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泠篇（下）—怨念（1 / 1）
楚云泠篇（下）——怨念
新房，一身鲜红嫁衣的他静静的坐在床边，红色的盖头遮蔽了他的视线，他只能从盖头的下面看见，那应该是摆在桌上的那对龙凤烛所发出的明亮柔和的光线。
周围很静，只有那从小跟着他长大，一起陪嫁过来的茗香在来回不安的走动。
“茗香！”
他轻声的唤着身边这个一听见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急急的跑出去看的孩子，从他那无意识的举动上可以看出他很紧张，轻声安慰他，他道：“没有这么快的！”
“我知道！”
看了看依旧没有动静的园子，茗香悻悻的来到他的身边，无奈的嘟囔道：“我知道公主没那么快便过来，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啊！一想到马上要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公主，我心里就砰砰跳的厉害！公子，看你这么镇定，难道你一点都不紧张么？”
“不紧张？”他苦笑了下，自己怎么可能不紧张？如果茗香看到他此刻鲜红的衣袖中死命揣着的手，就不会这样的问了。
直到现在他还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今天终于实现了，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成了她的夫了，他激动，他幸福，他遏止不住自己的颤抖，却要勉强着自己在茗香面前故做平静。
“公子，你说公主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好相处么？”
茗香一直很好奇，能让公子放在心中那么多年，能让公子不惜忤逆相爷也要坚持等着的人，她，也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什么样的人？”
听了茗香的话，他也在心中问着自己，这么多年没见，她可还会认得出他？她变了模样了么？应该长大了些吧！脑海中再次的浮现那个下午，笑的温柔的女孩和她脸上那两个弯弯的小月牙。
心再次的温暖起来……
“她，是个很好的人，很随和，虽是储君却没什么架子，恩……，她的笑容很温柔很明亮，望着她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变的美好起来。”
凭着脑海中那根深蒂固的回忆，他慢慢的说着。
“她尊重别人，尤其是男子，没有一般女子的那种傲慢与无理，做事情她都会先争得你的同意。她……”
茗香听的有些着迷，陪着他的主子一起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公子，你说的是真的么？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好的女子么？那，公子你嫁给了她，嫁给了这么好的妻主，你……，你真是幸福！”
茗香跟随着他的回忆，慢慢的在自己的心中描绘出了一个女子的模样，那人有着温柔的双眼，灿烂的笑容，恭敬却不谦卑，尊贵却不倨傲。想着想着，心中多了几分憧憬，多了几分羡慕。
看着顶着盖头的公子，舒适的斜倚着那挂着大红喜帐的床栏，他知道，他那盖头下的绝色面庞，一定充满了幸福。
“傻孩子，羡慕什么，等到将来我请公主给你做主，也给你找一个温柔的，知道爱你疼你的妻主！”
也许是听到了茗香话中的艳羡，他便好心情的笑着开口挪揄他。
“我不嫁，我要陪着公子一辈子！”
“傻孩子，哪有人一辈子不嫁人的，你看公子我刚开始不也是这样想，今天不是依旧乖乖嫁了么，人啊！只要遇到了你的那一半，这心，这情，哪还由得了你自己做主！”
轻柔欢快的对话，舒缓了一室的沉闷，夜……，渐渐的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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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主怎么还没来？”
等的有些困了的茗香，无奈的揉了揉眼睛，有些抱怨的说着。
“公主真是过分，明知道公子你在这等着，也不知道早些过来。”
“别胡说，她肯定是被前院的那些宾客缠着脱不了身了，再不然就是先去涵玉哥哥那里了！”
一起进门的他当然没有忘记，今天的另外一个主角，她的另外一个夫君。
拼命的给自己找借口，他安慰着茗香，同时也安慰自己这颗愈渐不安的心。
“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我自己等着就行了！”
虽看不见，但是听见那连连的呵欠声他便知道这孩子累了，这也难怪，跟着他一整天忙的脚不离地，这会困了也正常。
“可是，公子，我怎么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坐这等呢？茗香不累，茗香陪着公子一起等！”
倔强的孩子撑着困顿的眼皮，努力的说着，不肯离去。
“那好吧！再等一会儿，累了就去睡，不要勉强！”
