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召见众妃(1 / 1)
东方初露鱼肚白,那个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在他耳边喝着歌谣: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夜昆仑睁开眼睛,心里莫名地酸涩,母亲离开人世已经多年,可她的歌谣还留在他脑中,每日提醒他珍惜时光,早起习文修武,而今,他已长大成人,却跟母亲仇人的女儿共寝一室。他转眼去看戎稚,她不知何时踢开了被子,双手抱怀,一头乌发闲披在枕上,两腮桃红,唇角还残留一点笑意,睡得安宁。那模样真令人心动,如果她不是冯怜的女儿,该有多好,他收起思绪,准备起床更衣,今日当朝,他不得耽误片刻。
“戎稚,起来帮孤王更衣!”摇摇戎稚的肩头,这可恶的女人,竟睡得这般死沉!
“唔!”戎稚搂紧了被子,哼了声后又没了动静。
“快起来!”
“嗯,师姐,我自己会穿衣!”戎稚翻个身,接着睡,梦里把夜昆仑当成她师姐冷悦了。
夜昆仑听她呓语一般说些不着边的话,索性扭住她一只大耳朵,将她揪起来。
戎稚吃疼不过,睁开眼睛,却看见夜昆仑扭着她的耳朵,恨得手痒痒,早知是他,就该装做没醒来先赏他一个耳光。
“快给孤王更衣!”夜昆仑说罢,下床等候。
“臣妾尊命!”戎稚揉揉惺忪的睡眼,跟着爬下床,拾起昨晚他脱下的外袍,胡乱披上,衣带也绑得死紧,勒得他气也喘不动。
“稚儿,从今往后,你得学会照顾人才是!”他自己松了一下衣带,又整理了衣衫,显然对戎稚的服侍不太满意。
“臣妾明白!”戎稚低头,心里却一个劲的不服,长着自己的手脚,却要别人帮忙穿衣,还不如剁了算了。这点戎稚很难理解夜昆仑,因为她自小就受到母亲的严训,并且送到山上过着清苦的日子,凡事都需亲自动手。夜昆仑生于王室,长于王室,就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每次出征,侍从也是随身跟随。妻起床为夫更衣,这本就是常事,他也认为这是戎稚理所应当做的事。
被他这样一折腾,戎稚睡意全无,今天是来乌国的每三天,按理,应该见见他的女人们,没有人告诉她夜昆仑有多少妃子,夫人,原因有二,四王子府一向颇为神秘,无人能知其全部,其二,戎稚的随从除了克罗依之外,全部被送回戎国,无人帮她打听消息,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相信,昨夜的事情,他和他的女人都脱不了干系。
“克罗依,早膳完毕后传侍女官前来听令!”
“尊命!”克罗依表情十分欢快,陛下深夜前来看望公主,并且留宿,她都替公主感到高兴,能讨得国王陛下的欢心,也非易事。她脸上的笑容比清早的朝霞还要灿烂,戎稚觉她有些奇怪,但是要准备召见妃子们的事情,也无心过问。
王后的翟衣像它的身份一般沉重,精致的绣纹无不显示着皇室的尊贵,她手中把玩着王后的徽章,纯金制成的圆型徽章,飞舞的彩凤口衔一支金雀花,这比起她公主的徽章柔和了许多,戎国王室的徽章,大大小小都雕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雪狼,戎稚看久了,总感觉那只狼似曾相识,有时候也会因它陷入梦魇,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回禀王后娘娘,众位娘娘已到前殿等候,还请您摆驾过去。”侍女官前来通报。
“嗯。”
除了厚重的翟衣和光芒闪烁的王后桂冠之外,她没有太多的自信,她猜测她们的心情和举止,总感觉自己的出现,显得那样的兀突,再次举眸时,已经在殿门口,凤坐按照她的意愿从高处抬下,殿内除了两位风姿各异的女子之外,并无他人,戎稚诧异,难道这就是侍女官口中的“众娘娘”?
落坐后,戎稚满含笑意,以后来者的身份向她二位问些家常话,她发现,那位珏夫人态度谦和,话中尺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语气不卑不亢,跟她本人的衣着打扮十分相衬,珏夫人温柔让戎稚都觉得心神荡漾,更何况夜昆仑那样拥有王霸气概的男人,难怪他那天会盯着珏夫人出神,为这样的女人分神,似乎也时值得的。
另一位贝皊妃生得非常美丽,在她身上,你无法挑出任何不妥之处,戎稚自认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她那样的佳人。是不是太过完美的人,都会自我沉醉?贝皊妃的语气尖酸刻薄,言辞之间,将她的贵族地位看得特别重要,有意无意的总会表露出对王后及珏夫人的不屑,更甚于把夜昆仑登上王位看做是贝迪家族的功劳。戎稚倒也无所谓,但珏夫人对她的不屑却表现得非常不满,戎稚还没有忘记格里伢跟她说过的话,珏夫人是尤巴的姐姐,也是夜昆仑最宠爱的人,心下暗自佩服珏夫人的胸怀,能做到恨不表露,宠不骄蛮,也需要一定定力才行。如此看来,贝皊妃空有一副美艳的外表,无论在胸怀,还是内涵,她都逊珏夫人一筹。
这样的会面,本无多大意义,结束得早也在意料之中,戎稚还算满意,送走二位娘娘之后,独自坐在殿中思量,对夜昆仑也有了几分好感,一后,一妃,一夫人,他还算是有所克制,没有让后宫佳丽云集,泛滥成灾。若是日后她知道不是夜昆仑不想集天下美色于一宫,会不会把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好感抛到九宵云外?
