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军中异人(1 / 1)
一行轻骑急速而过,扬起的黄尘,雾一样迷蒙了路人的视线,万物复苏的季节,却因一个人的野心而改变,人们的脸上没有春日到来的喜悦,更多的则是战祸带来的恐慌和失去亲人的痛苦,流亡,迁移,是不得已而为之,谁愿离开家乡,离开故土,去一个陌生而未知的地方重新来过?那种苦楚岂是高坐御台之能了解的?古往今来,谁又曾为这些人考虑过?他们只想要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仅此而已!为何连这样小的愿望都变成了奢望?
阵阵酸楚涌上心头,更多的则是无奈。戎稚加快速度,离开墨都已有几日,日夜兼程,隐约可听看见前方营帐。
喀纳迪草原上,白色的营帐如同羊群,密密集在一起。喀纳迪草原是距离雪山最近的草场,也是异域中最肥沃的草场,绵延数千里,每到秋季时,许多王国都会来这里争夺牧草的收割权,收走带血的牧草,留下无法计数的尸体,到春暖花开时,那些血肉之躯滋养着青草又开始成长,见证新的争夺和厮杀。
帐外巡逻的骑兵一字排开,扬刀阻挡,戎稚远远看到,他们是尤拉部下,她挥手,西林将军展开戎国旗幡,并未停下,而是一冲而过,相当嚣张!直奔戎国将士的营帐。
营帐中,戎王静卧毡上,气若游丝。见父亲这般模样,戎稚一时神慌,手抖的竟连脉息都探不准,心中五味杂陈,闭上眼睛,迫使自己平静,父亲焦黄枯瘦的脸庞总是会渗进来,如此几番折腾,益发不敢定论了。咬着红唇,气恼自己无用。
见状,随军医官上前,拱手道:“公主不必自恼,常言道,病不治己,旁观者清!”
戎稚惊醒,回头一看,那人纶巾绾发,像貌俊朗,举止不凡。心想,军中还有此等人物!遂开口问道:“先生可有高见?”
医官道:“不敢当,戎王伤势并非重不可治,只是此地药材稀少,且在下并无银针可通气血。”
戎稚心中暗喜,拉着他道:“先生所虑我可解决,可有法子救我父王?”
医官揖道:“定当尽全力而为!”
戎稚吩咐人备药后,从发间抽出碧玉簪,转动簪首,从内弹出一根银针,递于医官。并立于他身侧,看他如何治病。他银针走于各穴之间,许久,戎稚轻抚父王寸口,脉息渐明呈气血两损状态,所幸自己早有准备。
戎王喷了一口黑血之后又昏睡了过去,戎稚下令重赏医官。
那医官叩请过后,退出帐。戎稚在他经过身旁时,闻到一股沉年积雪的味道,一位随军医官,怎会不自备银针。想到此,她急得拍了自己一巴掌,银针忘记问他要回。
“来人!传刚才那位医官!”
门外守候的侍卫进来,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的公主,道:“禀公主,咱没有随军医官,刚才那位,不是您带回来的么?”
“他人呢!”
“他走了。”
戎稚一把推开那个侍卫,自也闪到旁边,“叮”的一声,一枚银针带着纸条钉在大帐的柱子上。她拔下银针,展开纸条“珍重”。戎稚看着两个字,她想不出是那位医官是何人,为何要这样提醒她。
脑子里,好几个蒙面人的身影交错,他们之间有关系么?为何总出现在她身边?何时才难解开这些烦人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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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格里伢派人请各国主将,升帐议事,戎稚在帐前看见尤拉,冷眼打量,跟他那不争气的弟弟一个模样,虎背熊腰,肥头大耳!夜昆仑眼光不是一般好,竟把算盘交于这等鲁夫打!
格里伢坐于帐中,其余各人分于两侧,戎稚正对尤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帐中气氛,顿显紧张。个中缘由,谁人会不知?各自等待的只是那个先跳的小丑。尤拉果然沉气不住,高声指责戎王各种不是,戎稚却不语,冷眼观之。
事情始末,格里伢自是知晓,戎稚如此态度,倒叫他另眼相看,如此冷静,锐智的女人,难得一见。打定主意,手叩案几,坐观虎斗,看她如何应对。
一早就发觉格里伢态度暧昧,但明显到这种程度,任谁都难以接受。戎稚黑着脸很想反驳,苦于手无真凭实据,若此时陷入口舌之争,自已未必占得上风,若是被尤拉倒打一耙,反而是得不偿失。父亲的仇,日后寻找时机会报。
见戎稚闭口不谈,尤拉得意不已,道:“稚公主,若不介意,本王愿为你统领三军!你一个女人家,持枪跨马,多辛苦!”
