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把酒祝东风 > 22 沁岚王

22 沁岚王(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爱就好像无底洞 雪雁 木原音濑言情小说合集 眼泪的爱 谈什么别不谈”钱“番外 九天凌云志 官符如火 石尊 逃妃独宠 问天真人

雪绯红终究没有回去放飞那只自己亲手扎结的纸鸢,仿佛只在瞬间之后,所有先前的努力和推诿都成了没有必要的摆设,正如最初她所固执认定的,她的生命里,只有寒冬,盎然的春意亦或斑斓的秋景,都不过是南柯一梦里的自我欺瞒。

她换回了自己的一身劲装,她是碧炎琉璃掠影红的雪绯红,钟颜岫只属于一个近乎于幻影的前生,枉她还堪堪拿出这两月时光,自以为是地附上钟颜岫的影子。

白日里庙会的喧嚣已经因为黑夜的降临而逐渐散去,四下里倒依旧星星点点地亮着火把,炙烤的香气隐隐传来,斑驳的火焰在雪绯红眸中跳动,她执拗一般地盯着苍茫的虚空,完全不在意身后静静凝滞的人影。

池杳冥的呼吸细微却急促,他执意压制着自己的喘息,却依旧逃不过雪绯红的双耳。白日里的一番搜魂指苦刑,其凌厉雪绯红是了然的,事实上,除却池杳冥之外,甚至没有人曾禁得住这指法的八成气力。她曾亲眼看到银魄用了七分内劲灌注进一人的奇经八脉,随后眼睁睁地瞧着那个一向被江湖中视为坚忍硬汉的男子惨呼哀号满地打滚,直至因痛苦而几近癫狂。

那个全身伤痕累累的男子,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惨烈苦熬,才能锻炼出对苦痛如此惊人的忍耐力,他并非不痛,雪绯红曾亲见他在丧失意识之时不能自已地挣扎,他只是能忍,敲碎了骨头也不吭一声地去忍。

只是这个人,她不再想深究。

求根挖底,原是小女儿的作态,似她如今的雪绯红,只秉持见机行事见招拆招的决绝,她甚至都有些惊讶于为何可以放任自己把琢磨的眼光不止一次投向过他。

远处饮酒吃肉的人群中有了几分骚动,火焰跳动得更加热烈活泼,雪绯红淡淡向那里扫了一眼,扭身欲回院中,这个宁静祥和的村落终究非她所属之地,明日她必须离开,然后便是无休止地血影刀光,那似乎才是袖中寒刀雪绯红的归宿。

带着些许蹒跚却兴致勃勃的吴伯自那边走来,一眼瞧见临屋转身推门的雪绯红和端坐在暗影中的池杳冥,愣了一愣,方才笑嗔道:“怎么你们兄妹两个没去吃肉?”他推开自家的门扉走进院子,捡了一捆柴火捧出去,“傍晚的时候你们哪里去了,咱村里去年出门做生意的年轻人回来了,这可不是喜上加喜么?”

“吴小哥也一起回来了?”池杳冥坐直了身体,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替老人高兴的期许。

吴伯伯的身子僵了一下,“他么,他却没回来,”他脸上的皱纹黯淡了几分,随即又强自展颜,“不过听这几个回来的孩子说,他们出了村子是分开走的,不光我那个念娃,另有两三个也没回来,兴许还没挣够钱哩。”老人话语中似是对自己的安慰,又似是对他出门在外儿子有着十足的信心。

池杳冥点头不语,吴伯伯又自言自语地道:“这次他们回来,带了不少好物儿,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什么猞猁皮还有狐狸毛的,我年轻时候倒是出去闯过几个月,可惜只走到北边那座嵯峨山,就回来了。”

皱皱眉,池杳冥重复道:“嵯峨山?原来他们是去北地做生意了。”

“可不是,”吴伯伯一面往那边走,一面道,“过了嵯峨山就不是咱□□境地了,漠国的蛮子可厉害着哩,这次他们回来还说那山里多了个什么极什么堡的地方,远远看去像是悬空在陡崖里一般,你说那地方是哪个有钱人家修的,也真真有那份闲情!”他自语着去了。

纵使身在幢幢暗影里,雪绯红也可以看出,池杳冥的神色有些僵硬,她转了头,柴扉在身后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径自将一切心烦意乱关在了门外。

———————————————————————————————————

透过破旧古朴的窗格看着外面朝阳斜晖脉脉,她不声不响地起身,临近初冬,天色却莫名地亮得甚早,空冷的触感散步在空气中,昨日因为满腹怒气,也根本未顾虑池杳冥的身体,屋子里连火都没有生。

她略略整理了下满头青丝,轻手轻脚地迈出屋门,又缓缓开启低矮的柴扉,直至慢慢将院门关严,方才吐了口气,眼睫微微抬起,却不免又是一怔。

白衣被晨露沾湿,池杳冥仿佛还保持着昨日的姿势坐在门旁,竟是一夜未曾进去,自雪绯红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苍白的侧脸和几近青紫的嘴唇。

听到门扉轻响,他抬了抬眼,瞥见雪绯红眼中匆匆行色,瞬了然了她的想法,末了便开口道:“雪姑娘要离去了?”

