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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落魄将军惹杀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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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疆的事情,为何我们没有得到消息?”

“昨日已有讯息传来,宫主说过不让引起王府注意,还没来得及通知您,不过属下已多方部署过。”

“好!即日起程去西疆,破和残月跟我去!逝水留在京城,注意苏家的往来事宜,无论如何我回来前苏家不能出事!”

“属下明白!”

“少主那边,无论何事,不需理会!”

“属下遵命!”

安排好一切裴红泪便快马飞驰往西疆,她做男装打扮,面目是易过容的俊俏小生模样。

京城到西疆有将近一千五百里,为了赶时间,早已沿途安排好了地方换马。终究在第五日夜里,与刚出西疆境内的官兵相遇在广元城内。

两百多人的官兵压阵,四名身配大刀的军官满脸杀气,分护在一辆封得严实的囚车两侧。

囚车上的男子身着便服,并不是一般犯人的那种白色囚衣。手脚上均是厚重精钢铁拷,头发凌乱地遮住脸孔,看不清楚他的面目神情。

裴红泪隐在人群中,看着许多人对着囚车窃窃私语,心里忽然躁动不安起来。

“让开让开!都离远一点,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刚进客栈的军官走出来对着人群吆喝,原本入住的客人被赶了出来,围观的人群被向后推移了十几步。

官兵们推着囚车慢慢向客栈行去,在门口将囚车打开,囚车上的人被两侧的军官架了下来。铁链碰撞的声音沉重缓慢地响起,官兵簇拥着苏天睿向客栈内行去。

裴红泪遥望着揽月客栈的招牌,门前灯笼摇摆着,将招牌边角上的蝴蝶暗纹映照的分外清晰。回头看着身侧的破,两人不着痕迹地交换了眼神。破的身影混进那些退去的人群,很快就不见了。

裴红泪找了不远处的客栈刚安定下来,破便如影子般闪了进来。

“宫主,情势恐怕不妙!”

“如何?”

“我们在西秋城的粮庄也被牵连进去了!在与胤月国的通商商队中查到了官粮,商队通关时是苏将军所签署的通行证。有人检举那些粮食出自我们的粮庄,在粮庄存货中也查出了带着各地官封的粮包,人赃俱获!我们粮庄的罪名是和苏将军一起通敌卖国,苏将军的人在证据面前已有所动摇,所以他能被轻易擒获。事发突然,我们急于赶往西疆,消息反倒错过了。粮庄已被官府查封,粮庄主事的几人也已被下狱。”

“查到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吗?粮庄中怎么会有官封粮包?”裴红泪细听了破的话,心里愈加烦躁。

“官府这次似早有准备,将所有人控制的滴水不漏,暂时无隙可查!”

“好个滴水不漏!过些日子再弄个画押供状上达朝庭,把关起来的人弄个畏罪自杀,苏天睿这罪可坐死了!如果进京半途发生意外,被扣上畏罪自尽的罪名,自可将苏家逼上绝路!”

裴红泪眉头紧皱,身边的破和残月也都眉目沉重。

“揽月客栈那边,怎样?”

“押解苏将军的人有一半是他的亲信,另一半是魏源的人!客栈里有我们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魏源?!”

裴红泪渡着步思索着,面色却更加冷然。

魏源是魏廉的弟弟,刚刚死去的魏彦宇的叔叔。

当年苏映雪一案苏家被牵扯,身为镇西元帅的苏伦一家被下狱,边关不可无将帅,敬王和魏廉便保了兵部侍郎魏源去主持大局。

这个决定,当年恐怕也并非是北帝所愿,只是政局不稳无法旁顾。

到苏映雪一案定案已是一年之后,皇帝自觉愧对苏家,苏伦又在悲愤中去世,就将苏映雪的大哥苏天睿派到西疆继续督军,钦封了镇西大将军一职。

因为无战事,苏天睿年纪尚轻不足以担当大元帅之职,西疆的格局就变成了大将军为尊。

而那个魏源不知何故也未被召回,辅佐苏天睿任总监军。大将军之下设八大副将,为二级督军,都需以苏天睿为尊,但未战时调动军队则需要正副将及监军同时用印组成九龙令方可。战时,则苏天睿升任西疆元帅,统领大小军需防务。

这一招,本是互相制衡苏魏两家专权,也防止某些居心叵测之人在边关生事。

现在苏天睿出事,西疆主事之人一定是魏源。魏源是魏家的一份子,立场自然是……想到这里裴红泪冷哼一声,一掌狠狠拍在桌面,破和残月都是一惊。

“夜擎宇说魏廉和平舆公主不会善罢甘休,我还不以为然,心思竟然动到了西疆!这次苏家可是代北帝受过,牵扯到我们粮庄则有可能是偶然。我这次,可是接了块烫手山芋!”

