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秋祭共要十日,祭祀大典已过,剩下的几日就是由着王公贵族们自在游玩的。
稚音本就不喜骑马射猎之类,看看外头秋阳正烈,怕平白再多惹一场病,借着体弱的名头,日日在自己营帐里看书下棋,倒也自在清静。
可惜好景不长。
这一日,天色已晚,稚音几乎要歇息了,却有一人闯入她营帐。
还会有谁呢?
见古战进来,稚音几乎没有太大惊讶,“突然”二字于他身上,也该是“平常”了,只是今日古战还是教稚音突然了一回。
“穿件披风,跟我走。”
见他嘴唇紧抿,不知在隐忍什么,像是比平日还冷峻些。稚音依言,很听话的乖乖随他走,一直走到外头,走到一匹马跟前。
咦,这不是?
落雪瞧见来人,耳朵机灵地转动,踏着地,甩着尾,似是在抱怨让它等久了。
“上马去。”古战对稚音说话,从来都这么简洁的。
上马可以,可是,要让她知道去干什么呀?
待稚音坐定,古战便纵身上来,自后将稚音用披风牢牢裹住,像是知道稚音心底疑问般的,“你从未见过你夫君策马的英姿呢,这可不行。”甚为戏虐轻佻的语气,且是对着稚音耳边说的,热气熨得她好不自在。
未及她不自在多久,古战扬缰,夹足一蹬,落雪已跑将出去。
好快,真的好快。
她骑落雪来的那一路上,即便再如何,也不是像这般纵马飞奔的,且这马儿轻蹄飞扬,存心要逞一逞能耐般的跑得飞快。
风声,风声呼啸耳边。
迎面而来的风让稚音几乎睁不开眼,可她又好想睁开眼好好瞧着。
是沉色夜幕,是浩繁朗星,是无尽无尽的旷野。
有风的力道。
有草的气味。
还有身后的温度。
天幕压沉,虽缀着繁星,可那星星与自己好近。
旷野无边,可是与天一色,俱是漆黑莫辨。
纵马驰骋,却像是没有尽头的。
就好像,就好像是这天与地,幽黑无尽的苍穹要将自己包裹吞噬一般。
稚音自诩不是善感之人,可她胸中压抑,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不知是为这情景多些,还是因为背后的怀抱将她裹得太紧。
终于,古战停下马来,见稚音意欲难平,呼吸起伏,一双眼仍有些茫然失距的,嘴角微挑一丝得意的笑,爱极她也有这样失神无措的表情,俯首,狠狠吻下。
“凤鸣公主,我津国疆土如何?”
好,好极,若非你这般吻,她或许还答得出话来。
见稚音茫然之上又加茫然,古战笑,乘势又问,“你夫君马上英姿如何?”
这,这就完全不知该如何答了。
稚音神志已清,恼自己如何又落入这样弱势的情形,完全窝在他怀里,一张脸儿无处可藏,神情全被他瞧去。
苍天啊,古战除去呼天,几乎不知如何才能感慨,竟让他爱上这样的女子。
“好一只骄傲的凤凰。”承认这一点很难,也很无奈。
是他的错吗?偏偏要娶最尊贵的公主?
当真娶回来了,苍天啊,竟是尊贵骄傲至斯的。
他想辱她,她漠然接受,决不讨怜的;想冷落她,她心高气傲,较他倒是更冷;他心心念念想存了办法激怒她,结果连自己也发现,激怒的无非是自己罢了,人犹安然自在,不关世事的。
定是他的错,错得自己心绪亦乱,才忽然发现,原来坦然面对,还好受些。
伸手去抚稚音的脸,很轻很轻的力道,“我该奈你何?”
该奈你何?该奈你何?
稚音也想知道啊。
该如何?
昔日暴戾冷绝的人,她习惯了,可自秋祭这一路来,点点种种,及至现在这番柔情,她该如何啊?
“二殿下不恨凤鸣吗?”你该恨的。
古战不语,只是苦笑。
“可是,凤鸣恨啊,”将自己身姿坐直,稚音倨傲地抬眼,望向古战,目光清澈无比,“凤鸣如何能够不恨,两年之后要攻我国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