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援救(1 / 1)
“阿七!那人可是疯了么?已经满身是血了怎么还在往那恶人身上扑。”付筱透看见一个渔夫模样的人,似已杀红了眼,一直朝着那跛脚的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扑去。花满楼心内一动,把孩子往乔峰怀里一送,前去搭救。
此刻那渔夫模样的人已经将手中的武器投掷过去,双手张开不要命似地朝段延庆扑去,花满楼再快也只截住了段延庆向前发力的棍子,但却不能阻止那渔夫直直往那棍子上撞,这般寻死举动,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后面两个汉子的眼中隐隐有热泪。
就在他的胸膛即将与木棍来个短兵相接之时,他的动作却停滞了。一枚石子从他的定穴处落下,付筱透拍拍手道:“就没见过这么想死的人。还好来得及。”后面两个汉子急忙上前抬走他,一个披着红披风,年级稍长的中年人拱手道:“多谢姑娘救我褚兄弟的性命,在下大理段正淳感激不尽!”
付筱透好不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这个人一张国字脸也算不得多么出众,怎么就能迷倒那么些个女人?
忽然听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这人真是会添乱,武功不济就不要瞎逞能,真是蠢死了。”付筱透循声看去,一个紫衣女子面目含笑,眉眼间满是轻蔑之色。这番不知轻重的话大概也只有阿紫这般人物才说的出口。那扶着褚万里的几个段正淳的部下,胸中都是一滞,面色很不好看。
就在这片刻,褚万里双目圆瞪,喷了一口血之后,冲开了穴道,不待旁边二位兄弟反应,又直直朝段延庆那厮扑去。花满楼急忙手上泄劲,往褚万里的脖下一劈,这才阻止了他的行动。
“天啊,这人真是——”付筱透抚着胸口压住自己的震惊。
“真是多谢二位仗义相救,我朱丹臣替褚兄弟谢过二位救命大恩,以后若有用得着我兄弟四人的地方,尽管直说!”朱丹臣上前抱住了褚万里,他是段正淳那四大家臣中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
付筱透摇头道:“你们还是快快疗伤要紧,某些人的话不必理会。”
忽听一个尖刻女声:“你说我的话他们不必理会?!他们叫我爹爹主公,我自然就是他们的小主人,我的话他们怎么可以不——”
话语戛然而止,付筱透对着发力的手指轻轻吹了一口气,左手随性地摸了摸耳廓:“真是好吵,大理段王爷,不介意我清净一会儿吧。”段正淳忙道:“不介意不介意。”转头对着美妇阮星竹道:“还不快把她带进去。”阮星竹对段正淳又有些不满又有些担心,只得跺跺脚,把已被付筱透封住哑穴的阿紫给带回了湖心小筑。
只听得一声沙哑古怪的声音:“好个段正淳,既然找了如此高手相帮,今日就暂且放你一马。”原来段延庆在与花满楼对峙之时,就已经看出此人并不简单,若要败了此人再与段正淳对打,胜负还真不好说,索性捡了个便宜跑掉了。
“看来花兄果然是来帮段正淳的。”萧峰脸上已现不善之色。
“误打误撞,能救人一命也是好的。”花满楼微笑道。
“救人?!答案的确很冠冕堂皇啊。”萧峰恨恨道。
付筱透看阿朱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萧峰的衣角,觉得不对,赶忙插话:“萧大侠,好久不见看来咱们得好好叙叙旧呀。不过段王爷这里着实有点乱,不如我们出去说,等他们在这里疗伤可好。”
阿朱止不住地点头附和。
萧峰看着段正淳,本欲开口,目光落在花满楼身上,索性又闭了口。
付筱透只觉得萧峰身上戾气极重,附耳道:“阿七,萧大侠似乎有些个古怪,小心为上。”
花满楼不着痕迹地轻轻握住付筱透的手,了然一笑:“我理得。” 又转头道:“那孩子乃是镇上一户少妇所失,劳烦段王爷送回了。”
这四人走到小镜湖外围,方竹子生得正是苍翠,阿朱不安地打量着萧峰。付筱透倒是想起一些事,问道:“萧大侠,那日你救过我之后,究竟是何际遇?”
“你何必问我?你旁边这位花兄当比我更清楚。”
花满楼不急不恼,徐徐道:“萧兄这话从何说起?”
