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part 15(1 / 1)
韦灿灿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态度温和端正,对着齐司韩讨好地笑。
“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吧。”齐司韩也笑,也很温和。
“没想到,你还有栋这么好的别墅啊,真了不起啊!”韦灿灿岔开话题,傻笑。
“目的?”齐司韩又问了一遍,笑的更加亲切。
还是招了吧。
“只是一个恶作剧。”韦灿灿抹去傻笑,认真道。
“恶作剧?”
“对。”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你看过《整蛊专家》吗?”
齐司韩点头。
“小时候第一次看了这部电影后,我就被里面的主角的高超整人技术迷到了,也对整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但是我没有电影里那些夸张的整人工具,所以我决定运用智慧,”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并且平时多注意观察,记录,然后高超的恶作剧就出来了。”
“观察?记录?”
“嗯!我的每一个了不起的恶作剧都不是凭空想出来的,都是有……‘典故’的,对,典故!”
听到那个“了不起”,齐司韩咳了一下,等她说完,他倾身向前,“那么……我骂警察的那个……‘典故’是……”
早知道他会问,韦灿灿不慌不忙地回答他:“有一次存错了号,打过去认错人了。”
“你骂了他(她)?”他根据自己的遭遇很快做出猜想。
韦灿灿的表情变了,语速也变得极慢。
“是啊,骂得好凶……”灿亮亮的大眼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光彩,韦灿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她梦幻般地喃喃道,“他说,那是他第一次被人骂,而且还被骂得那么惨,他本来是想狠狠教训我一顿的……”她停住,目光变得更加遥远,嘴角有一丝回味的笑。
“他”……
四年前。
四月一号,对爱恶作剧的灿灿来说,简直就是上帝赐赠给她的礼物。
可是这次这个愚人节她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因为她昨天才办完汪姨的丧事,今天一早就盲目地四处搜寻那个“贱法独步天下”的不肖子——吴处。
在他读过的高中转了好大圈,她才碰巧遇到他在补习的老同学。
“我不知道他到哪去了,也没他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去T大找马林,他们关系一直很好。”
然后她又风尘仆仆地奔到城市的另一头,在几千亩大的校园,吃力地找叫马林的同学。实在没办法了,她只好厚着脸皮去找校广播站,也费了也不少时间和心力。
最后,大约晚上十点的样子吧,马林同学才从外边回来,听室友说起才跑到食堂找等待已久的灿灿。
那时,灿灿已达爆发的边缘了。
麻木地问了些问题,茫然地记下吴处的号码,她绷着身子走出T大食堂。
右手紧揣着手机,微微颤抖,灿亮亮的大眼在夜色中燃烧着雄雄怒火!
这段时间的疲惫辛酸加上今天的狼狈和损失(包括体力、时间、车费,未整到人),灿灿对那人积聚的愤怒足以让她在打通电话瞬间,将此生知道的最最难听的字眼吼给对方听。
“你这个该死万万次的混蛋禽兽地痞流氓……”一口气骂了一分钟,停了一秒,继续,“史上最最不要脸的乌龟王八青蛙恐龙……”一分钟后,又顿了一秒,继续,“……”
……
一直这样下去,足足用了三十分钟,她才因没词了喘息着停下来。
对方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的机会,现在有了,却不开口。
诡异地静了一分钟,灿灿才较冷静起来:“听着,告诉我你在哪?你妈妈托我一定要找到你。”
“……”
“说啊!你妈妈都死了!”她忍不住呜咽,“混蛋!说话啊!”
片刻,那头才慢吞吞地说出个地点,神秘的低音,像压抑着什么,但很好听,也很……冰冷。
“好!你在那等着,不许动!”
“……我等你。”弥梦酒吧前的台阶上,一冷漠少年缓缓放下手机,拿起旁边的啤酒罐,仰脖畅饮。
花了一个半小时,灿灿才到达“吴处”说的地点。举目四望,她的目光停在“弥梦酒吧”四个荧光大字上,然后下移,最后落在台阶上那个穿白衬衫黑西裤的少年身上。
她走近他,拨打那个号码,他的手机铃响起。
就是他了。
灿灿蹲下,皱眉,好大一股酒气
“喂,醒醒。”她拍打他低垂的脸,“快醒来!”
由于他的头靠在铁栏上,她这不温柔的拍打,很快让他吃痛地抬起头来。
……
灿灿失声了,灿亮亮的大眼映出不凡的俊颜,肺里的空气逐渐稀少,心脏也突突地更换频率。
他的脸对上她的,漆黑的眸子,深海般,冰冷神秘,窒息般地锁住她冻结她。
三秒,幸好只有三秒,他倒了,额头倒在她的肩窝处,破解了他施在她身上的魔法。
不幸的是,三秒,仅仅三秒,已足以让一颗少女的心沦陷。
心热热地跳动,灿灿险险地抓住右侧的雕花铁栏,大口大口地呼吸。
啊,还没完呢。
滚烫的气息已悄然麻醉了她敏感的脖颈,触电的感觉迅速席卷全身,势不可挡地直达她思想最深处,延伸至灵魂的中心,震颤起每一根柔软的神经!
就算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还是不足啊。
头晕乎乎的,脸热烘烘的,四肢软巴巴的。
好奇怪的感觉啊!
灿灿呆呆地伸出左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许久,喃喃地说:“应该不是中邪了吧。”
……
…… ……
“你在干什么?”齐司韩瞪着拼命敲打自己脑袋的韦灿灿,她疯了吗?
“头痛!”韦灿灿出神片刻就清醒过来了,像以往的每一次,触到那些“记忆”一滴滴棱角,她就会反射性地让自己痛,因为这样……
“啊,头好痛啊,你看,眼泪都痛出来了。”她指着自己泪水,大眼直直地看着齐司韩,努力征得他的认可。
“都那么用力敲自己的头了,只要是人都会掉泪的。”齐司韩没好气的说。
“呵呵,是啊,是啊,呵呵,因为头被敲得太痛,所以眼泪就流出来了,对,是这样,太对了,你好聪明啊,真的好聪明……”她抹着掉不完的眼泪,裂开嘴一直不敢合拢,嘴角的、脸上的笑很僵硬很没有说服力。
齐司韩皱眉,站了起来,走近似乎变笨了的她,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戒备地开口:“你又要耍什么花样。”不正常的韦灿灿肯定有不寻常的目的。
依然噙满泪花的大眼眨了眨,然后,泪掉得更凶,那张脸也完全黯淡了下来,韦灿灿哭得像个没有了妈妈的小女孩。“他,其实是我最爱的人……”
愣了一秒,齐司韩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天后,我们成了朋友,不久,我爱上了他……”她发出一声哽咽,“但是……我没敢表白,我害怕我们连最起码的朋友都做不成……”她用拳头堵住嘴巴,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没想到……半年后,咳咳……他竟然病逝了……”
齐司韩再次不自在地退了一步,褐色的眸子有些愧疚和无措,——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被他害哭的她。
“你知道吗,他死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其实也是喜欢我的……”泪水纵横的小脸对上他,泪眼迷蒙地看着他:“我好后悔!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她又抬起拳头,咬住,咬出了一个牙印才松口,“……对他说……”没说下去了,她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齐司韩慌忙地扶起她,怎么摇都摇不醒,他歉疚地睇着她因痛苦的回忆聚起的痛苦表情,渐渐地被“那张脸”迷惑住了,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拭去那些令心发疼的泪水。
许久,他小心地抱起她,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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