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各有苦楚（1 / 1）
“派人告诉晨妃娘娘，说我秦萧凌绝不会为百人性命与天下苍生做交换，这份心意，我秦萧凌心领了。”
平时静谧的王妃突然变得凌厉，使下边的丫鬟不由打了个颤，神经紧张的盯着地面，不敢与秦萧凌四目相对。秦萧凌并不对此加以理会，这些日子的温和突然消失，换回了之前的严风厉行，也是不得已。
换下破烂的华服衣裳，另外命人拿了套男子束装穿上，秦萧凌脸色不好的走出奚王府，却不料撞上了何书于，何书于一介书生，竟被秦萧凌撞退了几步，看得南宫晓直摇头。
“是你们！”看清来人后，秦萧凌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近日来的相处，三人相较起以前，熟悉了很多。
“你这般气势是谁得罪你了？”南宫晓一看眉头不对劲，便急问道。
“无事，你们两个怎么有空来，皇上不是分配了许多任务考验你们吗？”
何书于一听秦萧凌的话，双眉就紧皱，不爽的说道：“昨天可是累得我半死，整整一天都没睡。”
秦萧凌不语，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个。
“别用这种玩味的眼神看着我，我吃消不起。”
被何书于这么一说，秦萧凌扑哧的笑了出来，将手中的折扇一折，挑逗性的抵在何书于的下巴，“本公子又不是猛虎野兽，你怕什么？”
这一大胆动作吓得何书于连退好几步，双手不停的抚摸着自己脖子，庆幸自己的项上人头还在。搞的南宫晓直在一旁大笑道：“幸好烈不在，否则你可就完了。”说完意味深长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好了，玩笑过了，该说正事了。你们两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已是夜幕降临了，你们现在才来到底有何要事？”方才的一闹，秦萧凌的心情轻松不少，胸口闷气通畅了，自然得解决该解决的事了。
“不错，听说宫中出事了，消息封得很死，听说全部知者已被暗中解决了，现在我们也无从得知何事，但可以肯定的是，皇上现在已经是无暇理会明晚的事，奚王府暂时安全。”回归了整题，南宫晓也正色道。
秦萧凌感激的看着两人一眼，然后道：“谢谢了！不过你们从何得知皇上有意借此机会铲除奚王府呢？这各种原由之前我不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何书于跟南宫晓两人面面相窥，支支吾吾到最后才解释清楚。因着在路上实在显眼，三人便到伊娘楼来，伊娘楼是秦萧凌的地盘，自然安全。
原来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就是南宫晓，皇上的初步计划只是先在王爷府附近放上一把火后，再做行事，他以为府中都是些老弱妇女，逃不过火海，但为了谨慎起见，南宫晓到火弱些时便带禁卫军潜进府中，一个都不放过，当然，也包括了里应外合，而那个人的真面目只有皇上知晓。不过这些都是见不得人的事，那时皇上只会传言说奚王府是被江湖的贼人所害，到时以彻查此事为由，将朝廷中的力量潜入江湖，从而渐渐的控制住整个江湖，说到底，启啸天不就是想称霸中原武林。
自从何书于跟南宫晓一起参加奚寒烈的婚礼后，整个天城的百姓官僚都知道三人关系匪浅，但以启啸天多疑的性格与狠辣的手段，恐怕是不管这次事件成不成功，南宫晓都难逃一死。接着何书于便会以两人平常关系匪浅的借口受到牵连，死罪可免，活罪可难逃了。
秦萧凌一口喝下杯中的清酒，神情凌然的看着窗外毫无半丝星光的夜空。何书于跟南宫晓也是相视无言，人在朝中身不由己，明知前方是陷阱，也不得不跳之。他们的亲人家属皆以他们为傲，自己一步有差错，牵连的是自己的血脉至亲。两人暗自叹息，自古忠孝两难全，岂不知，忠义也难全，谁愿挣扎在这残忍的矛盾中呢！
“这件事，抱歉，连累了你们。”
秦萧凌突然开口说道，其余两人皆是一愣后才回神过来，南宫晓只是摇摇头，“这事我俩本就心甘情愿，何必说抱歉。”
“总之，这杯我们干了。”秦萧凌帮两人的酒杯添满，举起手中的玉杯，向两人相视一笑。
“干！”
酒杯相撞，发出脆响，三人皆是将今日来的情绪发泄在这一刻上。
“明月晓镜花自繁，
春江浮水去难返。
空留凭栏醉眸伤，
笛音飘渺独彷徨。
若得一己何自恼，
谈笑风生不觉寒。