萧峰道:“那日你们是唯一见过我可以为我洗清冤屈的人,何以在那之后失踪,始终不见人影,却为何又出现在这里?”最后一个问句,很是悲愤。
花满楼一头雾水,正欲开口,付筱透掐了一下他的虎口,插话道:“萧大侠,那日你是知道我的受伤情况的。我的伤乃是高手所伤,为了疗伤,为了避开那高手的偷袭,我和阿七才不得不躲入少林寺中。”
“少林寺,原来,原来你们也在少林寺里。”萧峰双拳紧握。
“筱透,你何必说得这么清楚?”花满楼不悦,他已经感觉到萧峰的怀疑了,此刻,他也深深怀疑萧峰没准就是外界说的那种杀父杀母弑师之人,已经一手把筱透往身后护。
“萧大侠,你怀疑我们?你难道忘记我当时跟你说过的话了么?你救过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恩将仇报?令堂二人被歹人所杀,我们技不如人,未能救下令堂,很是遗憾。而且,你觉得我们两个的武功可能使得出那种掌力么?”付筱透没想到萧峰居然是如此心思,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你是没有,未必花兄没有。”
“不错。筱透,我们是没有,未必萧兄没有。”
阿朱和付筱透同时惊诧,阿朱细声道:“我见这位姑娘和公子仪表堂堂,应该不是——”
“不是元凶,也可以是帮凶。”萧峰打断阿朱的话。
付筱透扯住花满楼的衣袖:“阿七,你胡说什么呢?不是萧大侠做的,我受过那人一掌,和萧大侠不是一路的武功。”
“你可没试过萧兄的武功,萧兄只是给我逼过毒。”
付筱透只恨不能将萧峰和花满楼的哑穴给封住,一时又组织语言不能。
杀气汹涌,竹叶沙沙,偶有一片叶子落于萧峰和花满楼之间,立刻被压力所迫落下去。付筱透想了不想,直接冲进二人之间:“你们要打就先把我打死算了,哪有这样胡乱怀疑人的,都不用脑子好好想想就动手,你们是一介莽夫么?”说道最后,已经忍不住叫嚷起来。
阿朱也向前一步,紧紧靠着萧峰。
付筱透喘了一口气道:“萧大侠,你知道我受伤是真,若是阿七,怎么可能对我下手?阿七,若是萧大侠,何必当时将我交给你,纵然再没有时间,也可以将我摔下山坡去,何必自找麻烦?”
二人都静默不语。萧峰侧过头:“阿朱,看来这事的确不关他二人,怕只是一个巧合罢了。”阿朱乖巧地点头。
萧峰拱手道:“是萧某胡乱猜测,得罪之处,多多包涵。”
“当时我二人未能出面替你澄清,是我们不对,不如我们立刻去少林寺帮萧大侠澄清一切。”付筱透急忙道。
阿朱眼眸星亮,喜道:“好啊,萧大哥,这下可有人证帮你洗脱杀父杀母弑师的罪名了。”
“但那单家庄,谭公谭婆……还是罢了吧。眼前已经寻到了大仇人,等诸事一了,咱们就去塞外打猎放羊,一切是是非非都让江湖去说吧。”萧峰的话一片肃杀之气,阿朱脚步不稳,几乎跌倒。
“不如我们费费脚程把那孩子送回去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付筱透找了个由头,拉着阿七跟着萧峰他们一路往湖心小筑。一路上,付筱透只觉得掌心潮热,暗中拊掌提醒自己:只怕扭转乾坤的时刻即将到了。
待进了屋,付筱透眼见那窗前所挂的图画,立刻叫道:“哎呀,阿七,这大理段王爷的字迹可真是清秀,颇有些柳体之风啊。”
花满楼略略惊诧:“你何时对字画研究起来?”
“人家本来就对字画有些研究,我看看啊,书少年游付竹妹补壁。星眸竹腰相伴,不知天地岁月也。大理段二醉后狂涂。”这番艳词,她没注意,朗声读出,只觉得萧峰和阿朱都同时望着自己,好不尴尬。段正淳刚刚从里屋出来,站在门口,亦是一脸绯色。
“那个,段王爷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的字写得很清秀,一时,一时……那个,萧大侠,你不觉得这字迹很清秀么?”付筱透一心要叫萧峰把注意力投射过来。
萧峰摇摇头:“在下一介粗人,哪懂什么字画。”
倒是阿朱走过来,细细查看,由衷道:“的确是好字好画,段王爷的确文采斐然。”付筱透看着阿朱看向段正淳的眼眸,满是思慕之色,一脸想认却不能认的苦楚,只觉得她可怜得紧,恨不得揪着萧峰过来细细看看这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