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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流水落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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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从北廊刮来,敲得纸窗“呜呜”作响。

“人云‘病来如山倒’,这些俗话可见是有些道理的。”无垢与杨絮坐在床边,陪着三娘说话。

三娘脸色带些蜡黄,精神气还算利爽:“也不知怎么了,我一向难得有个病痛。这次一病起来却卧床大半年,真要把人闷死。”

“公主就当是休息,养养神,不过时间长些而已。”杨絮轻道。

无垢也笑:“是啊。一张必一驰,巾帼英雄即使躺在床上,也断不会折损半分。”

三娘聆听着风声,现出些怅然:“什么英雄不英雄。近来偶尔沉想一会子,总觉得人与事要得出个善终来,并不容易。”

无垢脸色微微一变:“怎么无端说出这话出来?定是屈在屋子里久了,都换了个人似的。”

杨絮也劝:“怕不是天气冷的缘故。有时触景生情,难免悲秋伤冬的。”

三娘只是摇头。

一会儿两人出得门来,被风一吹,皆不由打了个寒噤。

无垢停了一停:“我瞧她说着那话,总觉不太吉利。”

杨絮伸出手来与她相握,“别想太多。人在病中,不同以往,情绪有些起伏,也属正常。”

无垢点点头:“但愿如此。”

两人分别。杨絮上了轿,左右想想,掀帘唤道:“去杜如晦杜大人家。”

院中极是静谧,静悄悄的似无人走动。

橘树高大笔挺立成一排,显现几分肃穆。一株老梅正散发出寒香。

门是虚掩的。她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窗前那个大书桌,桌前铺着厚厚毛毡的藤椅上坐了一人,一手压着书本,一头侧伏着。

房中炭火不时“毕剥”作响,暖意轻融。

她走到少女身边,只见雪白脸孔上黑睫微抖,大冷天的,额上竟有几滴汗出来,粘连着几缕发丝。是做恶梦了罢。杨絮心中老大不忍起来,伸手欲推,眼角却扫到了被压着的书卷上的几行字。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绵。”

待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轻轻念出了声。

安逝惊醒,瞧见眼前人,怔得一怔,方幽幽道:“杨姑娘。”

杨絮细细看她,叹息:“你也……”终没能说得下去。

安逝勉强笑一笑,目光移到书卷上,盯住那佛偈,不再动弹。

杨絮只觉心中被堵了偌大一块硬物,默默道:“世间一切情爱,此二十字足矣。”

椅中人声音低得像呓语:“他曾说,佛教若是浪漫起来,即刻可教人泣不成声的。”

空气似乎都虚浮起来。

她无声张了张嘴,好久才说出话:“小时候,皆以为事事可以圆满,长大却是事事无奈。世上不由自己的人与物太多,爱不了他人,也要爱自己,照顾好自己才算,是不是?”

少女无语。

杨絮又道:“不要再沉浸在悲伤之中,那将只是黑暗。其实想想,世间永远有比这更悲伤的事,例如,国破家亡……”堵塞的硬物突然升至喉咙,隐隐哽咽起来。真是没用啊,劝别人,竟有自己先想流泪的。

少女轻不可闻的声音传来:“我只是……为了我的心……”

心已经……碎了么?

心真的……会碎的么?

一缕寒风从窗缝里窜了进来,张牙舞爪。

杨絮终于再无二话。

八万四千偈,八万四千偈啊——

竟不曾道得一个“了”字!

自三月秦王世民引洛水大败刘黑闼、平定河北班师回朝之后,没等李渊在他的龙椅上乐上一阵子,北方又传来消息,刘已向突厥颉利可汗借了数千骑兵,卷土重来,旧部及百姓纷纷响应,不到半月,刘便收复了旧地,重新建都洺州。与此同时,被派往安抚河南的大将盛彦师亦被生擒。

“将军,”营帐内,刘黑闼摆上纸笔,十分有礼:“你只要写封书信给令弟,让他以县令之职举城投降,我即刻保证将军可以毫发无伤的回去。”

盛彦师哼哼。

“将军,这可以避免一场杀戮,同时也是虞城百姓之福。请三思。”

盛彦师看他一眼,抓起笔飞快写起来,不一会儿,写毕,扔笔。

刘黑闼拿起来一念:“我没能完成皇上交付的使命,反被叛贼擒获,作为臣子,不能为皇上尽忠,我内心十分惭愧,只有发誓一死。你要好好照顾老母,不要挂念我。”念罢,当时三窍冒烟:“好,你好!”