克罗依捧来茶盏,她接过后,无意中发觉,这双耳纹花的玉盏有些眼熟,盛了一盏绿波的白玉,让她的心情也轻松许多,喃喃自语道:“俗事真的会令人老去!如果有来世,我只愿逍遥一生!”
她讲的是东都话,克罗依听不懂,见她摇头晃脑的,还以为是茶没有泡好。
“如果有来生,孤王愿陪王后一起逍遥!”
十分准确的东都官话,闭上眼睛,都知道是他来了。话音刚落,夜昆仑欣长的身影从大殿门口转出,戎稚举眸望去,他踏着晨光走进来,神态悠闲,戎稚甚是不喜欢这样的时候,晨光让他的脸处在阴影之中,如同她对他的认知一样,见光的永远只是一面,他的身份绝只是乌国国王这么简单么?为何一个异域王,对东都话,甚至是东都官话都说得如此流利?
戎稚欠身致礼,夜昆仑只轻轻点了下头,走过来揽着她的肩头,道:“还满意否?”
戎稚不自然地皱皱眉,不知道他口中的满意是指什么,她听师姐说过,王室贵胄,最喜欢话中夹话,稍不留心,就被圈入莫名的祸事之中。对于夜昆仑这样的人,她更得百倍小心才是,既然无法回答,那就干脆不答。
“难怪你想独自逍遥,如此事事设防,累是不累?”夜昆仑看穿她的心思,嘲她道,“话也不回,王后在想什么?”
他的头越俯越低,呼出的热气喷在戎稚脸颊上,她用手肘隔开些距离,知夜昆仑故意如此。淡然道:“臣妾在想,应该从何开始,重新认识陛下!”
他沉眉睨了一眼,玩抚着她的乌发,笑道:“哦,有个法子最凑效,王后是否愿意一试?”
戎稚抬起头,看到他脸上阴邪的笑容,心里凉半截,暗怪自己不小心又着了他的道,于是小心问道:“陛下所说是何方法?”
夜昆仑哼哼笑道:“你靠近点,孤王告诉你,莫让别人听了去。”
她半信半疑地靠过去,夜昆仑搂住她的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话,戎稚立刻飞红了脸,夜昆仑乘机吻了她一下,大笑出声。戎稚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坐在凤椅上,也不去理会他,独自回想他刚才那句话,他怎会如此恶劣,竟然跟她说那样粗俗的话。
夜昆仑见她嘟起小嘴,闷闷不乐样子,有几分可爱,却也知道她自小在山上长大,又长时间女扮男装,对男女情事知之甚少,他刚才那句话是有些唐突,但并不过份,她已经嫁给了他,那种事情是迟早会发生的,就算他不能爱上她,可也没打算放弃她一身的风流艳骨。
“稚儿,你是孤王的王后,那些闺房的趣话要时常说你才能懂。”
这回,戎稚的脸没有红,反倒变得煞白,三年相处的时间,她要如何才能保证自己能再一次清清白白的走出去?他时时刻刻提醒她,她是他的王后,不就是提醒她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么?一时间,又觉心灰意冷,垂了眼敛盯着地上的青石出神。
夜昆仑自是没放过她刚才的变化,要她从内心接受他这个夫君也不容易,最简单最伤人的办法,就是直接占有她的身体,若她是个普通的女人,倒也罢了,偏偏她武功还不弱,那种做法指不定有用。他相信,如果他要霸王硬上弓,戎稚定会拼死一博,这要传了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克罗依着急地看着王后娘娘,心想娘娘这是怎么了,也不说几句好话讨陛下欢心,这气氛多尴尬,不过,她也是干着急,国王陛下在,她若开口说话,违了宫规,廷杖三十,小命都保不住。
“陛下,臣妾有些疲累,可否告退?”戎稚没精打采地禀道。
夜昆仑沉眉斜睨了她一眼,暗自寻思,这个女人也太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如此直接地表现出来,也不担心别人会被被伤的体无完肤?
戎稚抬起头,凝神望着他,等候他发话,夜昆仑回过神,不耐烦地挥挥手,她行礼过后,立刻离开。
夜昆仑无奈摇摇头,既而冷声道:“出来!”
真子从暗处现身,后面跟着的是一脸忧伤的珠子。黑衣黑发,俨然一对双生花。
夜昆仑拧起眉,问道:“看清了?”
“回陛下,属下仔细比对过,石遥送给王后娘娘的贺礼确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东西现在何处?”夜昆仑恢复了平日的冷漠,犀利的眸光扫过真子,珠子的脸。
真子目光闪烁,迟疑道:“东西,东西还在王后寝宫。”
“好大胆子,敢欺瞒孤王!”他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震人心魂。对于她们,他是十分了解,真子可能没那个胆,难保珠子也会一样,东西肯定被她们带了出来,若是被戎稚提早发觉,后果不堪设想。
果出不所料,珠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东西,递给夜昆仑,道:“陛下,是珠子擅自做主,拿回了东西,不关师姐的事,请陛下责罚!”
两颗泪珠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眼里又是委屈,又是怨嗔,让人看着揪心。真子却狠狠瞪了她一眼,咬唇不语。
“珠子,下次你若再违令行事,莫怪孤王无情!”
他左右翻看着手中两块玉牌,一块红如新血,一块绿如魔眼。将玉牌交给真子,嘱咐她道:“真子,今晚孤王会带她出去,你借机将东西放回去,千万不要让她有所察觉。”
“属下遵命!”真子拖起地上的珠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