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二章(1 / 1)
如果一个人能成为快活城的气使,那么这个人就绝对不能小觑。
青炎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
他也很相信这个道理。至少他知道秉持着向经典致敬的心情的文学组是决不会像电视剧一样将宋离设定得如此简单的。
但在真正交手的一刻,他发觉,自己还是小看了宋离。
他用的是掌法。
能依靠自己的身体格斗的人,都绝不是易于之辈。
他的掌法着实很精妙,也很漂亮,但同样也很有效。
所以,也打得青炎很难受。
青炎自然知道,若不使出独孤九剑,他将难以取胜。他们的功夫本在伯仲之间,可他却偏偏不能用出剑法,因为他更清楚,若早早将底牌亮给了快活王,自己只怕真就没机会了。而踏月无痕,虽是绝顶轻功,可也只能助他不败罢了。
可他毕竟还是胜了。
“宋兄罢手吧。你若再出手,可就要七窍流血而亡了。”青炎笑道,眼神极是诚恳,“此言可绝非诓你。”
“哦?我身子全无异样,沈公子又何必骇我?”宋离冷笑一声。
“骇你?我可不是骇你,你可知道武林中有种绝传的剧毒,叫‘含笑半步跌’。这就是说,无论是谁,只要中了这种毒,除非他呆在原地不笑不走路,否则他走不出半步,嘿嘿,就要送终。”
宋离冷笑,“鬼话!天下哪有这种□□?”
他嘴里虽在说“鬼话”,脚却不再动作。
青炎看着他笑道:“这种毒已在武林中失传百年,你自然不知道,我师傅却是耗毕生之力将之重新研制出来。你也该知晓,我是个大夫。医毒总是不分家的。而你……”
“还不小心中了招是么?”
他虽然故意要作出不信的样子,心里却早已生出疑虑。他自然明白,这种毒,青炎有实在不足为怪。
青炎拍手笑道:“这次你说对了,你放手让我过去,我自可替你解毒。”
宋离冷笑道:“你莫以为能吓倒我,你该知晓,我这种人,原是不怕死的。”
“你自然不怕死,可你却也不会愿意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你与我无冤无仇,王爷不过叫你试探一二罢了,如此你又岂会与在下拼命?”青炎笑道,“若你不信,大可摸摸你左面第三根肋骨下是不是有些发疼?这就是中了‘含笑半步跌’的征象。”
宋离道:“哼……”
他嘴里虽在“哼哼哈哈”,手却不觉已向左面第三根肋骨下摸了过去,脸上也已不觉变了颜色。
青炎垂头瞧着脚下的影子,笑道:“怎么样?疼吧?”
男子的面容居然依旧镇定,“这个地方自然是疼的,任何人这地方都是最容易觉得疼的。你又何必拿这个诓我?”
青炎淡淡道:“你这话不错,可中了毒,那个地方却这不是普通的疼,而是特别的疼。”
他目光自地上抬起,瞪着宋离的手,缓缓道:“你再摸,不是这里,再往左一点……再往下一点……”
宋离的手指,不知不觉中随着他的话在动了。
青炎突然叫道:“对了,就是这里,用力往下按!”
快活城气使手指不知不觉用力一按……
他身子突然一阵麻木,“噗”地跌倒,再也不会动了。
“你败了。”青炎淡淡道。
他随手点了宋离两处穴道,“世上其实并没什么‘含笑半步跌’,但一个叫小鱼儿的男孩子却告诉过我另一门神秘的武功,叫做‘点血截脉’。”
说着话,他又在宋离胁下拍了两掌,接道:“所谓点血却是要截断你的血脉,你的血脉不能流通,身子自然不能动,自然要倒下去,你的血脉整天都在不停地流动着,点血就是要恰巧点在你血脉流动时前面那一点,才能恰巧将你的血脉截断。血在流动,这一点自然也时时刻刻都不同,所以点血是活的,你懂得我的意思了么。”
宋离却忍不住道:“方才你瞧着地下的影子,可是在计算时辰,计算我血脉该流在何处,然后再叫我用力按下去?”
