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邪篇－－贱货（1 / 1）
“呸！”那女人一巴掌甩了过来，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滴落在身下的地毯上，用力狠狠的撕扯着我的头发，她冷笑：“贱货！”
“贱货？”我也笑，用力的挣开她的手，恶毒而讥诮的望着她：“贱货也比狗强！”
“你……！”她动了怒，却很快的平静下来，没在说话，站起了身和着身后的一群女人居高临下的望着我。“贱货就是贱货，有用的地方永远是在床上，肖想大修罗密语，哼！这辈子也只是痴心妄想。”
我笑，自己在心里偷着乐。“这样很好！”我对自己说，真可惜这时手里没有镜子，否则我还真想看看让面前这群人脸色乍变的自己，这会儿又是个会是个什么表情。诚如她所言，身为一个贱货，能让这个大修罗主最得宠的首席弟子嫉妒的专程来找麻烦，我知道，离自己愿望实现的那天已经不远了。
低头看着身下花式繁杂的地毯，不在理她们，这些个女人也只有在面对比她们柔弱好欺的男人时才表现出这种行动上的强硬，而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她们所做的永远就只会是屈服！
地毯很美，不仅手感柔软而且花式繁杂，一看就知道价值不斐。我有些得意，能够在大修罗地界数百男宠中享受上这样奢华的生活者，到目前为止只我一个，这样就足以证明我的五位主子对我有多么的疼爱了。想着想着，周围的一切就都入不了我的耳了。
不知何时，再抬起头人已经走的干净，这样也对，和我这一个不要脸的贱货有什么好说的呢？其结果只能是重拳打在烂泥上，激不起多大浪的。
我慢慢的站起身，无谓的拍了拍没沾染上一丝尘土的衣袍，低头审视自身时几滴鲜红的色泽却闪过了眼底。
“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一张毯子就这么废了！”低喃了几句，我昂起头，朝着门外每次都被吓的躲在一旁的小童高喝道：“小梨，换地毯，要张一样的！”
这，便大修罗地界，弱肉强食，真正的人间地狱……
七岁前的记忆就像堇南三月沐雨的清晨，萧瑟、迷蒙或许还带着点淡淡的凄清，当你想认真的望上一眼时，却发现其实看不真切。
青城，蕲县。
蕲县是一个非常小的县，而知道它隶属青城的地界，还是在离开它的那天才知道的。
记忆中蕲县曲曲绕绕，相对于有着富甲天下之称的堇南别的郡县，实在是算不上富裕的地方。城西有很多的弄堂小巷，这里都是些为生活而奔波劳苦，挣扎在这个世道下层的人才会居住的地方。
我的家便在这里。
说是家，其实也只是一个将就着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全部的家当也只有一个放置衣物的箱子和一张勉强能睡人的床。
每天，夕阳西下，干完一天活计的父亲拉着我的手，穿过城西那窄小的弄堂时，在街角处总能听到那些邻里的大叔们，用着不高不低却能让你听的清楚的声音在那里对我们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看到没？就是他，听说是生产完便被妻主给赶了出来的。现在还不知羞耻的和咱家那些女人去抢活计，可真是不要脸啊！”
“哦！就是他啊！被妻主给休了？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被妻主发现了，还是……”
下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因为父亲已经很沉默的拉着我的手走离了那里，抬起头，年幼的我看到火红晚霞下父亲的脸，平静而坚强。我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些，尽管年纪小，但是在这个世界里身为男子该有的行为和道德上的规范我却还是明白的。我曾很担心父亲被这些流言给击垮，但是看到父亲当时的表情，我却很天真的放下了心，我总认为只要自己不在乎，日子总会平静的一天天继续下去的，直到那天……
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亮到让人感到晃眼的地步，这么大的月亮可是我久很久以来都没能见到过的。
我从沉睡中惊醒的时候，便发现从来都是在灯下做活计的父亲却反常的不在。悄悄的起身，我走向房后。那里，是一大片的竹林，夜风吹动竹叶沙沙做响，我的心隐隐的跳动着不安，漫步在林间，我没有方向的乱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来到竹林的深处，眼前的一幕却让我震惊的呆立当场。
父亲，我的父亲正在被五个女人给死死的摁在地上，她们不断撕扯着他的衣服，抓着他的头发，有一个女人甚至还坐到父亲的腰肢上，上下起伏尽情的享受着。
月光下，父亲洁白的身体就暴露在那儿，暴露在我的面前。我却呆立当场不知道如何动作。
“妈的，这个贱货着是带劲儿啊！”
“就是，平日那么正经八百的一张脸，做起来却是够骚。”
淫言秽语不绝于耳，那五个女人的嬉笑声和着父亲隐隐难奈的抽泣求饶声传入了我的耳朵里，那些女人我认识，她们正是每次从街角过时那些对我们指指点点的大叔他们的妻主。
“可是，可是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在我父亲的身上？”我没感细想，也没敢言语，抛下了父亲独自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那些戏文里所写的那样，荒唐的让人不敢置信，我的父亲，那个被他们的妻主欺负后依然忍气吞声的男人，却被他们围在街道的中央尽情的殴打着。