戎稚冷笑道:“尤拉,你若是有胆量统领戎国三军,就不会帐外重重设防!”
尤拉脸变得通红,不再开口说话。自从陷戎王不义之后,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戎戈的蓄养的暗卫,在异域是出了名的狠辣,当时若不是听到尤巴在墨都受辱一时气不过,他也不敢做这件事。这不仅仅坏了夜昆仑的计划,还令自己时时为性命担忧。
格里伢失望地看了尤拉一眼,这样的人,无论哪方面,根本不足以和戎稚相提并论,只怕兄长的打算要落空了。戎氏,可能会成为一块啃不动的骨头。选择别的方法也许还可行的通,当下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禁不住笑了起来,一双青眸死盯着戎稚,散发出幽幽光芒。戎稚抬头,不经意间察觉到那种幽光,一扫帐中各人,除了尤拉和自己之外,火光映出的都是一双双青眸,顿觉如临魔境,浑身发毛。
拿到令箭后,匆匆离去。
戎王面色平静地躺在兽皮毡上,戎稚帮他掖紧被子,盯着父亲的脸,不知为何,心里苦涩难耐,万里之遥的母亲,可知道父亲身受重伤,父母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他们为何要两地分而居之?
她轻轻将头靠在父亲胸膛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和那颗跳动的心,喃喃道:“爹,明天我要出征了,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会为你报仇的。”
“爹,为何你不要我和我娘?儿时,我多想挂在你脖子上,拔你的胡子。”
“爹,我怕,我怕这些青眼睛的野人,更怕那个夜昆仑,我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他对手。”
说完了,心里也舒服了许多,抬起头,恰巧看见父王眼角的泪珠滚落到灰白的发间,心里一高兴,父王醒了?轻轻摇了一下,唤道:“父王,您醒了。”
戎王并未动,也未应她的话。忽忆起,人说亲人间心灵相通,也许父亲感觉到自己的慌张和无措,才会如此。拾起衣袖,帮父亲拭去泪痕,紧紧握住他的手,道:“父王,您放心,儿臣不会让您失望。”
墨都
“有何收获?”夜昆仑立在窗前,背对着半跪的黑衣女子。
“殿下,青城的北安王是戎国公主的大师兄,他和王妃冷悦属同门师兄妹。”
“哦,如此说来,风行传人是两男两女。可查到他们师父的消息?”
“殿下,他们的师父是位隐士,几十年从未下过山,青城根本无人知晓,属下曾去双雁山探查,可山谷入口处的迷踪阵实在太厉害,无法攻破。”
夜昆仑回身,扶起半跪的黑衣女子,微笑道:“真子,还有什么阵能够难得倒你?”
真子隐在黑纱下的脸一片飞红,道:“殿下,那阵非比寻常,就算是师傅她老人家也未必能破。”
夜昆仑一脸不悦,道:“那为何戎稚连府中的简单阵法都破解不了。”
“这,属下实在不知!”
“石遥呢,他有没有出现过?”
“石遥已熟知我等的路数,必是有所防备,自从您离开后,他像消失了一样,从未出现过。”
夜昆仑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幽眸中尽是噬骨恨意。
“为何不见松亭回来?”
“松亭她死在关里了!”
夜昆仑惊道:“关里还有这样的高手?”
真子忍不住泣道:“大师兄,松亭是受伤后从楼上摔下,摔死的!你知道,她最爱美,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选那样的死法,太惨了!脸都摔碎了。”
夜昆仑拍拍真子的肩,他怎能忘记那个爱美的师妹,整天打扮的跟蝴蝶一样跟别人比美的女子,没想到从此阴阳两隔了。
“真子,别哭,我若是查到仇人,定将碎尸万段,为松亭血恨。”
“大师兄,听说松亭死的那天,身上扎着一柄镶了宝石的弯刀,那刀肯定不是普通人所有..........”
据他所知,白玉关并没有人可以一招之内,让松亭毙命,更何况是一柄弯刀。不知为何,夜昆仑脑中浮出了戎稚的脸,暗叹道:希望不是她!可又说不出理由不怀疑她,因为是他吩咐松亭跟踪戎稚的,难道戎稚还藏有什么致命绝技?
“真子,你下去歇息,这件事我会另外安排人去查。”
真子抬起迷蒙的泪眼,轻声道:“大师兄,我可以......”
夜昆仑挥挥手,真子低头,顺从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