信你能心平气和?”
“住口,你知道什么?你又懂什么?我父兄掩埋在沙下,几百年后,就像我们在地下王宫里所见的模一样;幼弟音信全无,戎国四分五裂,如今连姐姐也没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她嘶声吼道,眼里泪光氲动。
他望了戎稚一眼,沉声道:“你有孤王,乌国也会是你的家,只要你愿意抛掉那些重负,一心做孤王的女人,大好的河山,孤王愿同你一起分享!”
戎稚哼哼笑了笑,道:“你?你是她们的,是异域老百姓的,却不会是我的,永远不会!”
夜昆仑冷了脸,避开刚才的话,问道:“康姬是你姐姐?怎么可能,她是康居的公主!”暂时,他给不了她唯一。
“她是康居的公主,但她是我的姐姐,第一次在苏京见面时,我就有种感觉,她很美,可她的鼻子却有点歪,不是么?”
夜昆仑点点头,康姬的鼻子是有点歪。
“戎戈说过,那是她不小摔断的,那时她已经有三岁了;我母亲为了寻找财富,偷走了她,去魔域的路上被康居的商队劫走,后来被康王收养。”
“这些只不过是你的猜测,谁能证实?康王又岂会为了一个养女与乌国为敌?”
“不是所有的王候都绝情绝义!戎国的公主,身上都有一个神秘的印记,每个公主印记都在不同的地方,这些,外人又如何知道?”
夜昆仑冷哼一声,康姬曾经是他的女人,他见过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印记。
戎稚看他神色不屑,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可能知道我的印记在哪里?但你看不见,对不对?你几时见过康姬饮酒?她若饮了酒,宁可死也不会让别人碰她,对不对?”
夜昆仑恍然大悟,康姬正是如此,戎稚也是,即使迫于无奈饮了水酒,行为将变得怪异,小心得可笑;难道酒能看出端倪?他禁不住望了一眼桌上的酒壶。
“天快亮了,陛下该回去了!”
戎稚盯着窗外的天光,冷声说道。
夜昆仑知道她心绪不宁,需要安静,所以便不在停留,离开瓦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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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着桌上坻报,夜昆仑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两支神秘的骑兵近日穿过喀啦雪山,像水滴在大漠里一样自人间蒸发了,西戎国主已亡,其他城池却固若成汤,大将军西林所守的戎国门户之城冬庆更是屡攻不破,这消息,应该能让戎稚高兴得跳起来罢。旧异域王族的势力在河西声势壮大,像张铺开的网一样,正在慢慢收紧,如果阿灵顿不能取胜,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说王后的侍女清风还留在阿灵顿身边出谋划策,这几日他们举兵反攻,今天应该会有消息传来。
他起身离开承天宫,打算去御书房找本古藉。
出宫才发现天阴得厉害,乌云低垂,大风吹得园中蒹葭左右飘摇,似有折断之状,远处雷声轰鸣,一声暴雨即将来临;他知道这场雨过后,异域将进入真正的春天,万物复苏,战事必须停止,否则明年百姓的生计将异常艰辛。
书房的矮几上还摆着紫砂茶俱,那是冯怜送给戎稚的,被他“夺”了过来,信手拾起茶壶,东都匠人,手艺确实不错,小小紫砂壶烧制得如此精巧,茶壶底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反过来看了一眼,一行蝇头小字:
吾儿寒露,生辰之礼!
他知道戎稚是寒露时分出生,没想到她的乳名也叫寒露,这名子好,比起“戎稚”这两个硬生生的字多了几分女儿的柔媚,她的生辰应该是在她出嫁的路上独自渡过的,冯夫人的贺礼,晚了好些时日呢!
“陛下,八百里加急到!”
“快传!”
若是没算错,应该是来自伏颐,要么胜,要么败!
两行隽秀的字迹,简明扼要:
伏颐获胜,臣兵分两路转攻伽木与维芙郡,草原部族按兵不动。
夜昆仑大声叫好,伏颐获胜,完全可扭转河东局面,借机牵制河西战局,他相信,接下去形势将一片大好,若能说服戎稚,让出遏多,他又何愁大事不成呢?
这是个好消息,他急不可待的想与戎稚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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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来越大,瓦房殿外的守卫听到殿里传出的曼声吟唱,个个如痴如醉。
“停宝马,捧瑶卮,相斟相劝忍分离?不如饮待奴先醉,图得不知郎去时。”
她这是与谁道别?如此痛不堪言?夜昆仑停在树林里,暗自忖道。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凄惨惨的几声悲歌后,又是一声高唱:“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气势颇为豪放。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夜昆仑听得怒气冲冲,掠入瓦房殿。
戎稚湿衣沾身,酒意初上脸颊,艳若红霞,却还抱坛痛饮,见着他来,也不施礼,痴痴笑着,举起酒坛邀他共饮。
他身披油衣,都觉雨珠打得酸痛,更别说她轻衣薄衫,夺下她手里的酒坛,拉着她进殿换衣,春雨乍暖还凉,别淋出病来。
“陛下这是作什么?”手腕被他捏得生疼,戎稚蹙眉问道,他回去两个时辰不到,又跑来瓦房殿,不怕群臣闲话么?
他不满道:“你在此借酒撒疯,若传了出去,丢尽孤王的脸面!快去把湿衣换掉!”
“陛下言重了。”她忽然定了神,淡然说道。
瓦房殿不比王宫,有换衣的内室,他催促戎稚换衣,自己却站着不走。戎稚望了他好几眼,他依旧不动,只好穿着湿衣再忍耐片刻,待他走了再换。
“快换呀!”他催道。
戎稚冷了脸,道:“陛下想看什么?”
他想看看戎稚的公主印记到底是何物。
看他不说话,戎稚忍不住轻声笑声起来,笑声十分凄凉,“不管什么人,好奇心都很强,不是么?陛下既然想看,臣妾若再不成全,便是臣妾的不对了!”说罢,她撕下自己左半边衣襟,洁白光滑的肩头赫然渗出一片血光。
夜昆仑惊得吸了一口凉气,退后一步,神色怔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