“既是这样,即便苏将军平安进京,那北帝会不会顺手推舟拿苏家去笼络魏家?”破和残月着急地看着裴红泪,眼中都是都不无担忧的神色。

沉思许久,裴红泪方才静下心来,淡淡地道:“这个,是北帝的心思了,我们只要暂保苏将军安危就好!”

二人还想说些什么,已被她疲惫地抬手止住。

“既然在广元,你们就再辛苦一趟,查查西暮家最近在做什么。还有那个南风,究竟是西暮家的什么人!”

想到离开时南风的举止,裴红泪心底又是一阵慌乱,各种情绪都在心底涌动。

南风的底细破已经查了这么些天,却没有任何有效线索,常理来说这根本不正常。

现在南风自称出身西暮太贵妃家族,夜擎宇也认可,那这个中牵扯要么是自己想复杂了,要么就是真的很复杂。

这一夜,裴红泪睡得并不踏实。

她又做了同样的梦。不过这次隐约觉得梦中男子和南风的相貌无异,他对着梦中女子喊:“雪儿,此生定不负你,你要信我!”

这样的一句话让梦中的女子心中一颤,也让裴红泪从梦中忽地惊醒。

东方欲白未白,天地还是一片苍茫。

思及刚才的梦境,裴红泪无奈地坐起身呢喃道:“苏映雪!苏映雪……”

跟着押解囚车有三日,终于离开西疆所在的州郡,一路无事,裴红泪却不敢掉以轻心。

就算有心人真想要苏天睿的命,也不会选在离西疆太近的地方动手。这是一般的常识,相信那些人也都懂得。

破留在广元查西暮家,裴红泪易容成病怏怏的公子哥,残月扮作一个婢女。谨慎起见更是寻了本地的户籍文碟,只在城中雇了辆马车,声称要进京访友顺便看病。

沿途的主要官道只有一条,不到一天就与押解的车队不期而遇。马车一直行在押解车队前面,出了江城官道,离京城还剩一半距离。

下一个城池是梁州天鸣城,因为刚出了青州郡,有大段的山野之路要走,即便赶上夜路也是无客栈可宿。

如果要露宿,青龙山附近是必然的选择。

裴红泪的马车先到了青龙山边上,附近只有这里一处水源,料想车队要扎营也是这附近。

不出意料,不多时就有车马的声音出现,盔甲着地的声响也零零落落传来。很快的,就有人来敲她们的车壁,裴红泪朝残月微微点头。

残月撩开车前帘子,看是个军官模样的人带着四五个官兵,颤颤地道:“官爷,我们没犯案,你们这是要干嘛?.”

“莫不是北上的旅人?怎地在这里停下!”

军官探头朝向车内打量着,眼神肃然,正对上裴红泪探出的头。

“公子!您身体不好别沾了凉气。”

残月看着裴红泪出来,未及答话忙扶住了她。

裴红泪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似是很惧怕惹上官兵,残月忙开口对军官言明要上京的意图。

那军官查过文碟,不耐烦地道:“既是病体,不要多事就好,就宿在这里吧!”说完已向另一边巡逻而去。

不远处取水过来的车夫也被一队官兵盘问着,不时向这边指指点点。这边的军官过去说明情况,不一会儿车夫安然行了过来。

裴红泪下车环视周围的地势,看天上的明月已有将圆之势。想想转眼出来已经半个月,心里不免一阵惆怅。

这处山道不远处是片湖泊,周围山林环绕,最是容易藏人。如果想偷袭设伏,地势上再好不过。裴红泪和残月十分警惕,暗中都戒备不已。

那厢车队巡视完便开始生火,想必是寻了野味,不多时就有肉香飘过。

夜色越来越浓,人声渐歇,连烟火气息也越来越淡。车内二人闭眼假寐,除了偶尔的虫鸣,一切都透着平静的祥和之态。

大概是子夜,一股杀气正从远处奔腾而至,裴红泪和残月两人都感觉到了。

几个黑衣人向马车这边飞奔,最前面的人一刀砍到马车壁上,马车一顿,似是自车轴边断裂下来。随后跟着而来的军官和十几个官兵围着这三人一番厮杀,残月和车夫皆惊慌地呼号着,裴红泪也一副受到惊险的恐慌模样。

