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 狂风席卷碎花残(1 / 1)
他可以掌控她的一切,却唯独掌握不了深藏在她内心的东西。
因为他看不见那些东西,所以才无法掌握,他想把它们挖掘出来,让他看见,就像她的手一样,呈现在他的面前。他才可以去折磨它们。
纳兰离的凤眸冷漠,就像是湖面上冻结的一层冰,所有的涌动都被掩藏在了冰下。
姚若菡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她由着他践踏,侮辱,由反抗到习惯,从挣扎到麻木,再从麻木中一次次被惊醒。可是,他依旧执拗地要将她一缕缕撕开,在她的体内去翻找那些他要的,而她已经没有的东西。
她,只剩这具躯壳了。
其余的一切,早已被他践踏的干净,他还要什么?
掌心的血流干了。
纳兰离抚摸上插在她掌心上的那颗钉子,黑黢黢的带着铁锈的钉子,被她的血染得血腥。
他的指尖摩挲着那钉子的一头,轻轻的,柔柔的,却突然猛地一拔——
六寸长的铁钉被拔出,姚若菡的身躯紧随着猛一震动。
血流如注。新鲜的,浓稠的血液再次飙溅,肆意地朝外奔涌着,争夺而出。
“结束了么?”姚若菡吃力地问着,她的鼻尖、额头、双颊、唇角全被冷汗包围住,她孱弱的身躯不自觉地颤抖。
这漫长的虐刑结束了么?
纳兰离冷冷的看着她,他的心却更暴虐了。他甚至想过要把她的皮全部扒开,把她的肉全部割完,把她的骨头全部挫灰,只剩下她的那颗心。
她的心,就这么乖乖地躺在她的胸腔里。
她的心里,掩藏了他想要的东西。
把她的心挖出来,让藏在里面的东西无所遁形,这样他就能得到它们了。
他知道他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了!
他的手轻轻解开了她的衣襟,露出她洁白柔软的胸。
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胸口上。
扑通——扑通——他已经感受到了他想要的那些东西,正禁锢在她的心底,缓慢的跳动着。
太好了,找出它们吧!他就快得到它们了!
虐刑没有结束,只要她还有生的气息,就永远不会结束。
不过,已经快了。
姚若菡看着纳兰离拿着利刀的手越来越近,他的眼里满是炙热的兴奋,那种兴奋是丧失理智的,嗜满鲜血的。
明晃晃的刀刃朝着她的胸口慢慢靠近。
姚若涵笑了,终于,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她感受到了冰凉锋利的刀刃贴在她的心口上,缓缓闭上了眼。
既然他执意的认为他想要的东西是被她掩埋在了心底,那么,就让他挖出自己的心,去慢慢找吧。
锋利割破了她的肌肤,一点点往她的心里探去,与她的心更接近。
漫长的痛苦终于要落下了帷幕,她快要解脱了。只是,她还没有拿回梁实秋的头颅……
“该死——”她听见纳兰离的一声咒骂,胸口上冰凉的锋利豁然消失,走的很快。
她再次睁开眼,见到纳兰离终于染上怒气的脸庞。
怎么?他还没找到他想要的么?
纳兰离阴鸷的凤眸盛满了怒气,他盯着眼前的女人,手中的刀子落地。
他走神了,他刚才居然差点剖开了她的胸口,要了她的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陷入了那样的一种疯狂,一种没有理智,没有知觉,没有自我的疯狂,像是被一种力量引导着,走火入魔。
那一瞬间,他犹如被附了体。
他似乎看见了她嘴角隐隐透露的笑意,她在嘲笑她么?嘲笑他的无能?那是一种胜利的笑意,她是想告诉自己,他永远都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她想让他束手无策!
很好!他嘴角的残忍更浓厚了,他会跟她较量到底!
他不会让她死的。
纳兰离深黑的凤眸倏地阴暗了下来,他的手紧紧牵制住她被冷汗浸湿的下巴,逼迫着她昂起了头,仰望着他。
“我忽略了一件事。”纳兰离冷冷道,“我不停地凌虐你的手,你的身子,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疼痛向我屈服。可是我忘了,我想要的东西,是藏在了你的心里。你的身体在痛,可你的心不会痛,所以,你的心不会屈服。”
他错了。她的心早就受过了虐刑,在实秋死的那一天,那她失去腹中胎儿的那一天,在被他羞辱的那一天。
“接下来——就轮到它了,是么?”她流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接下来,他要凌虐的是她的心了,他会又用什么新招数呢?
