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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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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执妄若此。

易祯祥轻轻呼了一口气,手收回放在扶手上,微微用力,将方向转一转,推着她离开房间。

叶延在内里听到模糊声响,侧过脸想听得仔细,“是她么?”

“不,当然不是!”叶七挨得近,没看到叶青眼色,已张口急着欲要撇清,可话才出口已知有误,想收回已是不及。

叶延本在喝清粥,闻言眉心一蹙,猛地将手里的碗掼出去,呵斥道,“叫她来见我!我醒来三日,她从未露面,外面境况如何,你们守口如瓶,怎么,睡了两日,我再不是你们主子?!”

众人皆几不可察地看了眼地上碗的残骸,和碎瓷片里些微粥末,都分外心疼。面上不敢露出一星半点儿,只是俯首帖耳躬身站立。情知多说无益,叶延索性阖目躺回去,也不再开口。

见状,叶青留叶四叶十三守候,其他人悄无声息,鱼贯而出。

七月初二。

援军在外围驻扎第三日。

原应里应外合夹击,可哨兵在高台日以继夜守望三日,援军竟毫无动静。至多鸣金叫阵,小打小闹一番,又不见动静。

轻罗垂眸,心里已不抱希望。

秦齐姜心知,四、五皇子此举,若是他在援军中,也必会赞成无疑。城中苦无粮草,城外虎视眈眈,他们大可坐收渔翁之利,少了一个扎加藏,待他日问鼎,反倒是多了三分便宜。

“情况怎样?”轻罗打点精神,“断粮者几何?”

“两成左右,多是贫农。”周持节面色极为难看,“从前的官家富户总有些藏私,勉强亦可度日,可连军中也已开始限量供应番薯糊糊,想必穷困百姓必是无食入馔。”

“可已征缴城中所有家禽家畜?”

周持节面露难色,“早已所剩无几。”

轻罗手指攥紧,又放开,再攥紧,再放开,反复数次,才低声道,“你们也看到城外情景,这里离大都天梁千里,天高皇帝远,城下援军谁人,诸位心里清明。”

“王爷是何主意?”

“救援已无希望,我们只能苦熬。倘能再拖得一阵,天长日久,皇上未必不会生疑。”轻罗环视周围,声音极轻,“为今之计,若再无转机,周将军,劳你将战马宰杀。”

话音才落,已有数人暴跳起来,“杀马?!”

轻罗安谧的看着他们,并不开口反驳。众人理智上都明白,只是心里难于割舍,在她目光下,也渐渐安静下来。葛怀嬴见周持节脸色,越众而出,“末将愿担此差事。”

她看定葛怀嬴,颔首良久不说话,好一阵子才又抬起头来,眼神求恳,低声道,“只要尚有一线可能,糠面野菜,也请勉强维系,莫要叫城中饿死了流离百姓。”

有人冷嗤一声,当日城下火烧连营她眉都没皱一下,不意此际来装善人。秦齐姜却一口应下,“不待万不得已,百姓总有口饭吃。”

轻罗抬眸看他,原以为她的眼神会是感激,可看得真了,隐在那纤长睫毛的重影下的,除了眼下显而易见的必是夜夜不得安眠的阴霾之外,满满都是凄惶。

“……是你吧?”

赭色的袍子上满是黏着的血迹,淋淋沥沥,面色倒是刚毅。大火烧起来时,他正攀着云梯上了城墙,手里的大刀映着斑驳月影,劈开了又一个守军,那人举刀挡格,金属碰撞刺耳的声音刮过耳膜,然后鲜血又喷洒开来。

火猛地烧起来,沿着云梯泼下去的油滚滚,前仆后继的后楚士兵便从城墙半中落下去。那年轻的士兵避开重重守卫,径直朝她走过来。烧红的火光,他看向这边的眼睛仿佛蒙了层白雾。

年轻的眸子里泛着毫不遮掩的恨意,大手瘦削却刚劲,像鹰爪抓住猎物,下了死力地掐着她的颈子,一字一顿地问,“是你吧,是你叫人放的火吧?是你……”

她惊恐地挣扎,他不管不顾,拖着她往后转身,如入无人之境,只急急地跑。面前就是高耸的城墙,他拖着她,猛地纵身往下去。眼里是重重火光,还有炙烤的疼痛感,在嘈杂嘶喊里,仍辨别得出彼此落地时的闷响。

她甚至能看清楚自己摔得面目模糊,血肉分崩离析。烧焦的皮肉剥离了尸骨,同那人的,同其他后楚士兵的尸骨混在一处,焦黑的骨骼松脆,衬着皎洁的月光……

“不——”

轻罗猛地坐起来,一头一脸全是汗,贴身里衣湿的透了,连被子里都是冷意。隔着屏风掌起了灯,有人声低语,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暖意,“怎么,做了噩梦?”

叶延的身影投在屏风上头,一动不动,轻罗定定看了半晌,恍惚地拢起被子团坐一团,哑着嗓子道,“是呢,梦到了从前那碗芙蓉百汇鸡粥,我只吃了半碗就叫人收了去,现在想起来,可不就是噩梦。”

“饿得狠了?”