青炎浅笑道:“对了,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
宋离又道:“你虽然会一点‘点血’的皮毛,但会的却不多,而且根本就点不着我,所以,你就骗我,让我自己动手。”
青炎笑道:“你猜得不错,那人从不曾告诉我具体手法,我虽在医道上有所成绩,能算得出人体血脉流动的系统,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法去点,所以我也只有请你代劳了。”他歇了口气,接道:“因为你还在随时准备动手,所以真气仍在掌指间流动,我一叫你用力,你真气就不觉自指间透出,这自也因为我叫你点的不是穴道,甚至根本不在穴道附近,所以,你就根本未去留意。”
宋离突然叹了口气,“你果然高明,无怪乎主上这般看重于你。”神色虽冷淡,却已有了温度,“你能助飞飞,也好。可你若想过去,只能靠你自己。”
看着宽广的湖面,青炎立即懂得了宋离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轻功高明如他,也是无法直接过去的。
自然是没有船的。
而且简直是一块木板都找不着。
这才是考验。
他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用出滑翔翼。
可这也难不倒他。
旗杆这种东西快活城还是有的。
他相当快地想到了这个在原著中沈浪曾用过的道具。
所以,他做的不过是个超远距离撑杆跳罢了。
但仅仅如此还是不够。
所以,在他身处半空即将跌入水中的时刻,他扔出了一个铜钱。
翻了个筋斗极轻盈的踏在铜钱之上,便跃上前去。
这就是天下最高明的轻功。
踏月无痕。
他的脚终于还是踏在了湖心岛上。
“怎么是你?”朱七七相当惊讶的拿手指着青炎。
无疑,他的造访并未得到多友好的欢迎。
少年却并未因这种无礼行为生气,只是笑嘻嘻道:“怎么不能是我?”
“你来了,”沈浪笑道,“我原以为来的会是猫儿。”
“猫儿,自然是懒的。不过,我好像来得太急了,”少年淡淡的凝视沈浪,“你似乎在这里过得不错。”他自然看得出沈浪与朱七七好像处得很开心。
“原来你是为飞飞而来。”
“我以为你早该想到。”青炎并没有顾忌朱七七也在一旁,冷冷道。
“不错,我早该清楚,你在乎的原本就只有飞飞一个。”
“的确,若没有姐姐的话,我会很欣赏你。”在提到姐姐一词是,青炎的语气竟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古怪。
“姐姐?”
“我认了飞飞作姐姐。”还没等朱七七问出口,他已淡淡说道。
“啊?”朱七七忍不住惊呼。
“所以你知道了,就来找我。”沈浪的笑容还是那么懒散,那么潇洒,那么的不可捉摸。
沈浪啊沈浪,你究竟会在乎什么。
“不错,我只是想要一个理由罢了。”青炎自认不如沈浪潇洒,所以执着的要个解释。
“我以为你该明白。”沈浪笑道。
“不,我不明白。”向来沉静的眼眸少有的掠过了厉色,“我不懂你为何不肯退一步。若我没弄错,你与快活王也该有仇。”
“你既然对江湖中事这般清楚,就该知道幽灵宫曾做过什么。”沈浪的笑容居然也生出了某种苦涩,“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不肯放手。她既要报仇,我自然不会反对,又何必迁怒无辜?”
听沈浪如此说,青炎才想起一事。幽灵宫杀人挖心之举听来的确骇人听闻,也无怪乎江湖中人视之邪道。
他突然想起从前曾看过的评论。那个人说:“白飞飞是地域中幽幽燃烧,冰川上闪闪跳动的凛冽火焰。冰冷噬骨,而又熊熊燃烧,绝美可怖,汹涌着杀机,席卷着痛楚,灼烧着不幸与罪恶,澎湃着毁灭的力量。而她与沈浪之间的情感,也如这火焰一样,以冰的温度焚烧,以痛的姿态蔓延,书末终于烧光白飞飞最后一点生命,留给沈浪一片徒然的空白。她一边说爱,一边将刀扎进心里,一边笑着,一边孕育着恶之花。她爱沈浪,却不因为沈浪而放弃实现自我价值的执著,且不论这个自我价值到底值不值。她只觉得可以爱这个男人,自己的命运如何走向并不受这个男人的影响。”从原著的角度看,他认为那个人其实分析的相当精辟。尽管在这里白飞飞主要参照的是电视剧设定,但那份决绝激烈却不曾改变。
能爱,不能相守。
青炎最终只是不屑的一笑,“江湖的法则即是如此,杀戮本身在武林并非罪过,她们并非为杀戮而杀戮,你也知道,那些死的不过是些骗人感情的无耻之徒或者快活城的人。更何况,你也该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只会做一次,那次飞飞随你离开你既伤了她,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你若仅为了自己不肯退一步,只会叫我瞧不起你。”
听少年毫不客气的言语,沈浪的笑容不再潇洒,“你还不明白么?正因为是恋人,才无法接受。”
正因为爱着,才不希望她的双手染满鲜血,才希望她的生命除了仇恨能多一些别的存在,才比其他人要求更多。
听他这样说,青炎明白了什么,“你……”
他突然理解了沈浪,其实那个人也爱得辛苦。真正的强者都有自己的信念,与爱人信念相互冲突原本就是相当悲哀的事。实际上,执着的人都在某种意义上值得钦佩。其实青炎明白,他的宽容豁达不过是不曾真正碰到原则的冲突。他也只是个自私之人。
“不被仇恨控制么?除了宽恕之外,还有另一种解决方式。”青炎突然笑了,“报仇即可。”
“这样么?你和飞飞已决定动手?”
“不错。”少年的语气里出现了某种坚定的意念,少见的。
“好。”沈浪道,“你预备怎么做?我自会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