盛彦师神态自若。

一把将信揉成团用力掼在地上,刘黑闼又重重一锤桌子,直视向盛彦师。

“想死么?”渐渐地,他又平息了怒气,反笑:“你们的皇帝喜欢杀人,你也喜欢杀人,但我不喜欢。”

一直大义凛然的盛彦师突然扭了头。刘黑闼这话并非胡说,自己老家在宋州,洛阳平定后朝廷任命他为宋州总管,他回到家乡,头件事就是把他以前十几户冤家全部杀光,吓得宋州人见了他便双腿并立,浑身筛糠。在那里,自己的残酷是出了名的。

“虽然你杀了我曾经的主人魏公,但我也不怨恨你。”刘黑闼继续道:“因为那是双方交战时发生的事,那是男人间的胜败,我乐意向夏王学习仁爱之道。但是仁爱换来了什么?你们皇帝的一纸杀书!四海之人,那个不晓得夏王的厚道!可笑啊,可笑!我想请教将军:究竟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谁是盗贼,谁又是义军?——是夏王呢,还是你们大唐皇帝!”

“你赶快把我杀了吧,不要在我面前侮辱我的主子!”盛彦师咆然大吼。

刘黑闼一声叹息,摇了摇头,出帐去了。

时已入夏,树头的鸣蝉叫得声嘶力竭。

显德殿内,紫绡帐软,彩帛衾长,被翻红浪。

几缕青丝纠缠在暗香的枕上,一只手伸过来,细心的解开它。

另一只手随即覆上,握住,随后轻笑传来:“管他作甚?”

眼见是解不开了,少年略侧了侧身:“若扯着了,总是会痛。”

“你痛,还是我痛?”英俊的脸逼迫近前,温热的气息霸道地覆住他所有空间。

“秦青自然是怕……殿下痛……”少年声音发软。

纵然早不是第一次□□相见,他却总会抑不住全身酡红。

建成慵慵笑起来。此刻怀中之人的神态,不单耐看而已,简直腻人去想……

“唉,虽然是大白天,却也——”手顺着光滑的脊椎往下撩,少年不断颤抖着,已然感受到他的硬挺,将入股际之际——

“太子殿下!”外帐一声朗朗的禀告。

建成眉一皱:“何事?”

“魏征魏大人求见。”

建成沉吟:“请他先坐着,孤马上就到。”边说已经边起了身。

秦青连忙起来侍他穿衣戴冠。

“你在这儿等着。”建成嘱道,审视周身无误后,掀帐出去。

秦青看着他的背影,隔好半会儿才低下头来,一笑。

手中,是一绺纠结的发丝。

“殿下对刘黑闼第二次卷土重来,有何看法?”魏征笔直的坐着,腰板硬朗。

建成伸手拿过茶盅,打开茶盖,以之轻轻拨着水面的茶叶:“昔日多听先生讲窦建德之事迹,刘黑闼此次能如此迅速的崛起,现在又能再次反扑,足见与夏王所受拥护大大相关。”

魏征脸上微微浮现丝笑容:“臣也正是如此想。以窦建德之声名,要彻底打倒刘黑闼,靠杀戮刑法恐怕难以彻底解决问题。”

“先生莫不是……想到了秦王水淹三军的事?”

魏征点头:“拦洺水筑堤,兵法上来说固然正确,也确实有效打倒了贼军。可是自古洪水有比猛兽,那一战,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如此不留后路,实在不像秦王的作风啊。”

建成淡淡地:“依先生之见,又该如何?”

“柔化。”魏征看着他:“每次胜后,该赦免的赦免,该安抚的安抚,让刘黑闼的部众自己散掉。”

“照这样说,也许孤该面呈父皇,亲自请缨?”

“正是。臣以为,以前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难,总是由秦王出征,一举平定,而后天下震动。可殿下主持的仁爱却很少有人知道,所以造成今日之局面。此次,刘黑闼率领的不过是残兵败将,精锐不超一万,再加上粮资匮乏,如果率大军前往,策略得当的话,必定不费太多力气!殿下若能亲自出征,树立威名,便是大有好处了。”

建成点头:“先生见解十分有道理。”

魏征见他肯受自己意见,自是高兴,又道:“殿下还可趁此机会拉拢一些武将,如尉迟敬德之类。朝堂大臣亦可多多打点,增添助力。”

“朝堂大臣哪……”

“裴大人、封大人这些,他们一句,可比旁的十句不止。”

“这个,孤已有打算。”

送走了魏征,建成移步内殿。

宫女们正要开口问安,被他摆手阻绝。

停在珠帘外,看着秦青抓着本书坐在窗下默读,时不时泛出些笑意。

他略有分神,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少年,是为了什么而要跟自己在一起的呢?

