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晴婶(上)(1 / 1)
一曲毕,洛暮云从琴弦上把视线挪到了呆呆的站在窗边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的人身上,从太后那里回来她就这个表情了,进了门来直说要听弹琴,这么久了却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个,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月……”走她身后,暮云轻柔抱着她的腰,脸颊贴着她的颈子低声唤道:“怎么了?”
“哦,你弹完了?”直到颈边温润的触感传来流月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满是歉意的笑了笑,接着便道:“没什么,只是刚才再想一些事情罢耍?
“就只你才会浪费我的苦心,亏我还把这首曲子练了整整三天,你却连听都没有听,下次任你说破了嘴也不再给你弹了。”
似假还真的抱怨过后,暮云放开了手,转身朝流月身边的这张巨大的檀木书案后走去。
看到暮云那几乎和自己等高的修长背影,流月不由会心一笑,她知道他不是真的抱怨,只是看她心里有事儿才假意闹上一闹,没外人在的时候,她很喜欢暮云在他们之间使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性子,那会让她觉得亲切,觉得他们和民间的那些小情侣们没有什么不同,没有利益的挣扎,没有权势的算计,就单单纯纯的只为了爱而在一起,这会给她日渐冰冷的心,但来仅有的一丝温暖。
有时候,流月甚至连自己都已经分不清她爱的究竟是这个人,还是那从小到大一日一日逐渐培养起来的默契以及他对自己这么多年的深情厚意,她真的分不清。不过,这并没有差别不是么?在她心里,她只知道和暮云呆在一起会让沉闷的自己变得快乐起来,这,对她来讲就已经是个足够的理由了。
“不给我弹,那你要给谁弹去?”跟在暮云的身后,流月调笑着看着他,一双紫色的桃花眼波光流转,盈盈闪动间怕是连人的灵魂都被要被席卷而去。
楞楞的抬头忘了她许久,在她的轻笑声中,暮云才回过神来,火辣辣的脸颊提醒他,自己一定是脸红了,都这么多年了他依然会看流月看到呆掉,这个事实让他在心里责怪了下自己的没用,努力的平复了下刚刚羞赧的神色,暮云回复到平常惯有的淡然,故不在意的开口:“给谁弹都行,就是不给你弹,随便什么阿猫阿狗,这么大的皇宫我还怕找不来几个听琴的?”
“那可不行,暮云的琴是要给朕听的,怎么能便宜了旁人去,谁要是敢不经过朕的允许便听了暮云的琴,朕砍了她的脑袋!呵呵,朕就真不相信这世上真会有不要命的!”
“你……,暴君!”明知道面前人是打趣,但看到这样的耍赖的流月,暮云尽管嘴上抱怨但却掩饰不住从心里涌上的丝丝甜意,“我不弹了,以后我摔了琴,再不弹了总行了吧!”
坐在书案前暮云转头不再理她,赌气的举动看在流月的眼里竟然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
“真的不弹了?”
不理……
“确实不弹了?”
不理……
“那好吧!”流月再次瞄了暮云一眼,长叹了一声,故作无奈的说:“那我前两天写的词本想让你谱曲的现在看来你也用不着了,干脆扔了算了!反正也没人要!”
“你,拿来给我!”
一把夺过流月从堆积如山的书本中找到的一张薄纸,暮云也顾不得还在和面前的人赌气,就着从窗口射入的明媚阳光径自看了起来。
盼,昂首抚琴无心弹,低声怨,倩影何蹒跚。
难,不到三五月不圆,才初三,无须怒婵娟。
忧,桂影才现云又收,缘何事,嫦娥怨清秋。
愁,月华何时照楼头,思悠悠,上楼又下楼。
喜,明眸皓齿舞羽衣,韵依依,长萧又短笛。
那俊秀的字配上一贯的潇洒不羁在这张薄薄的纸上龙飞凤舞的显现出来,从第一次看到流月的字,暮云便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明明是那么沉静如水的一个人,怎却写的出这样雅致中透露着沧桑豪迈却又霸气十足的字来?那些书法大家通常都说,字由人生,意由心境,无论怎么看,这字,这人,都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这点,和流月承袭了一个师傅的暮云这么多年了怎么也想不明白。
“暮云!”看着低头在专心看词的暮云,流月想到刚才自己思考的一些事情,刚开口便有些犹豫了,想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刚刚从父后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他。
“恩?”随意的哼了声,暮云没有抬头。
“风炎,风炎回来了!”
