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chapter28(1 / 1)
日子一天天流淌着,606的故事也一天天演变着,从最开始三朵金花的锵锵三人出门约会到如今的四人蒙头大睡不管天崩地裂,其中的感慨和叹息也只有我才能体会了。
代晨露出大腿,又倏地收回去,哑着嗓子大喊一声:“今天天气转冷,已至零下!”
闻言,我将被子用力往脖子上提了提,以防止我的热空气流失。
606四小花旦之首吴蒙蒙素有“闲人吴大姐”之称,此时,她提着裤子从卫生间出来,一双刚刚被冷水冲洗过的冰手挨个探入我们的床褥之中,瞬间,四小花旦尖叫声及骂声混做一团。
吴蒙蒙说:“姐妹们,作为清晨□□点钟的太阳,你们将自己的大好时光虚度在被窝里算怎么回事?”
秦晓白了她一眼:“你去死吧你!□□点钟的太阳说的是还在幼儿园和老师抢着要小红花的那些小崽子们,老娘是正午时分的艳阳,必须得等到正午时分才能起床!”
原本被老大喊了一声以后我顿时倍感羞愧,但听了秦晓这一番说明之后,我停下手中正在寻摸衣服的动作,重新回归到温暖的被窝里,感慨秦晓说的真是太对了,她学识渊博可以与□□媲美。
吴蒙蒙不是个甘于气馁的人,她再接再厉:“光阴似箭,一去不复返。你们还记得那一年吗?富兰克林对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毛头小子说,时间是组成生命的材料,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这个句子造的多么好啊,你们能用浪费这个词造出这么好的句子么?不能吧,所以同志们,为了以后咱们宿舍能多出来几个富兰克林,请你们起床吧。”
代晨睁眼:“你确定那话不是罗斯福说的?”
吴蒙蒙懵了一下:“是么?”然后成功地被代晨转移了注意力,爬向电脑寻找百度去了。
我正欲再睡个回笼觉的时候,手机恰逢时机地响了起来,我一边问候来电人的祖宗一边闭着眼睛接电话:“您好有事请说没事挂机。”
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这个声音一出来,我便再无睡意。
“斯南,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幻听。
“九点钟见。”电话挂断。
我这下彻底清醒了,能对我如此盛气凌人语气如此咄咄逼人并且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的女人,迄今为止除了那股油烟,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昭妍,她们俩的共同之处都是以爱之名来讨伐我这个可怜的蜉蝣,不同之处在于,昭妍相对尤嫣来说,来得更狠。
我准时来到约定地点,美女昭妍还是那样,美艳动人,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她也能美得冒泡并且让周围的一切事物或人,尤其是女人,迅速变得暗淡无光。
这就是她的本领,她与生俱来的本领。
只是看到她如此鲜活地出现在我面前,本人心里五味杂斯,实在不是个滋味。
她招呼我过去,转而替我要了杯热奶茶,轰走呆立一旁差点又要拜倒在她绫罗裙下的一个傻小子,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善:“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邋里邋遢地毛糙,你身上穿的是什么?童装店里买来的么?为什么胸前有那么大一只蛾子?那是蛾子吧?天,真不知道楚司为什么对你一意孤行?”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经过了一些事情以后,我学着让自己成熟起来,试着让自己告别过去,忘记过去,然而,总是有一些事,有一些人,他们揪着我的头发用马鞭狠狠鞭策我,直抽得我伤痕累累依然不肯松手,他们狰狞着面孔,恶狠狠地告诉我——没门儿!
嘲讽之后的宁静。
这是一家环境非常优美的店面,以价格过滤客人的遵旨使得这里格外的安静,比起外面的喧嚣红尘,相对而言,这里冷清地有点过分。
昭妍搅动咖啡,头也不抬地说:“你想不想楚司?”
