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十一 十二（1 / 1）
十一
“唔……”身后一声闷哼，带头的人回过头，看到自己的一个手下被踢倒在地，“妈的！哪个不要命的敢动老子的人！”顺着视线看去，他的瞳孔突然放大，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了。
“阿……阿斯帝迦殿下……”他看到没有表情的阿斯帝迦，把刚才吹口哨的同伴踩在脚底下，一用力气，刚才只是被踢倒的同伴的项颈已经被扭断，眼珠狠狠地突在外面。他吓了一跳，“殿……殿下，这个……对不起，我们只是……只是……开个玩笑。”
“你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阿斯帝迦松脚走向科林，他的身后，是玛门。
“啊！玛……玛门殿……殿殿殿下……对不起。”刚才还恶狠狠的家伙，一下子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地上，他的同伴也全都跪到地上不敢抬头。
“哼，你要道歉的对象，也不是我呢。”玛门用一只手就抓住他的脖子，举了起来。
“咳咳……殿殿……殿……殿殿下，咳咳……饶命。”他已经连呼吸都困难了，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阿斯帝迦踢开兽群，它们发出呜呜的哀鸣，缩到一边，红色的眼睛里一点杀气也没有，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卡擦。”听到骨骼移动的声响，但是还不致命，玛门只是稍微多用了一点力气。
“住……住手……”一个微弱的声音，是科林。
“……”玛门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仍旧举着那个家伙，只是看着科林。
“玛门……求……求你，住手。”科林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他推开了原本想扶他起来的阿斯帝迦。踉踉跄跄地走向玛门。
“呵呵，科林，你竟然为这种东西求情？”弗雷德也跟着来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笑，“你这家伙，还可以站得起来啊？”
“玛门……放开……他。”科林抬手擦嘴角的血，但是因为满手是血，反而弄得自己满脸血污。
“哦。”玛门竟然也很听话地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科林，那家伙掉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爬到科林身边，拉着他的裤角，“感谢……您……求情。”
“不……不用……谢，因为……”光线在科林脸上的阴影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失血太多，脸色很苍白，原本捂着胸口的手伸向玛门的腰间，拔出他的佩剑，冷冷地对地上的家伙说，“你……就要死了。”
科林举起剑，一剑劈了下去，在地上哆嗦的家伙，马上就断了气。玛门的剑杀气很重，剑气很很厉害，带着咒文的剑，用力砍下去，所散发的力量，把旁边的两个也也震得吐出血来。
“妈的！反正都是死！”剩下还可以活动的人已经不顾一切了，爬起来就冲向科林。其实科林也完全不懂什么剑术，拿着剑就乱砍，剑划出的剑风同时也划伤了他自己的身体。
“嚇啊——”科林一声咆哮把周身冲上来的家伙全部乱砍一气。
“科林，可以了！”是弗雷德的声音，但是这个时候科林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对着空无一人的周身，不停挥着剑。
“科林！住手！科林！”弗雷德走过去，想阻止他，却差点被他砍到。
玛门一把抓过弗雷德，一个闪身，躲过杂乱无章的剑，握住了科林的手，“已经可以了……”
一切都静止了，风吹得玛门的衣衫猎猎作响，血红色的眼睛好像滴血的琉璃，魅惑着世间的万物。科林没有焦距的紫色瞳仁里，好像突然恢复了神智，手中的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啌——”
脚下一软，倒在正好接住他的玛门的怀里，“谢谢……玛门……谢谢你。”
“真是……白痴！”玛门无奈地叹了口气，“喂喂！阿斯帝迦，你快点来治治他吧，不然他估计也死了。”