拿纸的手抖了抖,但很快的平静下来,暮云很缓慢的抬起了头。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从父后那里得到消息,估计再等个四五天人便会到了吧!”想了想,流月只说了这么多,没有说出口的话,流月认为不该让一个养在深闺的男子来替她担忧,父后的言外话,刚刚她不是没有听懂,也不是不明白,改变不了的定局与其惶惶而过,她还不如单纯的相信着,信任这个几乎可以算的上的看着她长大的皇姐,从没有改变过!
“如此甚好……”张了张嘴,暮云很艰涩的吐出了这几个字,对于风炎,他心里有着很深的愧疚,如果不是他,那她一个堂堂的长公主一定不会遭贬去到那样偏远的苦寒之地,对于这件事情,这么多年了一直困绕着他,他在想如果能和风炎再见面的话,他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弥补,真想不到,这天这么快便到了。
“算算日子你们姐妹也好久没有见面了吧!”敛下眼睛,暮云很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努力的消化着刚刚自己的心经受的巨大冲击。
“是啊!已经五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记忆中那一同笑着闹着的人仿佛刚刚还就在身边,细想之下,却已五年没有见面。
沧桑岁月风云莫变,但这随着岁月一同改变的会不会是人心,此刻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屋内没有人再说话,各自低头想着自己的事,此时无声似有声,遮蔽望眼的满川风雨,望不见前路的不仅仅是这里的两人,众人那由此而生的百样心思却更是难懂。
“我就不明白了,不过是区区的八万兵马而已,我们为什么要怕了她!”
宰相府里,拥立二公主夏清涟的那派臣子,在早朝过后,全都以各种不同的名目悄身来到右相这里对现在的局势研究新的对策。
“要是我们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今天早朝时,那对父女早就身首异处了,那还能让她继续在那发号施令,每天要对那个窝囊废三跪九叩,俯首贴耳,想想老子就受不了那鸟气……”
“就是,就是!区区八万人而已,我们羽林军三个师来了两个,四十万的兵马,吐口吐沫也能把她们给淹死!”
一时间,群情激动,那些武将大多是对昨夜临时改变计划的不满者,此刻全聚在大厅中乱哄哄的吵闹不休。
“哼,一群莽妇……!”
唐仪舒适的斜靠在椅子上,身为六部中最为年轻尚书的她,一直是楚思衍最为得意的门生,此刻看着端坐在高位的两侧只知道低头品茗的相爷和公主,本也不打算开口的她,为了自己已经受不了的耳朵不在继续遭受荼毒,最终还是决定开口出言讥讽。
此话一出,尽管声音不大,却还是成功的让刚刚还是声粗气大的一群人陡然安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最先忍不住的是羽林军鹰师的副将李季,平时骁勇善战听惯了好话的她哪里受过这等闲气?只见她两眼怒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了唐仪胸前的前襟,轻松的将她提了起来。“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次,别看你是吏部的尚书,惹恼了俺,天皇老子俺也照打不误!”
“李副将!放手!”坐在旁边也同样半天没吭声的羽林军统帅计言雨看了看坐在上位的楚思衍那突然紧皱的眉头,立马出声厉声喝止。
“可是她……!”
回头委屈的抱怨着,满脸憋的通红的她,看来着实对刚才唐仪的那句莽妇的辱骂感到气急。
“我说放手!”
很善察言观色的计言雨看到楚相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她知道她们这些带兵的平时便对那些只会耍嘴皮子却没什么真工夫的文臣很是看不起,今天听了这样的羞辱不火起来才怪,平常她也由着她们去了,但是这次她不该当着楚相的面,更不该在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不分轻重,今天这要是连下属都不能好好约束的罪名,被坐实在楚相和二公主看在眼里,那以往自己树立的能干的良好形象恐怕是要大打折扣了,对自己以后的前途可真是大大的不妙啊!