我抬起头看她,昭妍就是昭妍,果敢伶俐,什么都不在乎,从来不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懂得有时候人的一句话可以化作锋利无比的剑刃,刺穿心脏毫不犹豫。这两年我压根连楚司的名字都不敢提,而她轻而易举轻描淡写地就把我旧日的伤疤大喇喇地揭开,斯年旧事翻滚过来如同数万头赤色俊骑奔腾而过扬起万丈尘埃,一时间,我心里,迷漫不已。
“为什么不说话?”她右手化拳抵在桌沿,美丽的大卷已经不是从前那样被高高扎起像一个孤傲的公主一样,它们温顺地垂落在她的胸前,好似一片片浪花,美丽的巨大的带有强大冲击力的浪花,劈头盖脸打过来!
“你不是一直端着楚司未亡人的架子在生活吗?”她说,眼神里带着些许我不理解的嘲讽和骄傲,“现在的沉默寡言可一点都不像你,我记得你明明是伶牙俐齿的,满嘴的毒液喷发出来全然不顾身边的人被你伤得有多痛。那么现在,你是蜷缩在自己的壳子里不让自己出来么?就连听到曾经爱的人,依然是这么沉得住气么?果然如我所说,你根本不爱他,你根本就没有爱过他!”
大厅里回旋着悠扬的琴声。
“你千里迢迢从国外回来,只是为了向我求证我想不想他?”我淡淡弯起唇角,“为什么你还是幼稚得令人发指?”
昭妍脸色微变,随即脸色按下去,一抹自嘲的笑容从她脸上显现。
“斯南,你果然还是赢了。”骄傲的她将这种如同丧权辱国的话说得甚为轻易,像是来之前就已经感慨过此类情怀一般,满脸的颓败之色,像是一片秋叶徐徐飘舞落入大地,其姿态之优美情怀之伤感,令人不得不动心。
我被她突然的缴械投降弄得有点不知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端起杯子喝奶茶,努力稳住心中的那股强烈的不自然,然而,我却听到昭妍颓败的声音:“你去找他吧,他回来了。“
九个字,外加两个标点符号,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复杂如此石破天惊。
谁回来了?
“楚司。“她勾起嘴角,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照耀地那么透明,”楚司回来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奇迹的降临对于人们而言,是莫大的喜悦。古人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这一生若能将这四者一一经历,也算是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了。然而于我一个现代人加贫民老百姓来说,这四者能带给我的喜悦微之甚微,作用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我志不在此,做再多都是无用功。所以,当我明白昭妍说的是什么的时候,犹如初春乍惊雷,浑身上下每一处的毛孔都开始张开,麻酥酥电子流过的感觉蹿至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我清晰地记得,从我手中脱落的玻璃杯价格是28元,那个服务员脸色尴尬得跑过来收拾,顺便让昭妍买单的时候算进去了。
我忐忑不安地跟随昭妍来到从未谋面过的楚宅,那是一幢很守旧的房屋,然而屋顶金光闪闪的琉璃却告诉我,它价格不菲。我急于下车,车门还为打开,昭妍拉住我的袖子,笑容淡定而从容,美丽得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鲜花,对比我的慌忙,我真是应该羞愧去死。
她说:“斯南,原本我以为我爱他可以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任何事情都无法动摇,可是我错了,我不怕在你面前丢人,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我无法面对他,我害怕孤独,恐惧寂寞,我没有那种奋不顾身的勇气去面对他。斯南,我不相信你有,我想,很快,你也会像我一样打退堂鼓,从此忘却楚司这个人,让他在你的生命中一点一点消失殆尽,不留一点痕迹。”
她的这番话说得很是令我困惑:“你什么意思?”
她摇摇头,笑得像一株美丽的罂粟:“你进去吧,进去了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师傅,开车。”
蓝色出租绝尘而去,没有丝毫的逗留与犹豫,那样的决绝,令我更加不知道昭妍此番作为是何用意。我拔腿向楚宅奔去,开门的是个女佣,说明来意之后,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许久才淡淡说出要我稍等,她去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