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恶魔的复仇(1 / 1)
水木一再一次恢复神志,是源自于全身上下每一处火辣辣的疼痛。他还在朦胧之中,于是忍不住皱起眉头,轻声呻吟。但是很快,有一双温热而有力的手牢牢地抓住了他,似乎是梦中早已经遗忘的,父亲的手。
他本能地依赖着,眷念着,贪求着。这是已经陌生了很久的,来自家族男性的关怀。父亲的手,是不可取代的,不论母亲做的多么完美,她也不能拥有一个男性的手掌。水木一一直不能理解现下离婚的人们对自己子女的安排,在他看来,这分明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现。明明是同在人世,却要让自己的孩子忍受着父母天各一方的悲哀。抚养孩子的一方都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个人一样可以带好孩子,可是他们怎么就不能理解,父亲和母亲的角色,不论你做的多么完美,都不可能是真正替代的呀。如果不能肯定自己和对方确确实实可以相守一生都永远不反悔,那么为什么又要生孩子?有多少人是这样的不负责任创造着新的生命?又在出现矛盾和挫折的时候以追求爱的借口而逃脱自己曾经的承诺?和这些被父亲母亲抛弃的孩子们比较起来,其实水木一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父亲并不是因为逃避而离开了自己。这就是他一直都坚强而快乐着的原因,在母亲面前,他从来都表现的若无其事,像一个完美家庭的幸福孩子一样快乐每一天,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渴望着父爱的存在和持续。
而如今,握着他且给他力量感和温暖感的这只手,让刚刚清醒却还依然迷茫的水木一,有那一刹那,仿佛回到了童年的画面,在夕阳斜照下,父亲远远的赶来,扶起了跌倒在地的、受伤的自己。这是怎样一种温馨而甜蜜的回忆,这又是怎样一种叫人自甘沉醉的错觉。
当然,水木一毕竟是醒来了,迷茫也只是片刻的,很快他就开始意识到这只让他产生错觉的手根本就不可能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一只,但是他依然闭着眼,不肯面对。原谅他吧,就让他在这一刻,在昏迷不清的掩饰下,贪婪地享受一下这种久违的来自于男性的温情吧。
朦胧中,他又睡了过去。
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手中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慢慢睁开酸涩的眼来,四下扫了一扫,居然不是医院,而是在周末的家里,但是医疗设备都齐全的摆在了四周,他的手上也正在输液。窗外沉沉黑夜,床头灯幽暗地亮着,屋子里却安静异常。他侧耳细听了半晌,却还是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微微翻动了一下身,他疼的龇牙咧嘴起来。他不知道那个至今他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长发男子对他所做的一切会不会成为他一生的噩梦,但是至少他知道,这个男子给他留下的伤,是他这十九年来从来没有遭受过的。他其实更震惊且感到可笑的是关于这个男子用来折磨自己的各种希奇古怪的手段,对他来说,那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真奇怪,他居然在遭受这样的大变故后还能镇定自若的在这里回想自己受虐的那些手段和方式,看来他真的不是一般人了,也许是超凡脱俗了罢?又或者可以解释成,在周末的调教下,不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心灵的抗击打能力,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
冷哼一声,但是不小心又牵动了身上的伤,他嘶嘶有声。
忽然听到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他立刻收声,盯着房门,果然见一个人匆匆跑了进来,居然是一个小护士。
“啊,你醒啦?不要乱动啊,周先生说过的,他说不管什么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他去哪里了?”他自然而然地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他没说去哪里,只是说他会尽快回来,”小护士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查看了一下他的药水瓶,“你不是要上厕所吧?要不要我帮你?”
水木一并没有心情去尴尬她职业化的问话,他看着壁灯发了会呆,忽然说:“我饿了。”
“哦,你等一下……”
话还没有说完,两个人都听到了楼下开门的声音,小护士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就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周先生你回来啦,病人已经醒了,”
“哦?哦,是吗。还好吧。”
“很好,病人说饿了,这是好现象,我正要准备给他弄点吃的呢。”
“哦,这样吗?”话声随着脚步声走了进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周末回头跟紧跟进来的小护士说:“这瓶药水滴完就可以了吗?”
“今天这样就可以了,明天他还需要再继续滴一瓶,身上的药膏还是要继续擦的,虽然疼,晚上还是记得要翻身透气,这样对伤口有好处,只要小心点不要重复撕裂就可以了。”
“好的,我知道了,等这瓶药水滴完,你就下楼休息去吧,其他的我来照顾就好了,不过现在先麻烦你给他弄点吃的来。”
“我这就去。”
小护士退了出去,两个人又沉默地对视了一眼,周末走了过来,坐在床畔。
“对不起,”他说,“这一次是我害了你。”
水木一盯着他,忽然笑着问:“你以前就是这样对他的?”
周末也笑了一笑,说:“他是个受虐狂,这些都是他自己照着小电影上搬来的,有时候无聊,就陪他玩玩了,当然并不像他对你这样厉害罢了,他说他喜欢拥有伤口的感觉。”
水木一依然是微笑地看着他,平静地说:“你真恶心。”
周末也依然笑着回答说:“我也从来没说过我不恶心。”
“我真佩服我自己居然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居然还可以谈笑风生,周末,是你叫我更清晰地认识了自己,原来我可以这样伟大。”
周末没有接话,只是莫测高深地哼了一声,却转移了话题说:“这事情我没告诉苏繁几。”
“不用告诉她,我没什么事,”水木一微笑,“我很好。”
周末深深地看着他,目光暗沉而深邃,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再说。
空气凝滞,气氛低沉压抑。水木一带着一种本能的预感问道:“你刚才出去做什么?”
“没什么。”
“你怎么处置他的。”
“没怎么处置,就是让他明白一点事情。”
“明白什么?”
“明白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在我的面前。”
“你把他怎么了?”
“就只断了他一只手罢了,”轻描淡写的说。
沉默。
“他不会告你故意伤害吗?”
“除非他想连脖子也一起断掉。”
“这难道就是黑道?”
“你错了,我当然不可能在法制社会里走那样一条不明智的路的,”周末冷笑,“不过你要知道,有时候,过程是可以忽略的,重要的是结果,我只要让他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至于是怎么明白的,那就不用去计较了。”
水木一微微感到了一种挥之不去的寒意正从他的心脏向四肢蔓延开来,乃至于每一根毛发。他终于知道了母亲为什么那么肯定这个男人可以决定一切了。
“你好残忍。”他喃喃地说。
周末冷哼了一声。
“这个世界,一向都是一个成王败寇、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不残忍的后果,就是被人残忍。不要相信老夫子说的什么人性本善的谎话,那都是用来愚弄你们这些绵羊的,肉食动物毕竟是少数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一群。”
“他不是你曾经的……恋人吗?”
周末慢慢站了起来,俯视着水木一,看了一会,才幽幽地说:“所以我一直劝你要乖巧些,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懂吗?你的行为和态度直接决定着苏繁几的未来,也决定着你自己的未来。”
“这是警告?”
“这是好心的劝告,因为我听说,在你的学校里,有一位很可爱的女生,她叫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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