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对手（1 / 1）
何暖暖细细地看梁佳音，她还是那么美，很古典的美。她身上的尖锐气势没有抵触掉那份韵味，相反，当她挺直腰板按首挺胸时，自有一股清泠之味。
她和梁佳音从来都不是朋友，从在“禹高”做同事的第一天起，彼此就疏远，一直到变成对手。凯瑟琳说过，这是因为你们天生就是对手，一遇到就电石火花。
她不赞同梁佳音的行为，但是她能理解。当时的上司现在已经离开“禹高”，而梁佳音则顺利接手了他的位子，何暖暖想，她这么付出也算有收获吧。
然而她却不知，在梁佳音看来，何暖暖却总是那么好运，不用牺牲就有大好机会放在她面前。
当时梁佳音以为逼得何暖暖落荒而逃，然而怎么都想不到她能找到那么好的下家，还是那么有背景的下家。
梁佳音想着最近圈子里那些闲言闲语，想着“中臣”突然加入这个招标，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起来，何暖暖，你不是也走上这条路了吗。
陈述会很顺利的进行，两个女人高手过招，后来凯瑟琳把那天两人精彩绝伦的对决转述给许旭阳听的时候，许旭阳对没有出席后悔万分。
招标的结果要过两天出来，但暖暖看着最后对方老总赞赏地眼神，她心里很有底。
但这所谓的底还是出了妖蛾子。当许旭阳跟她说，对方说了，我们的方案很完美，但是他们的团队对自己完成这个方案没有信心，想追加合约，由我们的团队带着他们的人做完整个推广。
何暖暖当时想也不想地说，不要。她心里怒了，你们合伙耍我呢，你以为这样我就走不掉了？
许旭阳不置可否地说：“那你自己想清楚咯，不然这个标我们就算输了。”
何暖暖气得像头小狮子一样在办公室发飙，许旭阳玩味地看着她，半晌才正经地问：“暖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和曜南尝试一下？为什么要继续装傻？”
暖暖无力地摊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老板，你在给我介绍对象？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许旭阳闻言站起来，语气竟然带着怒意，“何暖暖，你会后悔的。”
后悔？何暖暖想，让我后悔的事还不少么，不差这件吧。
输掉竞标案是她决不能接受的，不然现在做的一切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但是要是接受下来，那么所谓辞职又是一场空的事情。
她有些绝望有些委屈地想，关曜南啊关曜南，我怎么能是你的对手呢。
她跟刘子岳说起这事的时候，刘子岳的神情很自若。何暖暖更觉得自己很悲哀，这就叫生活的闹剧。自己也算经历过，人生又完整了对不对。你以为在为谁付出为谁努力，结果人家已经不在乎了，不对你抱希望了。她在这一刻觉得哪怕刘子岳冲她发火都行，但不要把她这样晾在一边，像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她想其实刘子岳没有变，变得是她吧。她看着刘子岳冷冷淡淡的样子，不免想，难道之前自己也是这个样子，怪不得这大半年，完全没有热恋的感觉。
但她又是怎么变的呢，是关曜南的隐晦但猛烈的追求让她对感情有了更多的索取吗？这样的问题只能增加问题，不能解决问题。但是独处的时候，何暖暖却也大胆地想过，是不是离开刘子岳往关曜南那里走去。
想到的时候，何暖暖觉得心跳得很快，那种期盼让她的心一瞬间如同亿万的电子在心里爆炸，一片火树银花。
总算许旭阳给了暖暖一个台阶下，他主动拿了新合约来找暖暖签。暖暖仔细看过一遍，放下讥笑着说：“怎么就写一年，机会难得，多写几年啊。”
许旭阳带着他一贯的玩世不恭说：“某个人确实是想拿个一签一辈子的东西来，你要是说签，我现在就去拿。”
何暖暖暗骂自己傻，跟许旭阳抬杠的下场只有把自己的脚砸得贼疼。她只能故作镇定地开条件，“这个价我不接受，工资分红福利都要重新谈。”
“暖暖啊，我看还是找曜南把那个一签一辈子的拿过来吧。那省事，什么都有了。”
何暖暖不至于天真的就把许旭阳的话当真，她连和关曜南相恋都不敢想，怎么会一下子话题就变成婚姻了。这点自知之明何暖暖还是有的，虽然许旭阳的话多少勾得她心痒。