古往今来莫往高，
对酒当歌也寂寥。”
一杯下肚，何书于喃喃吟着，少年意气风发，以他的才华当在朝中一得重视，却因他们惹得一身麻烦，累人累己。他们这些舞刀弄枪的随处都有展示自己的平台，可他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一朝光宗耀祖呢！
秦萧凌抱歉的看了一眼何书于，平声道：“既然宫中有事，这些天想必皇上不会有所刁难，你们放心吧！”说完拂袖而去。
走出伊娘楼，秦萧凌最后还是决定夜探晨心殿。
皇宫内灯火阑珊，各禁卫军不断回来巡逻，待到交替换班时间时，秦萧凌一个轻身翻过宫墙，躲过交替班后，便来到罗晨的窗前，却很不幸的看到里面的春光无限，秦萧凌灿灿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让后院走去。
后院的苏田凤仙花依然灿烂，在暗黑中若有似无的摇摆，阵阵花香扑鼻而来，随手拈下一朵不知何色的花儿，凝望出神。
半响之后，罗晨竟然出现在秦萧凌之后。
“不用好奇，刚才我透过橱窗我就看见你了。”独揽了一件黑色的薄裳，里面的素衣犹现。突然之间，秦萧凌感觉罗晨变了，变得更加抚媚，深思。
“我希望你不要任性，这天下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启啸天与启封天两人的狼子野心已经都让人头疼的，加上一个罗晨，天下便真的是要乱了。
今日白绸上字字珠玑记忆犹存：
虎符在我手，
若想王府无事，
助我得天下！
秦萧凌自然懂得罗晨并非冲动，罗德为了地位，连自己女儿都可利用到如此地步，还有什么不敢。启啸天为了独揽天下，什么心狠手辣的事不能做，罗晨不过是一时之兴的女人，那比得上半壁江山，更何况是天下。也因他的一时之兴，罗晨失去作为一个女人该有的爱一个人的权利，至死也只能老死宫中。启封天一个被废皇子，依然野心勃勃，试图弑君谋反，助他者承诺荣华富贵，逆他者，警告不成后便诛之，以除后患。
其实秦萧凌一直没告诉罗晨，怀儿也是罗德的女儿，不过是正妻所生，一个是妓女所孕。因着地位的悬殊，所以同为罗德的骨肉，命运却是截然不同。那也是一段男人的风流韵事而留下的悲剧。
“就因为我是女人所以不可以吗？你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时难道就没想过你所忠的皇上或许还流连在美人怀中？你在斩杀敌将时难道就没想到那人也不过是忠心护国的爱将？你的夫君在边城与你大哥相互残杀时难道你就没恨过皇上的残忍？”罗晨紧紧的盯着秦萧凌，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换。
“说起政治，我不是从小便深养闺中的娇娇女子，民间苦情我了如指掌，从小的锻炼我明白百姓要的是什么，不过一顿安稳的聚餐。洪涝灾害，蝗虫之肆，从小耳渲目染，世人皆知我秦萧凌是战场上的英雄，个个揣测我的心思是否有那么一天取代炎凛风，当上炎国天子。”说到这秦萧凌不可避免的冷笑。
“可是我无心也无能，这责任太重，我挑不起。知道为什么？就因为朝廷动荡，伤害的是无辜百姓。你说的不错，战场上的敌军也不过是一群热血沸腾的爱国之士，但你别忘了，战场无情，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亡。到最后，你不过是无人问津的一个死人，世人不会因为你的牺牲歌颂你。”秦萧凌有些激动的说，看着罗晨的眼眸更是前所未有的凌厉与发狠，罗晨也被秦萧凌说得哑口无言。
“只有活着，你懂吗？只有活着才能做任何事情，只有活着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你以为虎符在你手中众将便听你的吗？你以为拿走了他们一直想要的东西后你就能得到一切了吗？你以为这世上只有活得痛彻心扉，只有你被伤得无辜可怜吗？”话未说完，秦萧凌便往罗晨的脸上挥了一巴掌。
“如果你真的觉得开心，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跟我说后悔。高处不胜寒，命运自会给他们一个结局，你也有自己的路途，我可以助你逃离皇宫，众人向来知你我不和，不会怀疑我。但你若要我助你为非作歹，那，你好自为之！”
说完衣袖一挥，怒气冲冲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