没有办法的摇摇头，他不再言语，屋内顿时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夜，桌上大红的龙凤烛，不停的流着泪，也渐渐的燃烧到尽头。远方的天空也也泛起了一丝鱼肚般的白光。
天，亮了。
今夜，她没有来……
他依旧坐在床边，没有动，还是那样的姿势他维持了一整夜，这夜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只知道那开始雀跃不安的心，逐渐的等到麻木，再等到平静．
其实，这夜并没有他刚开始想象中的那样漫长，反而觉得只是这么一瞬间便已经结束了。
轻轻的取下头上的盖头，他脱下了自己的嫁衣，没有叫醒尚趴在桌子上熟睡的茗香，他自顾的出门打了水，洗去了那张为了新婚之夜而装点的美艳非常的脸。
这夜，他没有怨怼，有的只是淡淡的惆怅和遗憾在心底不断的盘旋。他知道她这晚一定是在东院歇息了，不过这也很正常不是么？毕竟那萧涵玉才是让她放在心里，让她真心恋着的人。而自己怎么能，又有什么资格去与他相比。
能嫁她，他很知足……
“公子？”
天亮刚刚睡醒的茗香揉着眼睛看着已经打扮的一身清爽，正坐在那里闲适的看着书的主子。困惑的皱了下眉头，他环顾了下四周。
“公主没有来么？”
悄悄的在心底疑问了下，他识趣的没有问出口。
“醒了？”
扭过头来，他淡淡的朝茗香说道，他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快收拾一下，我们要去东院给涵玉哥哥请安！”
在东夏，侧夫和侍郎要每天晨昏定时的给正君请安，这是规矩，礼不可废，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使他是那名动京都曾让无数人憧憬的公子无双，即使他的母亲是大权在握的右相，只要进了这个门，他便是她的夫，便要守这里的规矩，他不想让人，更不想让她觉得他有什么特殊。
“公子，你……”
吃了一惊的茗香刚想劝慰他这位脑筋好象坏掉的主子，昨夜公主没来，想想就知道是歇息在东院他那里．本来两个人同时进的门，虽说有大小尊卑，但是让主子守了一夜的空房，甚至连盖头都没有机会取下，这也太是说不过去，本来他以为今天主子不去抱怨就已经显得够是宽怀大度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要去给那正君行礼。这也太……。
“快去！”
不容辩驳的神情，只能让茗香无奈的住了嘴，拉长着脸他悻悻的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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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听雨轩
“云泠见过正君，云泠给正君请安，正君安福！”
甫进门的他，刚跨过那主厅的门槛便朝着端坐其上的萧涵玉盈盈拜倒。
“茗烟见过正君，正君万福！”
偷偷的拉了拉旁边不情不愿的茗香，换来那他那倔强不甘的瞪视，随后也极其勉强的跟着他跪了下来。
苦笑了下，他知道这孩子是在给自己打抱不平，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自始自终，自己才是那个夹在他们两人之间的人啊！
“泠弟何必如此见外，你我同嫁公主，以后住在一起便是兄弟，既是兄弟你如此大礼，岂非折煞我这个做哥哥的！”
清冽如泉的声音响起，让他听不出此刻的情绪，还没来得及细想，便感到身子被一只温润如玉的手给轻轻的扶起。
细细的打量面前的人，他不由得心惊，世人皆道他楚云泠是如何的才色双绝，可是他的容貌他的风姿较之眼前的人又何止差了一筹？眼前之人可真真的称得上是偏若惊鸿，宛若游龙，娴静时妨若娇花照水，行动处恰似杨柳临风。那神情，那仪态，即便同是男儿的他也不由得感叹，不由得心生羡慕。
“难怪，公主会倾心与他！”
看着眼前这个已然脱去了少年青涩痕迹，变的圆滑许多的男子，他再次的心生黯淡。
就在他打量的同时，萧涵玉却也没闲着，盯着他看了半晌，便笑了，那笑容不似几年前的那般客气的疏离，看在他的眼里倒像是真正的发自内心。
“泠弟果然是无双的人物，这样的风骨怕是我这个男儿都不免折服啊！”
调笑着缓解了他此刻的不知所措，萧涵玉亲热的拉着他的手，向正位走去。
这一上午，他们谈了很多，长久和公主相处，让萧涵玉对公主的一切爱好习惯都了如指掌，而这一切，他都巨无细匪的对他全交代了清楚。
回到了西院，他还没有从这份感动中走出来，本以为对于他这个硬生生挤进他们中间的后来者，萧涵玉即使不会埋怨，也不会对他这么无所保留，但……，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这样的他，才真正的配的上正君这个位子啊！那份宽容大度，恐怕是没人能够比拟的，以后一定和他和睦相处，伺候好公主才是！”
他在心中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时间一天天的向前飞奔而去，一天，两天，在他焦急憧憬的等待中，他那心心念念的人却始终没有来。
“自己该去主动么？”
坐在屋内的他，不由得想起那天临出门前，萧涵玉对他所说的话。