“果然,浪费食粮,会遭天谴,早知将那半碗粥留下。”

屏风那头轻轻笑了一下,“即便是留下来此时恐怕也早就坏了,还有一阵子天才亮呢,再睡一会儿,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轻罗将头埋在被子里,闷声道,“是呢,说不准一觉醒来,真的有满满一大碗香糯的鸡粥也说不定。”

叶延静静看着屏风,那头窸窸窣窣一阵,想来重又躺下了,不久便传来细微绵长的呼吸。他却再睡不著,头一下一下撞击身后的屏风,清脆声响在暗夜里格外凄清。

轻罗在黑暗里张开眼,毫无睡意,眼底亦是艰涩无比。

七月十一。

城中断粮将近半月。

轻罗今日才明,什么叫民以食为天,什么叫吃人的世界。

用白泥和了粟米糠面做的饼子,至多有寻常女子巴掌大小,外面刷上薄薄一层油脂烤干,能卖一文钱五个。渐渐泥掺的越来越多,米面放的越来越少,还夹杂了观音土作数,也再没有油腥子,价钱却到了一文钱三个。后来是一文钱一个,卖至今日的两文一个。

城中连老鼠都无。

轻罗反复摩挲手里的匣子,终于抬手将它递给叶五,“你去找秦先生,务必将它送到后楚主将手上,出城之前,莫要让他发现。”

手里的盒子方方正正,很轻巧,触手微温,叶五审慎道,“这是?”

她答非所问,“我不会害他。”

叶五垂眸一瞬,郑重应道,“属下明白了。”

四四方方的檀木匣子,镂空,雕得是北地鹫鹰。用的是精致黄铜搭扣,内里衬了厚软的红色丝绒,搁了只小巧的田黄石印章,旁边有张对折再对折的细白宣纸,透出淋漓墨色。

高钟宁将白纸展开,还不待细看内容已是大惊失色。那笔触字迹分外熟悉,竟是往日见惯了的奏疏上的朱砂御笔。只得铁画银钩的寥寥数字——开城相迎,以代郡换叶延性命。

他将纸展开给陆仲堪看,后者却直勾勾盯着握在手里的小印,神色变幻莫名。其他众将从未见过他如此形状,皆伸长脖子要看,陆仲堪却猛地攥紧了手,撇下众人出了大帐。

那印他曾见过,或者说从不曾忘记过。就在一年前,就在含章宫前的长阶尽处,一团人影自暮霭总走出来,将那印搁在石阶上头。依稀是个身段妖娆女子,看不分明的面容,温声提及他的字源。

高钟宁觉出有异,亦跟出来,见他神色不宁,便伸手掰开他攥牢的手,正看见磕了个缺角的印面,阴刻,工工整整刻着“天禄琳琅”四个字,不由大惊失声,“这印?!”

陆仲堪皱眉,“你也记得?”

“这是皇上宝印,如何会在这里?”高钟宁自他手中接过来端详片刻,诧异道,“却是赏鉴用印,且尺寸殊异,你说记得什么?”

“这是后楚宫内印,”陆仲堪不多解释,又拿回去,面色极为难看,“可还记得你我促成的,楚朔之盟,高义公主?”

高钟宁似乎有些印象,“是,当时确是我送她出得关外,沙暴后也是我去将她尸骨找寻带回,怎么?”

陆仲堪抬眸看他,“那日城上女子,你可看清容色?”

“并无,只觉身量娇俏,”高钟宁回想一瞬,猛地睁大了眼,“你怀疑是她?不可能,是我亲手寻回尸骨……”

“可你说她拦阻扈从,若不是她,你只怕已成刺猬。”

“那又怎样?即便真是那女子,也更是该杀。身为后楚人,倒戈相向,屠戮我族人,如何留得这样的人?!”

“可毕竟是我辈毁了她,不过寻常……”陆仲堪猛地收了口,将印章摊开在手心,“那这章?”

高钟宁抢过来扔出去,大步往回走,“只当从未得见。他们既送了信,城内必是再无起死之力,我们也当趁早准备才是。”

“……是风至,草木皆生,去则摇落,谓之离合。”

“什么?”

“没甚。”陆仲堪收回视线,转身跟上去。

第十章

十、

女子当有七窍玲珑心肝,闻弦歌,当知雅意。

原是她高估自己。轻罗看着叶延半阖的眼,甚是歉意。他伤重初愈,只余下半条命,加之无食无药,飞速的瘦下去,眼底阴影深重,双颊凹陷,面色灰败不已。

叶延睁开眼,打量她良久,忽然微笑,“这样目不转睛,别人见了,只当你心血来潮,倾心于我。”

轻罗好脾气的笑,“饿不饿?”

“还惦记你的芙蓉鸡粥?”

“不,”轻罗失笑,“必得要坚强极了,才能念念不忘,现在只巴望及早忘了那样味道,免得饿极了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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