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这一觉居然安稳的睡到了大天亮。
稚音一觉醒来,也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能睡得这样沉。身边果然已没了身影,只有被褥里比平日要暖一些的余温说明那人确实来过。
回想起昨夜古战近乎温柔的古怪举动,让稚音有些恍然如梦般的不真切。
不过不管真切不真切,稚音都需得起床了。
今日是祭祀大典,她需得出席的。
脚步仍有些虚,是以等司仪终于说完那些谢天谢地谢祖的长篇大论,等津王与津后,太子与太子妃一一祭祀完毕,该她与古战上前的时候,已站麻了的腿让稚音几乎一个踉跄,只是身还未歪,一只手从背后将她一把扶住。
熟悉的力道。
不由自主地想去寻古战的目光,可古战是若无其事的,他两眼向前,只是将力道放轻,大掌犹自撑着她的腰,始终似有似无地支着她,直到他俩拜祀完毕。
掌心热度传来,暖得稚音僵直的腰背都几要放软,想倚靠这份力量。
昨夜虚幻若梦的温柔,居然延续至了白天。
稚音有种不可置信的惶然。
即便要上演夫妻恩爱的戏码,也未必做的太实了些。何况,有这个必要吗?
祭祀未开始前,稚音已环顾一番,没见赫舍娜身影,想来是鉴于身份,未让她前来。
只是既然侧妃都敢带了来秋祭,又何必与她这正妃演这一出相敬如宾?
可是忆及昨夜,忆及方才,那样的温柔与温暖。
教稚音无措。
祭祀完毕,一行人出得帐外,倒瞧见赫舍娜在外站着,见了古战与稚音,就笑吟吟往这里靠来。
“凤鸣姐姐,今日身子可好?”笑得很自然,是一贯的天真开朗,没有冷嘲热讽的意思。
“我前几日去瞧你,你总睡着,今天总算是好了。”清脆的声音,话犹诚恳,让稚音心暖。
奇怪吗?其实赫妃自入府以来,就与稚音处得颇好的,完全不似某人预料地那样冷锋相对,或许当日寿筵上做的这番人情教赫妃心存感激,可是无论如何,某人想瞧的针尖对麦芒,稚音这边不尖,赫妃那边也不厉,是完全落空的算盘。
“我知晓你来过,只是身子懒,懒得睁眼瞧罢了。”稚音笑答,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
稚音与赫妃这边姐妹情深仍未完,一旁站立的古战默然不言,倒是一个小宫女跑来打断。
“二王子妃,王后传话,要您一会儿与她一起用膳。”
既是二王子妃,指的该是稚音咯?用膳?只与她一人吗?
这又是演的那一出?
由小宫女领了在王后下首坐下,稚音轻扫一眼,桌上俱是清爽不腻的爽口小菜,王后心思倒也很体贴于她。
“你风寒初愈,想来那些烤肉煮兔之类,也下不了口的,这些菜色都很清淡,你尝尝可还合口。”
“凤鸣让母后挂心了。”惶恐,这真的怎么敢当的。
只是稚音太过的客套倒让王后不好接话。
“稚音,你闺名,可是叫稚音?”默了片刻,王后柔声开口。
有多久,有多久不曾有人唤过她稚音了。
稚音心中一感,抬首向上座瞧去,王后目带柔和,瞧着稚音的眼神愈是慈爱。
王后轻笑,随即微叹,“我也知,你是不易的。”
怔然,不知王后为何会出此言。
将稚音的讶色收在眼里,王后并不置可否的一笑,复自继续说道,
“你嫁入我津国,孤身一人,可谓背井离乡,其中辛苦,我也知晓,且我寿辰那日――”略顿,王后看向稚音,语气尤是感慨,“我便深知,你是不易的。”
“身为后宫之主,身为女子,我何尝不知,要喜纳新人,需要何等胸怀,绝无女子可以做的坦然无畏。”
语犹恳切,看向稚音的目光竟像母亲心疼自家女儿一般,看得稚音心中大感,只是,王后啊,若你知道实情,就知稚音并非是胸襟广阔,只不过是―――想说根本不在意,却忽然没有这个狠心。
王后不知稚音心中所想,只是继续心疼着她,“是以陛下原念赫舍娜是津人,日后有孩儿也是津族血统,要准她做王子妃,我未允;今日赫舍娜要祭先祖,我也未允,皆是觉得,你虽从不多言语,却终究是不易的。”
原来,阻挠之人却是王后。
叹气,王后不得不叹气,“更何况,我那战儿是何等脾气,战儿如何待你,我也未尝不知,究竟,是苦了你了。”
稚音心里微涩,心想惟有这句话,王后是心疼对了地方。
“就连你病着,那孩子居然都不作回事,若非我训他,真倒要放着自家媳妇不管不问了,不知是如何想的!”
原来,原来他是被王后训斥。
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空了。
无怪,无怪那些举动,原来都是――
稚音便是这般,心底愈苦涩,笑靥却是愈甜美的。
“母后,二殿下不过是――”想说他好话,又觉得想不出词来。
幸好王后一并偏袒地将这看作是稚音宽容大度,娇羞难言,手轻挥,“罢了,那孩子日后我会好生管教,绝不教你受苦。”方到此时,王后终显出津国女子豪爽慷慨之气,让稚音无奈,无语。
直到筵罢,回到自己营帐里,稚音不得不摇头苦笑,平白的,多出位给自己撑腰的人。
只是叹过之后,心底更深的地方,有种不知名的情绪浮上来,稚音不知,是苦,是涩,还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