“自是要回去以防万一,”雪绯红道,“身在其职,不得不谋其事。”

仿佛没有听出她话内的讥讽之意,池杳冥瞳中微芒竟毫无悸动,只是点点头,很自然似的抱拳,宽大的袖袍一如既往地遮掩住瘦削的手腕,“江湖风波险恶,姑娘多加保重。”

按照雪绯红以往的性子,此刻她或许会不咸不淡地噎回几句,毕竟她匆匆离去是担心池杳冥暗中指使幽冥谷救出琅衍,扰乱仲逸风和她两个人的全部计划,然而,她没有下手杀了他,甚至此时面对对方几乎近似无辜的眸子,她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犹豫不定和婆婆妈妈,雪绯红都有些厌恶此刻的自己了,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警告自己,你并非钟颜岫,你只是一个失去了全部而孑然一人的孤魂。于是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淡淡礼节性地回之以抱拳,那恍若染血白蝶似的衣衫便飘飞入迷离的晨雾之中。

自幽州接到银魄传书,方知晓楼中一切安好,琅衍被带回玄天楼后仲逸风亲自看押,此时已不在分楼之中,临行前留下银魄,由澄碧跟随离去。

既然并未察觉到池杳冥或是韦渡江的动静,雪绯红也只先存了守株待兔的心,除却托楼中弟子转告楼主多加小心之外,便再无他事。

几经打拼之后的玄天楼,在武林中已是声名煊赫,而仲逸风的年轻有为,亦是众口相传,只要以琅衍为质,迫得当今天子松口,吐出昔时玄天楼产业,似乎便足以使众多兄弟一番苦心登上江湖一代传奇之中了。

融融其乐,连雪绯红也颇感闲暇。

她坐在城中最好的茶楼雅间里,啜饮着杯中浓浓的酽茶,一面凭栏小憩,朦胧中闻得屋外有些喧哗。

雪绯红睁开了眼睛,探身出去,看到街上多了许多人,脸上都有着喜极而泣的表情,她略有些奇怪地咦了一声,听到另一个房间里已有茶客在向小二打听是何事。

小二的声音很清楚,言道是客官莫非忘了,今日是那沁岚王的冥辰,皇上听了皇后的劝说,小赦了一部分罪行并不太深的囚犯,街上那些人正是要去接回家人的亲属。

众人哦了一声,便各自埋头吃茶去了,皇家行事,有人懒得评说,只是看看热闹罢了。

但也有人禁不住,况且茶肆酒馆分明就是酣畅议论之所,沁岚王之事虽几近众所周知,每每提及起来,又不免得有人以旁观者的态度唏嘘评判一番,左右不过是过过嘴瘾。

也是当今圣上不避家私,大肆夸赞沁岚王功德,庙堂里更是以其灵高居一位,如此张扬,连民间都难免多了几折子戏文、几段子说书,专门讲着来看、来听。

雪绯红从来不知道茶也如酒一般能醉人,她愣愣地听着楼下说书之人即兴讲起的沁岚王之事,眼神却倥偬迷离杳不知所止,恍然间时空在目光中颠倒扭转,生生抖叠出那些过往昔年。

当那恍若酒浆的液体缓缓流经她的咽喉,全身像是被燃烧起来一般,眼神也变得异常模糊迷离,刹那间她以为自己可以一醉不醒。

幻觉的世界里,一切一如昨天,雕花的木床、雅致的妆镜、还有母亲慈爱的笑容和父亲苍俊的容颜,仆役们匆忙着在前厅来回奔波,她回头看一眼惊呼仓皇的丫鬟不由得一笑,跳上父亲的马车后壁伸了伸舌头。

父亲是文人雅士,春日阳光明媚,溪流缠绵,他应众同僚相邀出门踏青,却留下钟颜岫一人在家苦脸应对诗词歌赋,黄莺啁啾,柳枝拂面,她一时不忿竟然悄悄跟随,徒留身后丫头跌足苦叹。

玩心大盛,她竟在父亲到达郊外时一声不响,心中自知若父亲发觉自少不了一顿斥责,即便这是应得亦要将之留到赏玩后方可出现在他面前,青草依依的河边,隐隐尚能听到水流转角处朝堂上衣冠楚楚的大人们如今放下官威高声吟哦,曲水流觞,馨香佳酿糅杂了杏花的气息,在飘渺飒沓落英中袅袅而来,方知武陵亦非世人望之所不及。

在这繁花十里的芳郊,她试着攀过溪流边青翠的堤坡,对岸莺歌燕语的是众位官家千金,素手纤纤,娇嫩的面庞仰望着天空中飞翔的纸鸢,倏尔丝绦挣断,于是飘飘袅袅,引来曼声轻叹。信步迈上最后一步,撩人的春风拂去额上的汗水,刹那之间,她的眼眸再也无法转动,仿佛是陡然间沉沦在一抹慑人的阳光中,扑面而来的是芳华万千…

那一袭劲装的少年全身笼罩在旭日的光晕中,手中颀长的紫竹箫轻击着手掌,因为距离遥远,他的面容隐约不清,腕上一根丝绦连结着苍穹中翩飞的纸鸢,唇边是恣意而不羁的洒脱笑靥。

那个少年,他正当年少轻狂,他以为风华总要尽兴,意气难免风发。

那时的雪绯红,还是垂髫少女钟颜岫,并不知少年为何人,然而后来,她却也难免最终知晓,昔日鲜衣怒马的少年,京都俊俏郎君琅三公子琅珂,恰是日后悲歌慷慨的沁岚王。

目 录
新书推荐: 用九千万亿警用金在缅北开派出所 渣夫眼瞎我选离,二嫁大佬又跪求和 虐我千百遍,我嫁大佬他哭瞎 爆改反派爹,满级崽崽无敌了 前夫下跪时,我正嫁入顶级豪门 重生后,偏执前夫再次沦陷 霓虹灯 假如你心里有一个微小的我 人处绝境 演的越惨我越强,粉丝求我别刀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