“喂，我说，你为什么不刚才阻止他啊？”弗雷德就是有点神经大条，“你杀他们不是更容易嘛。”
“你和阿斯帝迦不也没有出手么。”玛门懒懒地把科林交给阿斯帝迦。
“我那是因为，你迟早都会出手，干嘛要浪费力气。”弗雷德抗议。
“这种情况，谁都不会出手的。”阿斯帝迦淡淡地说，把科林放进结界里，“回去了。”
“就是，你这个光有力气，没有脑袋的白痴。”玛门自顾自走开，完全不理会后面的几个人，“光会惹麻烦。”
“诶，可是这些家伙怎么办？”阿斯帝迦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死在封印之境会变成魔物的，现在不处理？”
“变成魔物了更好，下次等我再来招呼他们！”玛门伸了个懒腰，仍旧自己管自己走。
“科林……”戈薇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着科林，然后一把抱住他，“你个白痴，为什么要去帝都，为什么。”她又狠狠推开他，“哪有这么不听话的弟弟，说去就去了，几百年一点音讯也没有，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
“可是，姐，你那个时候也没有拦我啊。”科林委屈道。
“我……可是你一点音讯都不带回来就是你不对！”戈薇对准科林的脑袋就拍。
“姐。”科林抓住戈薇的手，突然变得很认真，“虽然我死过好多次了，但是现在不会了，现在我已经强到足够保护你了。”
“……”戈薇缓缓放下手，眼睛蒙上了浓重的雾气，水蓝色的眼睛好像锁不住眼泪似的，一滴眼泪从眼睛里跌落到吉诺的背上，它好像可以感觉到一样，回过头，琥珀色的眼睛带着好奇的神色看着戈薇。
“别哭……”一只手帮戈薇擦去了泪渍，又好像突然觉得不适合似的，手僵在半空，“呃，失礼了。”“哦，没事。”戈薇对着他笑了笑，自己抬手擦去了眼泪。
“阿斯帝迦……”科林好像明白些什么，却没有说下去，只是心照不宣。
“恩，对不起……”阿斯帝迦说了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他怎么了？”戈薇有些好奇，看着阿斯帝迦有些落寞的样子。
“没什么，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科林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玛门，也不能说是担心玛门，应该说，他担心玛门会把封印之境给毁了。
下面接二连三地发出剧烈的爆炸声，用魔法相拼的一定不是玛门，玛门不用魔法就已经是魔界第一了，没有人看到过他用魔法，所以也有传闻他根本不会，但是相知的人都知道，他不用魔法，对付魔界的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呼，我回来了。”弗雷德拽着玛门回到吉诺背上，只是玛门已经不省人事了。
“诶？玛门殿下不要紧吧？怎么了嘛？伤到哪里了嘛？”赛琳娜先担心地跑过去。
“没事啦没事啦，这家伙太激动了，我拍晕他而已，睡一会就好了。”弗雷德满不在乎地说，“最多他醒了再揍我一顿，呵呵。”
除了戈薇和赛琳娜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另外两个人倒是一脸习惯。
“真的……不要紧么……”戈薇还是一脸怀疑，科林只是笑着点头。
终于，这个停停走走，又走走停停的旅途，就要走到终点了，那个被称作魔界最繁华的都市的地方，还有更多令人费解的事情等着吧。
十二
“科林，你还跟玛门殿下住一起嘛？”赛琳娜激动地问。
“很久以前就不是了，我现在有自己的住处。”科林笑得很好看，像是得了表扬的孩子。
“这家伙，现在可是地位仅次于七大撒旦，哪里还愿意和玛门挤在一起啊。”弗雷德拍了拍科林的肩膀。
“诶？”赛琳娜虽然因为不能和玛门住一个屋檐下有些失望，但是对科林的地位还是很好奇。
“因为也有参加很多比试啦，帝都虽然不是很有人情味，但是要获得地位，只要看能力就行了。”科林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言下之意就是说，在魔界，他的实力已经真的强大到够保护想保护的人了吧。很难得，他原本的心智并没有因为这些名利金钱所改变，这可能也是因为跟在玛门这样的人身边吧。
先和玛门一起到他的宫殿前，大家才散伙，当然，对于之前弗雷德说，和玛门挤在一起这么句话，在戈薇和赛琳娜看到玛门的宫殿时，才知道，所谓的挤，是一个多么夸张的词。
