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1 / 1）
“姬经理，我敬你两杯！”已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子不顾姬曼凌沉着脸，歪歪倒倒地向她靠去。
坐在姬曼凌身边的助理忍不住发汗，这老头忒没眼色了！谁不知姬经理酒喝向来不勤，且最近应酬中更是几乎滴酒未沾。瞟了眼经理越来越暗的表情，助理歘的站起来迎上即将贴到姬曼凌面前的男人。
“张总，我先跟您干一杯……”一边喝尽酒，一边偷偷回望经理神色。呼——有所缓解，虽不甚明显。助理暗中松了口气。
姬曼凌还是自若地坐着，只是对着不知是助理还是耍酒疯的张总点点头示意。
曼凌看看时间，快九点了。她猜想着陆行书此刻在家干些什么呢？开着电视，然后抱着靠垫打瞌睡，头还一点一点的，却固执地守在沙发上——对着大门的方向且一眼便可看到进来的人……
哦哦哦！！！！冰山经理竟然在笑！嘴角上扬的弧度绝对不小于10°！难道才多喝两杯就产生幻觉了么？助理在一旁忍不住想揉眼睛。
显然，经理大人的笑容比一现昙花还珍贵。不过是服务生进来便打破了某个气场，姬曼凌徒然收回思绪。表情又恢复到以往波澜不惊。
过了大概十分钟，期间简单地回应了其他几位经理的聊天，姬曼凌便借口出了包间。
气温的差异让她清醒许多。刚才似乎过于恍惚。
还来不及自省，手便自觉地捞出手机翻出家里的电话……
没有犹豫多少随即拨通，姬曼凌宁静地等待。
铃声响了没多久便被人接通，那方果然传来略微嘶哑，有些倦意的嗓音：“喂……”
“是我。”
“……曼，曼凌？！”明显被惊醒的声音。
似乎每次叫自己的名字时，男人的声音都会忐忑不安。但意外的，柔和清醇的声线有舒缓疲劳的功效呢。姬曼凌耳朵享受着安谧中陆行书清雅的声线。
“嗯，”出奇的，曼凌的嗓音也连带的比平时温顺了很多：“睡了吗？”
“啊，没。你……”似乎他在看时间，“你什么时候回？”
“我喝了点酒……”其实也就6，7点的时候喝了半杯。
“啊！那……要我去接你吗？”虽然看不见陆行书的表情，姬曼凌可以肯定他此刻一定是副关心切意的面孔。
“我现在御华会所四楼的富贵年华……”
“哦，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挂断电话后，姬曼凌不知为何心里顿感暖暖的。也不想再进包厢，干脆坐在四楼大厅等他来。
她一边等着一边无聊地翻着公共的杂志。
看着杂志上换季的新装，突然想到自己也该添些衣物，那人尤其该。
总是穿着样式老旧的外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或过时的西装裤，陆行书身上充满着一股老人气。
翻着翻着，不觉又看看时间。姬曼凌眉头虽还不至皱起，但明显开始散发出不耐的表情。
倒不是那人速度太慢，而是她完全可以猜到，他一定是坐公汽来的。而家里到这里没有直达公汽，得转车。傍晚开始下着雨……
又过了半天，电梯叮的作响，一个衣袖裤腿打湿，发梢贴着带着雾气的脸颊的男人有些狼狈地走出来。
曼凌放下书，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雨大了……”陆行书不好意识地笑笑，将不断滴水的雨伞往背后缩，生怕被她见怪似得。
姬曼凌终于皱起眉头，点点头：“你先坐一下，我去打个招呼就走。”
一直望着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才慢慢收回视线。陆行书轻轻地吐了口气。这才开始环顾四周。精美的装潢，贵气的宾客，得体的使者……自己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不禁的，小小自卑又开始发酵。陆行书发现过往的服务员会经过他身边时偷偷打量他。缩了缩穿着泥泞的旧皮鞋的双脚，他捏着雨伞的指骨也泛着青。
幸好姬曼凌没让他等太久便拎着皮包走出来。
“走吧。”曼凌率先走到电梯口按了电梯。
陆行书连忙跟上。
电梯到三楼时，忽而涌进一群人顿时挤得空间狭小拥挤。陆行书看到曼凌眉头绞着，估计是讨厌与一堆醉醺醺的男人和身上香粉气息太浓的女人们接触。他不动声色地将她环在自己胸前，却没碰到她。隔着一张纸的距离，陆行书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在吵杂的电梯内，二人筑起的空间仿佛静谧得任何人也无法进入。
叮——
一楼到了。
终是一声简短的铃声打破了这奇妙的世界。
周末姬曼凌叫上陆行书陪她逛街。
陆行书虽未大吃一惊却也是心跳快了几下。
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的他随便套了衣服就跟着姬曼凌出门了。
