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 一点残荷一点愁(1 / 1)
莫愁湖上什么都不剩了,菡萏蒲叶早已败落的干净,但莫愁湖并不会因此而萧条,因为莫愁园的歌舞升平。
少女的轻歌曼舞,雅士们的管竹丝乐依旧能给它带来种种繁华。
莫愁园,并不愁寂寞,莫愁湖,也不会落寞。
晶莹的露珠染湿了舞妓们绣着金丝的罗袖,细细的腰肢如三月春风裁出的杨柳叶,她们赤足披发在空中飞舞。铮铮的弦曲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如玉珠掉落在盘中,叮当作响,优美动人。
姚若菡的目光落在了那坐落在古琴前的一身琉璃白上。
他的眉眼是那般熟悉,像个久违的故人。
秋音果然出现在宴会上,他的指在琴弦上轻缓的勾勒挑抹,韵律自指尖流出,十分动人。
“在看什么?”身旁的纳兰离轻轻地咬噬着她柔软的耳垂。
“没什么——”她落下了眼睑,收回了视线,将一切掩饰。
纳兰离呵呵地笑着,将她的半个身子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每个权贵者身边,都会坐着一个女人。那些女人个个娇柔,妩媚,让在场的男人动容。
此刻,她不再是莫愁园里的粗鄙下人,而是武安侯身边的女人。身上穿着最华丽的锦缎服衫,发髻上带着最耀眼的珠宝玉饰,都证明着自己如今的得宠。
只是,卑贱,依旧不改。
纳兰离的手深入了她的华服里,把玩着她身上的伤口,被华服遮盖掩饰的伤口。
她,乖乖地忍着痛。她在等着,等着他开口说出变态的游戏,等着看他要如何的折磨她。时间,每挨过一刻,对她都是一种煎熬。
曲子终毕,听闻者也从繁华浮梦中清醒过来。
“好!”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虬髯莽夫率先站起来拍手叫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啊!”
这男人的脸是凶猛而丑陋的,极淡的三角眉下有着一双小眼睛,眼球突出,大鼻子。额上清楚地现出了一根粗大的青筋,左耳下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延至脖子处,宽硬的下巴上布满了浓密的胡须,覆盖了嘴。
纳兰离的凤眸还落在姚若菡身上,他的手还在她身上慢慢游走,却是对那男人讥笑道:“威将军一介武将,如今却不知跟谁学的这般文邹邹。”
虬髯男人粗鲁地咧开了嘴,露出了满嘴的黄牙,大笑:“我没念过书,只是附庸风雅跟那些个雅士学了几句撑撑台面,却反被侯爷笑话了。”
纳兰离轻笑不语,他正细细品味着掌心下的柔软。
被称作威将军的人看了一眼姚若菡,猥琐地一笑:“侯爷真是好眼光。”
这女人妖娆中现妩媚,却不失清纯。
纳兰离低低笑着:“威将军要是喜欢,本候可以割爱让她伺候将军一晚。”
感受到掌心下的身躯猛地一震,纳兰离满意地笑了。
这就是他又一轮的新游戏么?姚若涵闭上了眼,等着自己的命运。
“哎——”那威将军却连摆手,“文人们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不夺人之美嘛!.
“本候设宴接待将军荣归,将军若不受用,实乃是本候招待不周。”纳兰离淡淡道。
“侯爷情义,末将领了。”威将军谢道,“只是,我这粗人,不好这口,怕弄坏了人家姑娘,赔不了侯爷。”
纳兰离也不再坚持:“那将军喜欢什么,也让本候尽尽地主之谊。”
威将军咧嘴笑着:“末将倒是想学着附庸风雅,操琴练曲,又怕侯爷笑话。”
“这有何难?本候这里会琴曲的人随你挑几个陪练。”
威将军大喜道:“谢侯爷赏,那末将就选他——”
姚若菡缓缓睁开了双眸,顺着那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见了秋音。
秋音,他静静地坐在古琴前,眉眼淡薄,低垂着头,一束墨发伏贴的垂在背后。她看见,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像蝶儿的翅膀……
纳兰离的声音在耳畔边笑起,像恶魔一般……
堆堆深灰色的密云,压住了天空,阳光变得晦涩了。
莫愁园却依旧是一派永无止境的繁盛。
“你是故意的。”姚若菡静静地望着秋音被那个男人带离开,如实秋一般的背影淡散在她的视线中,轻声开口。她有些糊涂了。
“什么?”墨眉轻轻一挑,纳兰离的下巴轻轻抵着桌,凤眸落在了桌间的杯盏上,金黄的杯盏在月光下生辉,有些刺眼,他的指尖把玩着杯沿。
“故意让我看见他。”只因他像极了另一个人,一个勾起她内心疼痛的人。
纳兰离的嘴角轻轻扬起:“对。我故意让他出现在你面前,故意让你看见他,故意让你想起梁实秋,甚至,你们昨晚的遇见,也是我故意安排的。”
他的声音忽而转低,带着无限魅惑:“怎么样,喜欢我送你的惊喜么?”