“喂！好好看着你姐，虽然在帝都，也有你在，但是落到别人手里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的，我先走了。”玛门气鼓鼓地走进宫殿，看来还在为弗雷德打晕他的事情生气，所以讲话也难免难听点，还好这一路，戈薇和赛琳娜已经习惯了。
在回去的路上，科林还是给她们稍微介绍了一下路过的地方，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周围惊叹或者致敬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看来，科林在帝都的地位，那些经历过的痛苦，所得来的回报，所拥有的时间，可能是永远。
“科林，那个是谁嘛？”赛琳娜指着广场中央的雕像好奇地问。
“那个是……”渐渐走近了雕像，但是还是没有听到回答，戈薇低头看着雕像前的碑文，“戈薇？”有些诧异地念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名字，然后抬头看着雕像，全白色的玉石雕像，没有一丝污浊，好像自身就在散发了淡淡柔和的光芒。光是看没有生气的雕像都可以看出来她很漂亮，半闭的双眼，很挺的鼻子，嘴角微微上扬的角度很好看，一只手撑着下巴倚在可能是桌子一样的地方，生动的小洋装，看上去好像真的衣服一样，在地上铺散开来，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令人惊奇的是，她身后竟然有一对羽翼，在魔界，几乎所有的魔族都是骨翼，只有极少数的堕天使还保存着羽毛的翅膀，只不过都成了黑色。
雕像虽然很干净很朴素，但是在这个奢华的城市里一点也不显得格格不入。
“科林，她是谁？”戈薇也有些好奇。
“可能是整个魔界最漂亮的人吧。”科林淡淡地说。
“诶？那我们有机会见到她嘛？”赛琳娜问。
“……可以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科林回头看着赛琳娜，“她好像在好久之前就已经去世了。”
“诶？那好可惜啊。”赛琳娜有些失望，“但是，为什么还可以见到她嘛？”
“她的遗体还有很好的保存……”科林笑了笑，“我们先回去吧，这么远的路，你们也累了。”戈薇跟在科林身后，往前走，“戈薇。”赛琳娜注视着雕像，叫住了她，科林和戈薇都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嘛？”赛琳娜回过头，指着雕像说，“你和她，有些说不清的相似。”
“啊？”戈薇有些诧异，又细细地看雕像，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感觉。
“其实我也觉得过。”科林接口道，“但是，如果你看到她本人，说不定又不这么认为了。”
“……赛琳娜，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戈薇拉着她的手，继续走路。
终于，在介绍完最后几个顺路的地方之后，到了科林的住处，让人傻眼的是，那里，真的不比玛门的宫殿逊色。
什么是贵族，可能很容易了解到。但是，什么是贵族中离权威最接近的位置，可能就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了。
那需要多大的付出，才可以换来身份和地位，然后仍旧保持着未曾改变的心境，或许只有那些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明白，走到如今的地步，不仅仅是不容易这三个字可以表示的。
“姐，这里是你的房间。”科林拉着戈薇走到一扇门前，轻轻推开。
戈薇走了进去，房间没有大到夸张，让她不由地松了口气。里面虽然也有符合宫殿奢华的家具和装饰，但是朴素淡雅的白，和简单的摆设让人觉得很舒服，科林跟在她身后，“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留好了房间，这里没有人住过。”科林半闭的双眼透着淡淡的骄傲，又像个撒娇的孩子，“这里不是最大最豪华的房间，但是我相信你喜欢。”
“喂喂，科林，我的房间在哪里嘛？”赛琳娜问，“也有给我留好房间嘛？”
“呃——所有的房间，只要你喜欢，随便你挑啦。”科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怎么这样嘛，戈薇，你看看你弟弟，连我这个你最好的朋友，他都没有想到嘛！”