“哼……!”尽管不甘,但是李季还是悻悻的放开了手,她是武将,军队出身的她平日犯起浑来别说是尚书,丞相她也可以照样不放在眼里,但是……,面对上司却不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使再心有不甘,计统军的命令一出,她也只能强忍着。“你今天最好给俺个理由来,否则别怪俺李季的拳头不长眼,错打了人!”
轻松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唐仪还是在那慵懒的坐着,似乎刚刚的威胁对她来将如同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一样,她根本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计统军,你也该管管你的属下了,啧啧!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光长个子,根本不长脑子的,真不知道你们羽林军以前是怎么能把仗打赢的,有了这样只会逞强斗狠的匹妇,我真为你们羽林军的前途担忧啊!”
“你……!”刚被安抚下来的李季一听唐仪的激将立刻又要冲动的冲上前去,被计言雨一个凌厉的眼神扫来,死死的摁在了板凳上,握紧的拳头让人根本毫不怀疑要不是挨于命令,她马上就会冲上去让这侮辱她的人暴打一顿。
冷冷的回过头,计言雨对这样自大的唐仪也很是看不惯,她知道面前的人是右相和二公主最为信任的人,她也知道素来有官场百变狐狸的她城府是旁人难以想象的深,得罪了她绝对讨不得好去,但是只要是人都会有脾气的,她今天这样当着她的面侮辱她的下属,已经让她很没面子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今天唐仪这样不知道究竟针对的是李副将呢?还是指桑骂槐来说她。
思及此,计言雨也很难有好脸色了轻哼了声:“调教下属自然不用唐尚书费心,到是唐尚书的理由计某很想知道,相信在坐的各位姐妹也都愿闻其详呢!”
绵里藏针的话说的既没有撕破了脸,又挽回了自己刚刚丢掉的面子,唐仪往上坐看了看,楚相想了一下点头说:“仪儿,你就告诉她们吧!想昨天没来得及说明理由便仓促取消了计划,这会儿大伙心里肯定还疑惑的很呢!你就代表我和大家说说吧!”
得到楚思衍的同意后,唐仪轻轻的眯了眯凤眼,狡猾的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夏风炎那八万的铁骑不日便能赶到的事实,相信在坐的每个人都已经知晓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摆了摆手,明显有耍人嫌疑的她表情很是无辜。
“你逗着我们玩么唐尚书?不错,我们是知道了,可是那才多少人,区区八万人,就算是铁骑,就算战斗力比平常的军队稍强些,那也只是局限在山地,在这平原地区,别说八万,就是十八万,二十八万,在我四十万大军的面前也保证让她有来无回!”开口的还是先前和唐仪杠上的李季,她一幅你当我是白痴的表情,逗的唐仪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呵呵!李将军骁勇之名贯三军,唐某即使再不才也有耳闻!”顿了顿,唐仪在李季尚还来不及骄傲得意时便一盆冷水给泼上。“如果只是八万人,唐仪我自然不会如此小看李将军,但是如果是六十万兵马,再加上八万的铁骑,李将军,你还笑的出来么?你还有自信能抵挡的住让她们,让她们也一样有来无回么?”
此话一开不禁那些带兵武将楞了,在坐的那些文臣也同样都楞了,除了唐仪外,屋只有坐在首位的楚相和公主老神在在喝着茶。
“你,你这也太危言耸听了,只有八万人而已,哪……,哪里多的出六十万,这,这太荒谬了!”尴尬的笑了笑,李季一脸的不信。
“这是真的!”