“泠弟，公主虽然性子温和，但做事有时不免显得有些怯懦，这床第之间……，这相处之时，还望泠弟能主动些，不要太过于矜持守礼，毕竟这幸福别人给不了，还是得靠自己来把握！”
那日殷殷告诫的话，让他的心不由温暖起来，他……，是真心的为自己着想啊！想到这儿，他的心便生出了些许勇气来。
“幸福是要靠自己来争取的，她不来找他，他可以去找她啊！”
握了握拳头，他站起身来，唤着茗香。
“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公子怎么这么问？”
茗香很奇怪的看着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一脸豁出去表情的主子，心中很是不解。
“我……，我要主动去找公主！让她今晚过来！”
“你疯了，公子，你这样是要被人耻笑，被人说闲话的！”
茗香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他，努力的劝慰道，他这个主子，究竟有没有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在这样一个以男子端庄为荣的社会风尚中，他这样不顾羞耻的举动，即便是成了，以后会被人传的有多难听，他到底想过没有。
“你别劝我了，我心意已决定！”
他想起了萧涵玉，以他对公主的了解，他的话……，是断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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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府朱红色大门边的长廊上，他不安的在等待着……
“公子，你别去了，我们回去吧！”
茗香一路而来不断劝慰的话，让他更加的心烦气乱。
“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不在让身边的人动摇他此刻的决心，他果断的打断了他。
门，在此刻静静的打开了。
通往正厅的仆役在内院府管家的带领下，整齐的站在两旁，垂手而立。
一只精致的朝靴率先从那一尺有余的高大门槛跨了进来，随后那紫色的身影也在他期盼的眼睛中渐渐的变的清晰。
他的心，在这刻剧烈的跳动着，分不清是惶恐还是惊喜。
“奴才们恭迎公主回府，公主万安！”
问安的声音伴随着他们的人，整齐划一的跪倒在地，轻轻的在心中挣扎了下，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否该走上前去。刚开始积聚的勇气再看到她的瞬间，在这一刻已变得荡然无存。
“大家请起吧！”
那个在记忆中曾经性格如水的女子依旧一脸的温文，几年的光景不见，她的改变似乎⒉淮螅嗌嗜ハ缘糜⒊墒炱鹄础？
“欧阳管家，今天我不在，府中可有什么事儿？另外今天涵玉他可还好，前几日听到他总是咳嗽，我吩咐厨子给他熬制的银饵雪梨粥他今儿晌午可用了？”
边说边往内宅而去的女子，被众星拱月般的围在中心，根本没有人发现此刻门边的长廊上还等着一人。
“她真是个体贴的妻主啊！”
他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只是这体贴的对象永远不会是他……
“公子，你到底去不去啊！”
在旁边看着的茗香望这逐渐走远的人影，不由得心急的出声提醒，他本不同意公子这样的做法，但是那么长时间都等了，不试一试他同样也会觉得心有不甘。
被茗香的唤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他，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走上了前去……
“公主！”
快步的迎向那被包围在人群中的人，他出声唤到。
“你是……？”
听到唤声，她从那众人中央回过头来，带着满脸的诧异，满脸的陌生向他问到。
“我……，我是……！”
他语塞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该怎么介绍自己，他能当着众人的面张口就说我是你那进门一个月却从未谋面的夫？被自己的妻主无视到这样的地步，这刻他也觉得自己真够可悲的。
“他是？”
察觉面前的人的沉默，她转头望着身边一脸吃惊却没有任何表示的管家欧阳婷。
“回公主的话，他是公主您的侧君，您忘记了？”
摇着头欧阳婷无奈的叹息道，这道听途说今天看来终究不可信，世人皆说这楚侧君是如何的端庄得体，光华内蕴，今天看来也并非属实啊！他能如此不顾男儿家应有的家教与羞耻从内宅跑出来，在这么多女子，在这么多下人面前抛头露面，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行为放荡，还是该称他为勇气可嘉。
心中百转千回的欧阳管家在心中不屑的鄙夷的想着，但是还是遵循了该有的礼节侧了侧身，向他弯腰福道：“奴才瞬嗑嗑哺＃？
慌忙的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对于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他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没有感觉到周围那些下人看他的那嘲讽和震惊的眼光，但是他还是鼓励自己站在那里接受来自着四面八方的注目。