“目的呢?”姚若菡看着他灿烂如孩子般的笑容,问道。
“目的?”他皱起眉头,像是脑子正在仔细的思索。
“为什么要把秋音送到我面前?”让她再想起亡夫之痛么?她不认为他的目的仅止于此。
“秋音?”他凤眸一抬,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她。随即,了悟地一笑,“他说他叫秋音?”
难道不是么?姚若菡有些迷惑,他难道不叫秋音?
纳兰离的脸上浮现了一朵邪戾的笑容,他欺身靠在她的耳边,悄语道:“你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称呼么?”
姚若菡困惑地看着他,他的凤眸里染满了邪戾的戏谑。
“秋——奴——”他的薄唇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什么?姚若菡的眸中尽显愕然,她惊讶为何秋音要对他隐瞒名字,她更惊讶为何秋音会有这样的一个名字,一个像是伶妓一样的名字。
她的惊骇全都落入了纳兰离的眼中,他嘴角的弧度更显优雅,忽然,他轻轻呀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附在她耳边悄声地说着:“我忘了告诉你,刚才的那位威将军,是出了名的——好——男——色。”
他的话语很轻柔,却字字如惊雷,炸在了姚若菡的脑子里。
秋音——她的心猛地一沉。
“你不用为他担心。我在兰人馆里发现了他,知道兰人馆是什么地方么?那里,是专门训练娼妓的。他——可是那儿有名的男娼,馆子里的人称他为秋奴,□□的奴。”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话音里充满了邪恶,“我相信他一定能伺候好威将军。”
姚若菡的身子在发抖:“你撒谎——”她咬着牙道,她不信,那张脸,总会让她想起实秋,她不信那样的人会是男娼。她绝对不信!
“不信?”纳兰离的唇角残戾地上扬,“就让我带你看看去。”
话音刚落,他一把拽起她的青丝,将她拖起,桌子被掀翻在地。姚若菡挣扎着想要摆脱他,她不信!不信!一切全都是纳兰离的安排!
纳兰离拖着她一路前行,任她如何挣扎拍打,他的手如铁钳一样牢牢地锁住她。
“我不会信你的!纳兰离,你放开我——”姚若菡啐骂着,疯狂地要挣脱他,发丝凌乱的抖散在风中,伏在脸上。
纳兰离钳着她停在了门口。
她摇着头,惊恐地瞪着漆红大门,仿佛那里面住着吃人的魔鬼。她竭力想往后退,却被纳兰离挡得死死地。
纳兰离看着她,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像是很享受她脸上的恐惧,倏地,他再一抬脚。
“不——”随着姚若菡声嘶力竭地尖叫,漆红大门被纳兰离一脚踢开了。
满室的荒淫靡乱飘了出来。
一刹那间,姚若菡不动了,她的脸失去了血色,仿佛所有的灵魂已被抽走,只剩下一具空壳。
屋子里,她看见清瘦的身躯□□地跪在床沿,他的头被按压在床上,嘴里塞进了一块破布,他的腿被迫张开,那姿势是屈辱低贱的,如狗一般。而他的身后,另一个男人丑陋肮脏的欲望正在他体内畅快的进出,男人肆意低吼着,抛洒着欲望。孱细的身躯满是青紫的伤痕。
一切,都显得那么丑陋。
姚若菡别过了脸,泪水就这么流淌了下来。
沉浸在欲望中的男人突然被打断,有些吃惊,赶紧将火热的欲望拔出,拽过了一旁的丝被将□□遮掩住,局促地看着来人,面色有些尴尬:“候……候爷……”
那孱弱的身躯一动不动地抵在床边,任隐私暴露着,对所有的一切似乎浑然不知。
纳兰离轻轻笑起:“将军请继续。”
男人有些为难,停在那里:“这……这……”
“怎么了?难道将军对本候的招待不满意么?”纳兰离轻轻皱起了眉。
男人刹那间铁青了脸,世人都道眼前的武安侯行事乖张残戾,自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人是他赏的,怎么这会又像是故意刁难他似的?非要他当着外人的面行那交合之事?
“不不不——”他急切道,“候爷多心了。”
“那就好。”纳兰离闻言略微笑起,“那么,就请将军继续吧。”
男人额头上直冒冷汗,武安侯一向说一不二,难不成真要自己当着这一男一女的面上演交合?
“够了——”姚若菡忍不住了,她痛苦地揪住纳兰离的衣袖,那声音是发自肺腑深处的叫喊,“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呵呵——”纳兰离微微一笑,故作无辜,“我怕你不信呢!”
“我信!”她的泪水湿了面庞,不住地颤抖摇头,“我信,我全都信!你说的话我全部都信。求你,不要再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