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part 25（1 / 1）
林灿雅有些恍惚地向医院外走去，事情进行得太顺利，她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明晚，她就能知道楚席枫在分别的这四年里发生的事了？
这是不是表示，她即将……
“灿雅！”突然，她的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她从思绪中清醒过来，闭了一下眼，她假装没听见，没感觉，继续向前走去，步伐迈得又大又急。
“灿雅！”齐司韩索性拉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转过来，对上她微微发白的脸，他蹙起眉，脱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体不舒服吗？”
“来看一个朋友。”林灿雅推开他的手，抚了抚胳膊，齐司韩暗下了眼中的星光。
林灿雅也感到自己的动作太突兀，反而显得他们有什么似的，于是她客气地说：“真巧，这儿也能碰到你。是陪女朋友吗？”不给他回答的时间，她又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齐司韩再次拉住她，认真道：“那晚的事真的是个误会……”
“请你放手！”林灿雅再次失去理智，声音火大得不正常，但又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看周围，低声道：“我就要结婚了。”
齐司韩放开她，心里翻腾了一下，然后他了然地笑了起来：“所以，我真的完全失去作用了，现在和神秘的楚氏财团继承人相比，我更加是上不了台面的……”
“够了！”林灿雅恼怒地打断他，“刚刚说错了，我应该说永不再见的！”说完，急步离去。
齐司韩苦笑。
为什么又是这样决绝的背影？
直到消失在齐司韩的视线范围，林灿雅才微微松了口气，但更加生气了，她在生她自己的气——那个月隐星寂的夜晚，那个满脸“草莓”的女人，又一次请她喝了几坛陈年老醋，而她喝得毫无抗拒之力……
其实，楚席枫又何尝没有请齐司韩喝过醋呢？
从对林灿雅动心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讨厌听到“楚席枫”这三个字了，就连听到“怀楚”也觉得刺耳，看到《寒声碎雨》（无论是电影还是小说），他也会心情烦燥，总感觉会有什么被抢走似的。
但……
他是绝不允许这种感觉成为现实的！
他三步作两步地回到病房，在病床前的凳子坐下，得意地凝视那张讨喜的小脸。
上天不是给了他一件“秘密武器”吗？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得意不见了，很快，他的心中升起复杂的情绪，他喃喃地说：“放心，我一向爱惜自己的‘武器’，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的心重重地拧了一下。
为什么从A大回来，一切都变了，那个全身燃烧着青春活力的女孩消失了吗？
他又想起，今早五点过，他被痛苦的□□惊醒，起身看到她荏弱无助地蜷缩成一团的画面——她睡在冰凉的地板上，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垂下的床单，正如她无助地挽着他的胳膊说她的故事那样……
她在梦里向他求助吗？
她凭什么这么信赖他？
凭什么让他无法抑制地对近乎陌生的她感到抱歉，甚至紧张？
他当时确实好紧张，紧张到抱起她的时候双臂都在发颤……她发高烧了，还呓语个不停，更烦人的是她一路还哭个不停……
“……呜呜……躲了那么久，以为不会在意了……回到‘那里’才知道自己可笑得可憎……好多、好多记忆，填得脑袋满满的……好多、好多画面，一张接一张的……呜呜……妈妈一定对我失望透了，失望透了……汪姨也一定恨死我了……”
齐司韩捶了一下心口。
她不是说她的眼泪很有穿透力吗，他没得罪她，她又为什么要把这招用在他身上？实在是欠扁，他很想把她狠狠摇醒，再罚她不停地说话，说什么都好，他一定，会认真地听，绝对，绝对不再打磕睡，也不会露出一丝不耐烦……
不知不觉地，齐司韩抚上她的眉，然后轻轻移向她明显消瘦的脸，指尖随心而颤。
“……我妈妈真的很了不起，瞧她给我生的这张脸，嘿嘿，伤心起来连太阳公公看了也会同情地掉下眼泪的……”
她吹牛。
至少现在太阳公公还高高兴兴地挂在天空。
齐司韩透过眼中隐约地雾气望着地板上明亮的阳光，难以言喻地情绪填满胸壑。
阳光明媚得刺眼，楚席枫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坐起身。
是药量不够吗？
为什么梦境如此短暂？
他起身走到窗前，习惯性地望向那棵银杏树。
心抽搐地疼，他握紧双拳，忍住捂心口的动作，好像他不理会那撕裂的疼痛，就可以减缓银杏叶坠落的速度……
毫无理由地，几乎难以抗拒地，他比珍视生命更珍视它，他从未将它当成一棵普通的树，而是将之视为一种莫名情感的寄托，视为心痛时的避风港，抑或是……幻觉的发祥地。
第一次痛彻心扉，是在这棵银杏树下……
第一次出现幻觉，是在这棵银杏树下……
第一次梦见“她”，依然是在这棵银杏树……
他瞥开眼，任痛楚从心口散至四肢百骸，他除了脸更苍白就不再有多余的表情了，——疼痛，已然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楚席枫走下楼，顾嫂担忧地迎了上去，“少爷，您该多休息的，您的身体还很虚。”
楚席枫从顾嫂身边走过，“睡不着了。”
顾嫂紧跟他身后，“少爷要出去吗？您还没用早点……”
“没胃口。”
“这怎么行？”
“顾嫂，”楚席枫停了下来，冰冷的黑眸不怒而威，“需要我送你回管家学院复习两年吗？”
顾嫂僵住，楚席枫继续往外走，“备车，我要去个地方。”
又出去？
顾嫂又是虚汗一阵，不会又在哪睡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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