……
不是女人逛街向来喜逛不买的么？不是女人逛街最少要几个小时的么？
他感慨和曼凌逛街就像在做一件目的性极强的任务。姬曼凌几乎只是去几家高档的专柜，然后大略扫扫，再加上服务员跟她颇熟的介绍，她很快就挑好几件单品，随便试了其中一两件——都是极其合身般配的，便爽快地全部买下来。
哪像以前陪佩珍逛街，一天下来腿都要走断了，她还不叫停的。
“陆行书……”更衣室里传来姬曼凌略显犹疑的呼唤。
震了震神，陆行书贴在门口问：“怎么了？”
“你帮我叫个服务员来看看……”
“好，你等等。”陆行书转头发现唯二的服务员，一个被经理叫走了，一个正在和某个难缠的中年妇女纠结中……
这可苦恼了他，“呃，她们现在都不方便，怎么了，要不要我帮忙？”随即他又发现这话说的极为不妥当赶忙加上一句：“要不等等？”
“算了，你进来吧。”
陆行书瞪了被解锁的门2秒，才麻着脑袋进去。
更衣室很宽敞，站个三四个人都不成问题，但他踏进去的刹那却感到一阵窒息感。最里的一面墙是整块镜子。姬曼凌正透着镜子反视着进来的陆行书。
刷的一下，陆行书看到自己的脸红了。因为进门时，他眼前是一片光裸白皙的肌肤。
姬曼凌连衣裙背后的拉链卡在腰臀部就上不去了。
倒不是曼凌身材问题，陆行书敛下心绪低头帮她。“是一个线头缠上去了……”陆行书闷闷道。
他很紧张，所以只好假装沉闷。
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如何的心跳如擂鼓。
“嗯。”曼凌的声音明明很贴近，却又像从远处传来般渺渺。
忍不住从镜中偷瞄她，陆行书发现她微低着头。她今天出门没穿高跟鞋，和自己站在一起高度的差异很是完美。
曼凌今天也化了淡妆，长发扎成马尾扫在他的颊边，扫得他心直痒痒。耳朵！她的耳朵居然透着粉红！虽然脸色未变，但害羞的心情还是传达给身后的男人了。
贴着这么近，幽香的气息传至他的鼻尖，刺激着陆行书的鼻粘膜。
不紧不慢地上沿，指骨关节无法避免地触碰到细腻光洁的肌肤，像滑过布丁般。
途中越过淡黄蕾丝花边，感觉，嗅觉敏感到极点，满世界是暗暗浮动的幽香……
拉链拉好后，陆行书逼迫般道了句：“好了。”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太压抑了。那逼仄狭小的空间里，自己仿佛忘了怎么呼吸，氧气的缺失让他更加昏昏沉沉，一片儚僜恍惚。
姬曼凌试了衣服出来，对售货员说：“就这件吧。我直接穿着。”
她似乎都不会缠着别人问“穿着好不好看”“会不会显得很胖啊”这类问题。
姬曼凌对自己相当了解，也有资本自信如女王。
陆行书左瞟瞟右看看，总觉得自己的视线无处安放。始终不敢对上那人的眼眸，心跳依旧没因空气的回归而缓慢下来。
“走吧。”姬曼凌碰了碰他的手臂，提醒道。
“噢，好……我帮你拿着。”抢过手提袋后，心绪才渐宁。陆行书开始懊恼自己色令智昏，见着她连手脚怎么放都忘了。
“这里。”姬曼凌突然出声叫住陆行书，空着的手也自然地挽上他。
咦？她要买男装？一边看着姬曼凌向售货员问新到的款式，陆行书一边想着，心底也不知不觉偷偷泛酸。
不知道是哪位男士何其幸福有机会得到姬曼凌的垂青……
“过去试试这几件。”姬曼凌接过陆行书手中的袋子，坐在椅子上休息，转头示意他更衣室的方向。
陆行书眼睛瞪得圆溜溜，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让姬曼凌的嘴角掩不住地上扬。
“嗯。快去。”姬曼凌连眼睛都开始弯起来。
也不知道是被手中的衣服惊到，还是那抹淡淡笑容，陆行书就这样混沌地走进更衣间。
有些别扭地出来，陆行书长手长脚却觉得越发笨拙。这么精致的衣服根本不适合他。
在试衣间里，他偷偷翻看了价格，后面跟着几个0让他的眼睛也快变成0_0了。
太骇人了，这家店其实是黑店吧。
然而，姬曼凌看着穿上她挑的衣服出来的陆行书，脸上露出不甚明显的微笑。
很满意。
“这几件都要了，这件就直接穿着。”曼凌递过卡。
“等等，我觉得不怎么合身……我们再看看？”
“……”挑着眉，姬曼凌脸上写着：怎么，你看不上我的眼光？
陆行书难得没有迟钝地未看出她的意思：“没……呃……”他贴近曼凌，小声对着她耳朵说：“太贵了，算了，再说我还有很多衣……”
“快点刷了。”姬曼凌打断他，对一旁看戏的售货员道。
见气势恢宏的女王大人发话，售货小姐极有眼色的立即帮她刷卡，打包。
陆行书发觉大势已去，只好在旁讪讪不语，作壁上观状。
心底的小人却一早就蹲在角落一边泪泣，一边画圈圈——这下可好了，这么多钱……他要还到什么时候啊………………T____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