“娼男，贱货！”连我都得被迫背起贱种这样的名号，我们被他们打倒在地，拳脚声夹杂着辱骂声，在我眼前晃动的是周围人一张张冷漠旁观讥诮的脸，还有那带着深深鄙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在以后很久的时间都会成为我午夜时的恶梦，直到我被这个称呼叫的习惯，直到我自己真正想开……
父亲爬了过来，扑倒在我身上，豆大的泪珠砸在我的脸上，弄的我的脸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我从没见过父亲的眼泪，即使是在那些倍受欺凌的日子父亲所表现出的仍然是平静和容忍，这是第一次，是我第一次眼观眼鼻观鼻的把他的泪看了个真切，谁都不曾想到我的心里远远要比身体更痛，我不明白明明是那些恃强凌弱的女子们所犯下的错，却偏偏要让我们这些男人来承担，她们花心的借口却成了我们遭到嘲弄和殴打的把柄，是我病了么？还是这个世道病了？
七岁那年我第一次想明白了，在女人做主的世界中柔弱的男子其实都是卑贱如泥任人践踏的……
蕲县不能住了，我和父亲来到了青城。
颠簸漂流两年，父亲终于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这让濒临绝境的我们有个暂时的栖身之所。
雇佣我们的是青城最富有的程员外家，在住到程员外府里北角的那个管家专门给我们父子安排的独居小院时我高兴极了，心情是从没有过的雀跃，父亲也是，这是我从他那从离开蕲县以来第一次舒展的眉头上所看出的。
尽管工作不是很好，尽管房子很破，但是我们父子还是好好的庆祝了一番，父亲向厨房讨了些主人吃剩下的菜，又花了五文钱买了坛劣质的酒，就这样我们父子吃了大半个晚上，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到了肉的滋味。
一夜无梦，第二天工作了，父亲被安排到洗衣房做些洗洗缝缝的工作，管家看我长的还颇为乖巧便安排我到前庭做些端茶送水的轻松活计。
程家年轻的一辈有四个孩子，三个男孩，还有一位小姐，说起这个小姐，在程家可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小姐姓程名展，比我大四岁，意为大鹏展翅的意思，是个好名，我是不懂得这些的，这还是三少爷的书童闵儿悄悄在私下里告诉我的。我至今还记得闵儿说这话的表情，含羞带怯，一看便知道对那小姐动了心。这也让我有稍稍的好奇起来，我很想看看让府里那么多的小侍小童钟情喜欢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有没有像他们说的那么好？可惜程家的小姐自幼便在家里的安排下去了京里拜了为名师传道授业，只在每年的过年时回来几住上几天，没能见到，这点也一直让我颇为遗憾。
就这样日子在平静中飞快的流淌着，我们父子来的时候是七月，这转眼间已经时近腊月了。
快过年了，府里开始忙了，大大小小的院子要打扫，房梁大门都被粉刷的焕然一新。虽然忙，但那些怀春的少年终于有了些盼头，人反倒滋润了许多，闵儿也是，没事的时候，他总爱站在程府大门西边的侧门旁，顺着那门缝往外望，有的时候四下看看没人，也会走出门去，在门外的小径旁朝着京城的方向一站就是一整天。
在这时，我总会取笑他，但他却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嘴里不住的嘟囔着：“到时你就知道了！”
年二十七，小姐回来了，大雪纷飞中，迈下马车的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仙子，黑色的貂皮大衣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将她映衬的格外好看，斯文俊秀温文而雅，她含笑而立，在抱住了一脸欣慰的母亲和哭泣不停的父亲后，她眼眸一转，对着同样站在雪地里迎接她的其他人道：“各位辛苦了，这么大个雪，进去说话吧！”
话语间她竟也是眉眼带笑的，这和我见惯的那些五大三粗，凶狠冷酷的蛮妇是多么大的不同啊，这一刻，我，也不由脸红了。
吃饭的时候我是站在她身边伺候的，本来我是没这个福分，但是因为这个位子的特殊性惹得很多人去争，管家拿捏不定索性谁都不派，单单的点了我，这个事实让当时许多人在心里嫉妒不已。
“你叫什么名字？”
“我，奴才叫程安！”我忐忑的回答她，我本没有名字，在这个世上，娘都不要的孩子会有个什么名字，即便是父亲叫的也都是我的小名，这一切直到进了程府才由管家顺着主人的姓给起了个比较顺耳的名字。
“程安？”她转动着酒杯，狡黠一笑，垂下的眼眸让人分不清是在酝酿什么。“卖了身的奴才？”
话不是对我说的，是朝站在一旁必恭必敬的管家。
“回小姐，是的！”
“很好！”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回过头，温文的看了我一眼，朝我展颜笑道：“老规矩，到我院子里伺候吧！”
“呃……，是，小姐！”
我抬起头，心突突的跳，望着管家神色复杂的面孔当时的我只被满满的惊喜填满，本以为捡了天大便宜的我，却到后来才知道这正是我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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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完，容邪的番外长歌准备写三章，和楚云泠的一样，会把他和流月的相遇写到的，弥补文章中的缺失．
注：文章中是有意少写那部分的，长歌一开始就打算是在番外介绍的．因为有人说长歌的文像流水帐，没有主次，把长歌弄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