“呵呵。”戈薇笑着轻推赛琳娜一下，然后上前抱住这个和自己患难与共，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不由心里一阵温暖。
“对了。玛门回来，明晚一定会有盛大的欢迎宴会的。你们……要不要去看看？”科林问。
“我们，不太合适吧？”戈薇有些犹豫。
“在这里，有资格说不合适的人，都是之前愿意带着你回来的人。”科林上扬的嘴角，带着以前都没有的那种自信，和可以够资格站在魔界最顶点的人身边的气度，戈薇开始承认，那个曾经在自己保护之下的少年已经完全成长，变成了足以让自己仰赖的人。
“所以，要不要去看看？”科林侧头看着戈薇，紫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同样露出微笑的戈薇，然后他听到一声轻快的回答。
“好。”
虽然答应是答应了，而且离出发也没多少时间了。但是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赛琳娜，戈薇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贵族的装束比较复杂，尤其是女性，繁复的束衣，好多层的衬裙，还有各种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完全不需要的饰品。
赛琳娜穿了一件低胸的上装，凸显出她姣好的身材略施粉黛的脸颊，红色的卷发规规矩矩地束起一个好看的发髻，耳后垂下一些散发，服帖地顺着脖子垂下，裙摆稍稍拖曳在身后，没有很夸张，不过很好看——隆重却又不失性感。
“戈薇，怎么样嘛？好不好看？”赛琳娜完全陶醉在这辈子都没有穿过的漂亮衣服上，“你说玛门殿下会不会喜欢嘛？”
“赛琳娜，你是真的喜欢玛门么？”戈薇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还在照镜子的赛琳娜。
“诶？喜欢嘛。你觉得有人会不喜欢玛门殿下么？”赛琳娜绯色的脸颊，不知是化妆的关系还是羞涩。
“可是他那么花心。”戈薇淡淡叹了口气，虽然魔界作风开放，但是赛琳娜是自己的朋友，总希望她不要受到伤害。
“戈薇，我觉得嘛，单单是可以站在玛门殿下身边，或者这么看着他，就很满足了嘛。”赛琳娜回过头笑笑，然后突然叫了起来，“天啊！你怎么还没有换衣服？晚上的宴会，不打算去了嘛？”
“呃，这些，我都不想穿。”戈薇尴尬地笑笑，要穿成赛琳娜这样，她实在是不愿意。
“这么好看的衣服，你不愿意穿？”赛琳娜似乎有点不可置信。
“都太复杂了，我看你就收拾了快两个钟头了。”戈薇看着放在床边的好多衣服，虽然科林有尽量挑简单的衣服，但是，这些相对来说还是太麻烦了。
“你想就这样去嘛？”赛琳娜更加不可置信了，看着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浅色长群，在帝都，就算是上街做最普通的事，估计也不会有人这么穿，“至少也换一件嘛。”
赛琳娜打开戈薇的衣柜，里面几乎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衣服，而且都很简单。又看了戈薇两眼，她抓起旁边的见到，拾起床上的一件黑色裙装，一剪刀就下去。
“诶？赛琳娜，你干嘛？”戈薇拉住她的手，“这些衣服还是要科林还去店里的吧！”
“给你做条简单的嘛……”赛琳娜顿了顿，看着戈薇，“今天去的应该都是贵族嘛，你不想给科林他们丢脸吧？”
“……”戈薇渐渐松开了手，或许是自己太任性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别的事情。
“估计得浪费很多钱了嘛……”赛琳娜继续剪手中的裙装。
赛琳娜的手艺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以前很多衣服都是赛琳娜改出来的。耐心地看赛琳娜改衣服，然后一件件穿到自己身上。
“姐，可以走了么？”科林敲了敲门，然后进来，看着戈薇突然一愣。
“诶？很奇怪么？”戈薇低头打量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出奇地漂亮。”科林嘴角上扬的弧度，告诉她，他没有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