黑衣人边打边退,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怎么回事?”追人回来的正是露宿时查验的那个军官,此刻一脸戒备,持刀盯视着马车。

“官爷,我们家公子犯病了,救救他吧!”

车夫说着跪下来,残月也嘤嘤地哭个不停。周围戒备的官兵围着他们,那囚车也停在了附近。

“刘副将,医官被杀了!”一个小兵看明情况,低声道。

刘副将脸色难看地环视着周围,将目光落在囚车上,沉声问道:“我们的人怎样,可有伤亡?”

“回将军,伤了八个,死了,六个……”

回话的小兵声音渐低,周围一片肃穆,只有残月压抑的哭泣更显凄凉。

刘副将神情不耐,刚想说什么,那被砍过的马车车轴忽然裂开,车身一颤裴红泪踉跄地滚出了马车。那一张惨白痛苦的脸颊,让看到人都觉得她似乎是活不长了。

“先扶他坐下来!既是有病,还出什么远门!真是的!”

“谢谢官爷!”裴红泪有气无力开口,躬身朝那不耐烦的刘副将道谢。通过观察,这里他说话还是有几分份量的。

“医官刚才被杀了,我们也没法帮你!到天鸣城还有七八十里,先慢慢挨着吧!”

“我们公子患的是心悸,原本没那快发作,刚才这一吓恐怕是……”残月说着话哭声又大起来。

刘副将面色冷峻,看着不远处处理死伤同伴的兵士,烦躁地嚷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人也都伤着,没医官也没法医治!”

“刘副将,心悸乃快症,不如让他来近前我帮他先瞧一瞧。”

不高的男声忽然传来,刘副将面色缓和,神态也显出几分恭敬之意。

说话的是囚车里的苏天睿,众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了囚车上。苏天睿面目依然被乱发遮住,看不分明神色。

刘副将瞪着裴红泪道:“将军既愿替你诊治,是你的福气!来人,将囚车打开!”

“不可!他现在可是朝廷重犯!”另一个军官疾步过来,急急道。

“陆副将!没人规定朝廷罪犯不能为病人诊治!况且,将军还未定罪!”

刘副将反驳着,一挥手已有官兵会意地将囚车打开。

铁拷着地的声响在裴红泪面前响着,一团暗影在她身边蹲下。手腕被两根粗糙的手指压上,她的心忽地一颤。就着明亮的月色,一双凌厉的眼眸也正盯上她慌乱的眼睛。

两人对视片刻,苏天睿微微抬头,乱发间的脸颊只露出半边,那股凌然气势却一点不少。

“公子不但有心悸之症,还有多处旧患,恐怕……命不久矣!”

“公子的病症去了京中,自然有名医诊治的了!”残月听完苏天睿的话,不满地嘀咕着。

刘副将皱眉瞪了她一眼,拉起苏天睿道:“他们不识好歹!将军的医术自是高明的!”

苏天睿看了眼躺着的裴红泪,拖着厚重的铁链又被架上了囚车。

残月从马车里拿了药喂裴红泪吃了,车夫老王敲敲打打地开始修马车坏掉的地方。众人警戒着,把死去的官兵葬了,将裴红泪和囚车围在当中,都是不敢再睡。

天大亮时候马车终于勉强修好,刘副将面色凌厉地叮嘱他们几句,径自指挥囚车先行离开了。

在天鸣城换了马车和车夫,一路不远不近和囚车相随,感觉押解队伍比之前几天的速度快了许多。

裴红泪掀开帘子望着前方的囚车,不知是不是错觉,隐约觉得苏天睿远远地回望过来,依然是乱发遮面,但那乱发后面的眼眸却透着几分冷然。

“残月,要人暗中严密监控囚车。昨晚,不过是有人小试锋芒而已!”

“是!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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