纳兰离的瞳仁中散发着冷冷的寒意:“早一点投降,早一点顺从,臣服,取悦于我。这会让你好过一些。”
“我早就已经顺从了——”顺从地接受了他赐予的所有卑贱。
她就那么倔强么?纳兰离的嘴角不屑地扬起:“不要反驳我的话。你没有,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妥协过,臣服过,顺从过。你的骨子里总透着那么一股子反劲。”
姚若菡静静地望着他有些癫狂的表情,开口道:“你让我不知所措。我很想把你要的那些东西全部都给你,然后,求你尽快的结束我的噩梦。可是,我却不能够做到。”
她甚至不知道他如此固执是为了什么。
“我会帮助你做到的。”纳兰离优雅地勾勒出一抹微笑,“我会让你的心,再感受到痛苦,羞辱,绝望,让它不再敢反抗我,乖乖地臣服于我,交出我想要的一切。”
她胸口松散的衣领被霸道地扯下,坠落在地,掩盖了满地的鲜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与血腥味混合在了一起。
男人强硬的线条,覆盖上女人柔软的曲线。他的身体带着滚烫的欲望,直接进入,攻夺着她。一次次的进出,如狂风暴雨袭来,没有任何温柔,像在发泄着最原始的兽性。
兽,被惹怒了。它的欲望,没有任何粉饰,赤luoluo地尽现。
……
天籁般的弦乐,月宫仙女婀娜的舞姿,飘渺梦幻,典雅而圣洁,却净化不了野兽们□□的欲望。
这是显赫权贵们的聚会。
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操控者,他们与生俱来的尊贵、显赫,与莫愁园里生活着的另一群卑贱的人不同……
啪——姚若菡看着手中小巧精致的托盘掉落,无能为力。
她的手,受了伤,伤及了筋脉。现在虽已愈合,却难以在如往昔般灵活了。这双手,如今只能轻微的抬动,托盘虽然小巧轻薄,而她,却没有力气去举动它。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弯下腰,努力尝试再捡起托盘。
一双小巧的手却先将托盘拾起,递交在了她双手中。
姚若菡惊讶地抬起了头,她惊讶莫愁园中怎么还会有人敢帮她。
那是一张少女的脸庞,稚嫩的。她圆亮的眼睛带着善良的笑意望着姚若菡。
这张脸十分陌生,应该是初进莫愁园不久。
少女春花般的笑靥展开,从腰间抽出了一块手帕,拧成一条绳状,低头慢慢地将姚若菡的手系在了托盘上:“我瞧了你好多次,你的手有问题么?”
姚若菡任由她忙碌着,轻轻地嗯了一声。
“真可怜。”少女惋惜道,“你长得那么漂亮,却不能有双巧手。你的手有毛病,怎么能在莫愁园里干活呢?”
她可怜么?姚若菡讽刺地笑了笑。她在莫愁园里不是为了干活才存在的,而是,为了被人羞辱才存在的。所以,她每天做多少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每天被折磨践踏过多少次。
少女用手帕卷成绳,将托盘系缚在姚若菡的手上,开心道:“好了,这样,托盘就不会再摔落了。”
“谢谢。”姚若菡开口道。她应该道谢的,她是莫愁园里第二个伸手帮她的人。第一个,是月儿,已经死了。
少女呵呵地笑了,将玉制的酒壶放在她的托盘上,再端起自己的托盘道:“快进去送酒吧。”
姚若菡尾随着少女进入,大殿上,隐隐弥漫了一股味道,那是腐朽的味道。
姚若菡恭顺地跪在一个权贵者身边,缓缓举起了托盘,酒壶被人拿走,托盘上的重量轻了许多。
“武安侯真是逍遥快活,有莫愁园这么个好地方,美女如云,美酒不断啊。”她听见一个男人洪钟似的嗓音响起。
纳兰离漫不经心的笑声扬起:“这里好玩么?”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地,透着愉悦。
“好地方啊——”男人的目光紧锁着舞者曼妙的身姿,那眸中燃烧着熊熊的□□。
“好玩的不是莫愁园。一个枯燥的地方,你也可以让它变成妙趣横生之地。关键是,你要如何让它变成一个好地方。”纳兰离轻轻抿了口酒杯中的甘醇,甘醇染湿了唇角。
权贵们笑了。
“武安侯也能够将这宴会再变得妙趣横生点么?”另一个男人开口笑问着,他的脸色呈现了一种长年纵欲后的苍白无色,他的目光却是炙热地游移在大殿中央旋转的少女身上。少女,如花一样旋转,绽放。
纳兰离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盏,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轻纱薄衣的舞者身上,那舞姿美得梦幻:“这殿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