“涵玉哥哥说，公主不喜欢别人太过于被动，所以他要积极一些，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在心中不断的暗暗告戒自己，他努力的使自己的两条腿在这么多蕴涵深意的目光中不至于颤抖，虽说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建设，该面对什么情况，该说什么话，他已经在脑海中演练了不下上百次，但是当他此刻真正的站在这里时，他才知道这究竟有多难。
“哦？你有什么事情么？”
面前的人短暂的呆楞后随即恢复了表情，那嘴角的笑容有些冷漠，有些意味不明。
“妾身……，妾身！”
他揣摩不出她此刻的心意，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中把接下来那让让人感觉羞耻尴尬的话讲完。
“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好了！”
温和的她虽然笑着望着她，但是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的不耐烦，似乎觉得他这个人行为做事很是拖泥带水。
“妾身，想请公主今晚去妾身那里坐坐！”
一咬牙的把话说完，他心想反正横竖不过是一刀，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份上，就豁出去吧！说完，就像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在等待那最终的判决一般，胆怯的低下了头，闭上了眼。
院内很静，没有人说话，似乎旁人都被他这样大胆的话语而惊呆了，在东夏即便是家教不甚严格的小家小户的男儿出嫁后，也不会这么大胆的主动要求和妻主承欢，何况他这个宰相家出身高贵的公子，这名动京都的无双，所有的人在此刻看他的眼光变的很是复杂……
“好吧！你先回去吧！我呆会儿就过去！”
她的话轻轻的在这寂静的院落中响起，或许是察觉了此刻周围异样的气氛，她示意他先行离开。
“那……妾身告退！”
如梦游般的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依旧仿佛踩在云端，那幸福是如此的接近，接近到他不敢想象刚刚的那幕是否真实。
“她，她答应他了，她……今晚会过来！”
只要想到这儿，他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喜悦。
“对了，他要赶快回去，去泡上她最喜欢的茶，去把她最喜欢的那首曲子在演练一遍，他，他……还要，好好的装扮装扮！”
他就像每个新嫁郎一样为了自己那美好的初夜而精心的准备着……
“公子！公子！”
茗香看了看自从刚才公主答应后，便一直如同梦游的主子，无奈的撇撇嘴，心道：“难道公子就只顾着喜悦，没有看到刚刚那欧阳管家和下人那看他的鄙夷眼神么？过了今儿个，不知道这府中会将他传的有多难听！虽说今儿个公主答应了，可是他这争宠的名声要是传开了，别人以后都会怎么看他？毕竟不同于那些小户人家出来的男子，旁人争争也就罢了，可他……，以后还怎么在这府里抬头啊！都大难临头了还只顾着高兴！”
暗暗的在心中叹息着，他唤着掩饰不住幸福神色的主子，没有意外的根本没有得到眼前之人的回应。
“算了，就让他高兴一下吧！他也苦了太久了，至于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烦恼好了！”
朝着那不知道想到什么，迅速离去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影，他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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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她还没有来，那泡好的茶水冷了，倒掉，再冷，再倒，反反复复不知道已经泡了多少次了。可是等待的焦急万分的他依旧没有见到那应该早已经出现的影子。
“茗香！你去看看公主来了没有！要是来了，就赶快通传一声别怠慢了！”
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的唤着茗香，让他出去看看，茗香张张口，想说什么，但是望着主子那期盼孤寂的背影，终究没有说，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再一次的走了出去。
“公子，公主还没来！”
重新走近来的茗香重复着乔И一律的话，但是再看到主子那遥望园子中的泪眼时，立刻住了嘴？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公子哭，即使在那被逼婚的最艰难的日子中，公子依旧是一脸的坚强，他明白，那是因为他那时心中有着希望，但是现在……，茗香知道了，他的主子这刻是真的感到了心伤……