说话的是坐了半天的如意公主夏清涟,这个生前最不得宠公主长的却最像那过逝的先皇,清秀,儒雅,但是先皇那最爱笑的黑亮眼眸遗传到她的这张脸上却有了一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狠辣与阴险。
抬起先前低着的头,环顾了众人一眼后,她轻轻勾勒嘴角,无声的笑了:“这是真的,昨夜我们贸然起事的话,那么今天所面对的就会是这六十八万的大军,哦,或许还不止,如果再算上风炎在北地的那些兵马的话,那就是相当于我们两倍的兵力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下场会比夏流月惨上十倍几十倍,那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公主的意思是说……?”话说的含蓄,但底下已经有些人开始明白了。
“不错,如果昨天我们贸然行事的话,那长乐公主正好借口我们逆天篡位,以勤王之名接收了夏流月开拔赶来的六十万右威卫,多了这么多的兵马她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再没这么好的事儿了,到时,即使我们收拾了萧家的父女,又有什么用,功亏一篑皇位还不是便宜了夏风炎,这种蠢事儿没几个人会干的!”
见如意公主夏清涟已经把话说开,众人心顿时凉了半截,的确,作为拥立新主的功臣,这确实可以让自己享受到旁人望尘莫及的荣耀。高位,重权,富贵,美人,天下间的女子哪个不想得到?但是前提是自己得有命消受才行,没有了性命这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不安了,她们开始发觉这条路走的并不如她们当初所料想的那么顺利。
计言雨也在细细的思量着,此刻她心中的震撼恐怕并不少于这屋里的其他人,但是她隐藏的很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她觉得自己要做的这件大事希望是越来越渺茫,先是在新君登基的这件事情上就因为楚贤妃的死而迟了一步,昨夜又在这谋反逆天计划将要实施的前夕,陡然旁生枝节,做为手掌重兵的四大统军之一,她本不信命,但是却也明白人斗不过天这个道理,如果天要亡你,那即使是计划的再周详恐怕也得以失败而告终。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这靠命的传说听起来荒诞不羁,但是却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她所想的是那夏流月仿佛生来便被诸位神灵眷顾一般的命运,接连两次的生死大劫她都能安然的度过,下一次……?计言雨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在个合适的时机即使抽身?毕竟这种事情一旦失败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不错,右相是对她有提拔再造之恩,可是那还是不足以让自己豁出身家性命不要而去助她。
“怎么,计统军也怕了?”
也许是看计言雨低头久久不语,坐在她对面的唐仪一向城府深的让人揣测不出想法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了然,垂下眼睛,像往常一样不让人读懂自己的思绪,唐仪似笑非笑的开口,玩笑般的说着一些让人分不清真假的狡猾的话。
“哼!”故意的冷哼了声,计言雨掩饰着自己此时的心虚,这样敏锐的洞察力无论是谁做为面前这人的对手,大概都会从心里感到恐怖。她是有退缩的打算不假,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她还没有想好,毕竟如果在现在局势还不甚明了的情况下,贸然的得罪了这些人,恐怕她还没等到皇帝来诛杀便先被这些人给结果了。
“公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心的收敛了自己真正的情绪,计言雨谨慎的开口。
“等,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等!”端起茶轻嘘了下,夏清涟没有一丝焦躁的情绪,表现的很是沉稳和耐心。“谋定而后动,我们要等着那夏风炎先出招,看她要干什么,然后我们再想对策,如果目的一致的话,说不定双方还可以谈谈合作,先将那夏流月给拉下马来,到时没有右威卫的参合,我们也可以势均力敌的较量一番,成功失败五五分帐,看看谁才是上天选定的真命天子。”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样,夏清涟阴阴的笑了下,那于先皇有九分相似,让众人见惯了温文的面孔上,因为这一笑,让每个看到的人都不由从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心惊与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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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很多给我的留言但是长歌只想说一句,恢复记忆是需要时间和契机的,如果这么早便恢复了,那剩下几个男主,琉璃,夜十,和燕洌我看也不用出场了,因为没有认识的机会了么?所以请大家耐心一些.毕竟我们是看故事的,那么着急干什么!
对于给我打负分的雨,我想说我就是要写百万字的文,你不喜欢我的文,那请你安静走开吧!别在这呆着了省得你难受我也难受,你打负分对我情绪上是很大一影响,希望以后再有人对本文不满的话,不要再打分了,自己安静的走吧!长歌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