暖暖摆出一副怕了许旭阳的表情，许旭阳忙摆手，“你别怕，马上我就走了，这里你老大。”
暖暖吃惊地看着他，“什么意思？你去哪里？”
许旭阳笑眯眯地说，“我当然是去应该去的地方咯。你放心，就算我不在中臣了，曜南要是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
暖暖腹诽着，你帮谁啊帮，你能别瞎跟着凑合出馊主意，我就谢天谢地了。她想了想说，“我是老大怎么说？Eric是关氏自己培养的人，没理由轮到我啊？”
“我就说暖暖最聪明了，问题总是看得很清楚。如果大老板不想把位子留给他，那自然就能轮到你了。不过这事不是真的直接就轮到你，暖暖，应该说要看你能不能争到了。”许旭阳边说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以前，暖暖看他做这个动作总觉得他装斯文装深沉，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他也是侯门深似海的出身，这样的错综复杂对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
何暖暖隐隐抓住了些线索，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进入那个人的世界了。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聪明，那么最好就此打住，不追问不加入，但心里的另一边却强烈地渴望着那些信息。
她没有忍住，她好像看到眼前一片光亮，只是不知道往前是世外桃源还是万丈深渊。“如果你希望我加入，那我必须要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呵呵，你怎么会死呢，曜南怎么会让你死呢。诶诶，别瞪我，哎，要是想你死，那直接把你往那位子上一放，那你何暖暖就算完了。”
“你到底说不说！”何暖暖的胃口被完全吊起来了。
许旭阳收起嬉笑地表情，慢慢地开口：“暖暖其实我真的不赞同你这样就卷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来。但是我知道，曜南这么布局，一定有他的道理。现在你可以选择离开，但一旦参与其中，以后你就是标签化了。当然也还能退得干干净净，不过你应该明白，到时候是怎么也回不到现在了。”
何暖暖深吸一口气：“你说吧。”
许旭阳端起茶杯，靠进沙发，神情有暖暖从未见过的萧瑟，“关氏内部有一些派系斗争，其实不算激烈，比起那些电视里演的要弱许多。一方面曜南能力强，其它小势力闹不起来。另一方面，关老爷子威信高，他最看不惯这种事，所以底下的人想闹，动作也不敢太明显。”
暖暖听得很仔细，“可是既然还是有人想闹，说明关曜南也有弱点。”
许旭阳撇眼看她，“暖暖，曜南果然没有看错你。嗯，他是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不是长孙。”
何暖暖略带吃惊地看着他，迟疑地开口道：“他家里到底什么情况？”
许旭阳再一次笑了起来，“感兴趣了？想知道？他的事你自己去问他。我大致跟你说说就好，别弄得我跟长舌妇似的。”
暖暖白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说：“然后呢？”
“然后啊，简单地说，Eric是他哥哥关曜迪的人。他早就想动市场部了，那时候我正好有事也想离开家族生意一阵，所以就办了‘中臣’。从建立到重组再到我退开找他的人接手，这一步步都是安排好的。”
何暖暖被那句“他的人”深深的震撼到了，她想，不是许旭阳实在无意随口提到，就是他早已蓄谋好在这里逮着她。
这一刻的何暖暖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涨满了胸口，“如果，我不愿意去争呢，我就让Eric去坐那个位子呢？”
许旭阳盯着暖暖半晌，然后笃定地说：“不会，你不会放任这一切发生。你不会看着曜南陷到麻烦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