“茗香，你说，她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要她的爱，不争她的宠，我只是想让她来看看我，在我这呆一会儿，哪怕只有一时片刻，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来呢？难道那萧涵玉就那么好，那么让她神魂颠倒，迷恋到那眼，那心除了他就再也放不下旁人？”
连日的等待，黯然的心伤，让他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孤独，他终于爆发了，他气，他怨，他恨！同样是她的夫，为什么她，为什么那萧涵玉，他们连一点点的施舍都不愿意给他？他仿佛看到了萧涵玉那日温柔微笑的脸，此刻布满了嘲讽在他的眼前不断的晃动。
“主子……，”
茗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转眼之间变的阴森恐怖的人，那流着眼泪的毒怨眼神不复刚刚的柔弱，凌厉而狠毒，映衬着他刚刚装扮的绝美的面庞变的有说不出的骇人。
“主子，您别这样！”
站在一旁的茗香有些害怕的说着，公子一向和气，以往即使是面对那些不喜欢的人，他也没有表现出这样强烈的恨意，难道爱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大么？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园中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应该是公主来了！”
松了口气的茗香，望着主子高兴的说，没有意外的看到了主子脸上那缓和的表情。
“茗香，快！”
“知道啦！公子！”
不等他吩咐，这个机灵的孩子便犹自快步的跑了出去。
等了很久，依旧不见动静，他坐不住了，开了门也走了出去……
夜，很凉，吹在他为了好看而特地所穿的凉薄衣衫上，更是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刚拐过园子的长廊，他便听到了那细碎的说话声从园外的门边传来。
“公主今夜就不过来了，因为正君的咳嗽好像又重了，这会儿咳的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估计可能是用晚饭的时候在凉亭外吹了风，公主不放心，就让我来传个话……”
剩下的话，他已经听不到了，慢慢的向屋内走去，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悠悠荡荡无所依靠。
“病重？萧涵玉，你用的着这么对付我么？对付这样一个对你没有半丝威胁的人，在我如此不顾脸面，不顾男儿家的羞耻，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到一个机会的时候，在我听从了你的话，在众人的鄙视中即将触摸到幸福的时候，你居然这样的在背后捅我一刀，你，你这样两面三刀的人，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啊！”
陷入自己怨怼中的他，越是回想萧涵玉当日的温和，他越是觉得那笑容极为的刺眼，那人，一定很得意吧！一定躲在哪个角落里悠闲的等着看自己被人嘲笑的窘境吧！而他，真傻，当初居然还那么相信他……
“公子，公主说今天……！”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公子，你……！”
“我说出去！”
默默的关上房门。茗香这夜在院中听了一夜的琴……
那夜过后，他便病了，病的很厉害，但公主依旧没来，管家请示萧涵玉后，给他请来了大夫，被他给赶了出去，那萧涵玉送来的补品也悉数的被他丢了出去，他变了，那平日总是随和淡漠的他，变的偏激，变的尖锐，再刺伤别人的同时他体会到一种难以言语的快感，渐渐的，愿意和他说话，和他亲近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那些下人再谈论他的时候总是把他和那萧涵玉做比较，说那正君人是如何如何的好，不向他总是一脸的跋扈，一脸的高傲。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来看他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即使是后来母亲的御状，而让公主误会，把那罪名全部推在了他身上，即使是后来和公主的一夜承欢，而被激情中的公主唤做那人的名字，他统统都不在乎，不在乎了……
因为他知道，他此生最想得到的，已经变成了水中的月，镜中的花，永远都只能存在与梦中了，那……还有什么可以让他计较的呢？
此生，他唯一存活的信念便只剩下了去报复那个带给他一生痛苦，一世悲哀的人，他倒是要看看，那个如此攻于心计的恶毒的人，最后会有个什么下场。
缘起，缘落，缘灭，原来真的像戏文里那些痴情的人所说的那样，快不过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