片刻后,又自觉失笑,竟妇人之仁起来。

甩手,掉头而去。

承乾殿。

“太子太保、行台上书令杜伏威杜大人求见!”随着一声通报,殿内两人对视了一眼。

杜伏威进得殿来,拱手为礼:“臣杜伏威,参见秦王殿下。”

世民抬手:“免礼。”

一旁李靖道:“见过杜大人。”如今李渊所授杜伏威之勋位,仅在皇帝、太子与秦王之下,甚至比齐王都高出一阶,是故李靖行礼。

伏威绽笑:“上柱国也在。”

宫女过来奉茶,一面脸红心跳。今天真是好运气,帅哥一个接一个,个个极品。

“大人新到长安,可有四处逛逛?”三人坐下品茗。

伏威摇头:“空暇不多,尚未来得及走动。”

李靖道:“杜大人是在江南住惯了的。北方虽比不上南方丝竹风暖,不过别又一番风物。”

伏威答:“长安城之大气,自是别处不能比的。”

世民笑:“南北方各有千秋才是好事。就连突厥那些蛮夷之地,在我眼里,也是另有味道。”

“说起突厥,”李靖收了笑容:“自颉利立后,此人就经常率铁骑侵扰我方边界土地,剽掠财物和人口。这次又协助刘黑闼,我估计趁刘捣乱之机,他也会瞅准机会捞上一票。”

“不单是他,就连吐谷浑这些较小的游牧民族也动作频频。”世民语调平常:“莫非跟气候有关?”

李靖与伏威不由被逗笑,气氛又轻松起来。伏威道:“我朝人才济济,且不说去年李将军十分漂亮的平了萧铣,共将九十六州、六十余万户纳入大唐的治下,但说只要有秦王殿下您在后面坐阵,天下间不怕的,估计也很少了罢!”

世民轻笑着摇手:“夸大了夸大了,哪天我才是想见识一下大人你麾下的‘上募’,听说剑令指处,所向无敌呀。”

李靖亦道:“打萧铣时,常闻江南遍传一句‘剑气满天花满楼’,对杜大人的风姿,我也是久仰之至!”

伏威扬起嘴角:“再说下去,这马屁都不知相互拍到何时了。”

三人再次大笑。

“如今淮阳王与史将军正与刘黑闼军在下博对阵,只愿一举平定,然后驱逐异族,护我辽疆,让百姓永不再受战乱之苦!”李靖的话语充满劲道。

世民点点头,慢条斯理:“现在江南杜大人辖区,是由辅公祏辅将军掌管吧?”

“是。政务方面由他负责。”

“据说两位自幼为友,共同起义打天下,是难得的知交啊。”

伏威答:“殿下过奖。”

世民看看她,又笑了笑,正欲说话,就听殿门外报:“殷开山殷将军到!”于是顿住:“请他进来。”

殷开山进殿,先向秦王行了礼,然后又向伏威跟李靖作揖,礼毕之后不说话,侧到一旁站着。

杜伏威自晓得这是什么意思,再喝口茶后,起身告辞。

世民并未多作挽留,客气说两句,亲自送他至门口。再回头来,只听殷开山道:“刚刚得到的消息,昨日城中东面民坊住下三百突骑,应是幽州罗艺那边调来,具体动向不明。”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伏威回到府中,除下官服,喝一碗冰镇的莲子糖水,才觉稍稍降了些暑气。

信步走到七弦琴前,抚着细细的琴丝,脑中还在回想着秦王适才那漫不经心的表情。政务交给辅公祏,军务却交给了心腹王雄诞,如此安排,怕是躲不过那人的揣测的吧。

一笑,解开绑得规矩的发髻,随手挑了根丝带束起,略作熟思,伸手向书架探去——

“哥!”

手收了回来,他转头,如常般微笑:“今天这么早?”

丽质身着薄衫,头发乌亮,小嘴玲珑:“老逛老逛,也没什么意思,天气又这么热!”

阿碧进来,送上一碗冰镇酸梅汤:“小姐请用。”

丽质大大喝一口,抬头:“咦?阿碧何时也变得这般伶俐啦?”

阿碧笑:“阿朱姐姐教的。”

“阿朱呢?”

伏威示意阿碧出去,方道:“她办事去了。”

“哦。”丽质并不多问,有些东西,不该宽管。于是转了话题:“今天去找安姐姐,我说了大半天的话,她一句也不回,整个人丢了魂似。”

伏威叹气:“她最近心情不好,你若有空,便多陪陪她。”

“嗯,那个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大哥哥也是这么说。他一直站在安姐姐门口,我走的时候还站着,却不进去,真是好奇怪。”

“他也姓杜吧。”

“是呐。安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吗?”

“是的。”

“像哥对我一样重要?”

“也许。”

“啊——”丽质脸皱成了一团:“那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呢。要是我失去了哥哥,我宁愿去死——”

“丽质!”伏威清一清嗓子,觉得有必要进行一下思想教育:“你现在还小,所以觉得只能依靠哥哥。但女孩子长大了终会嫁人的,到那时,你会碰到一个比哥哥更重要的人,他才能照顾你一生,明白吗?”

“我才不要嫁人!”丽质生起气来,嘴巴嘟得老高:“我也不要长大!我要一直跟哥在一起!”

伏威好笑,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真是个傻妹妹。”略停一停:“你觉得辅大哥怎么样?”

“他?”丽质拉下哥哥的手,一根一根掰着指头玩,有丝莫名其妙:“提他做什么?”

伏威再次叹气。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世间最无奈的事,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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