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二十七章 史定宋覆(1 / 1)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斡离不未接到金主诏命,还是因为那场比试双方都不是很愉快,斡离不和完颜杲再也没怎么为难我们,没有再提割三镇之事,两日后便放了我们回去。
我本想偷偷通知诺符找军医来给我看伤,但随着赵桓的关心,让我找不到个人的空间,只能躺在宫中吃他们开的各种补药,太医说我的外伤好治,但内伤就难痊愈了,我心想再没有现代的医术治我,我可就真的在这芳魂永驻了,只能随着他们乱治,好在伤不是很重。
一日,我还在床上迷糊的睡着,只感觉背上突然有股暖流涌入,憋闷的内脏好象都开始活动呼吸,前所未有的畅快,过了很久,那层阴郁的隐痛完全消失,我也沉沉的睡去。
翌日再醒来的时候,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好了,再见赵桓高兴的问他:“你的太医还真不是盖的,果然厉害,我已经全好了。” 赵桓看着我有些异常:“其实不是太医,不然你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我有些奇怪:“不是太医,还有谁会治伤呢?”
赵桓动动嘴唇,想了很久,笑了下:“你的外伤太医是早就治好了,但内伤是一个不愿让你知道的人治的。”
我很疑惑:“是谁?”
“都说了不愿意你知道,还问那么多做什么?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应付金兵吧。”
我虽然很想知道那个神秘人,但还是大事要紧。忙问他近日的情况如何,赵桓又忧心忡忡的告知我最近的情况,粘没喝屯兵于汴京城下日渐骄横,要求也越来越无理,我心知马上会发生什么,但只能看着他皱着眉头却无能为力。
靖康元年(1126)十一月金兵第二次包围京城,因为赵桓交纳的岁金不够,十分恼怒,扬言如不在规定的期限内交纳,便要屠城。赵桓通令东京各府搜集金银,但还是远远不够金兵所要求的数额。粘没喝大怒,要求赵桓亲自去金营交涉,赵桓不得已只好答应再往青城金营。随行的还有郓王赵楷,他心知这次形势不比以往,已很难全身而退,于是在临行前精心作了一番安排。在赵佶“南幸”归来后,赵桓很快立了自己的长子赵谌为太子,此刻赵桓密召数位心腹大臣入宫,嘱他们若等不到自己归来便辅佐太子继位,勿使大权旁落,随后在次日早朝上,赵桓宣布:郓王楷伴驾同赴青城。赵桓没解释命郓王随他入敌营的原因,但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既然有皇帝亲自前往和谈,金人是不会再要求亲王随行的,赵桓是怕自己身陷敌营后赵楷趁机争权夺位,故此一定要将赵楷锁在自己身边。而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我没有可能帮谁说话,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而我可能更偏向赵楷,为了不再影响自己的心绪,决定不干涉他们的一切活动。所以在赵楷鉴于上次的事件为了我的安全这次不再让我随行时,我沉默了,我突然有些悲哀,是我对世俗的妥协还是我也已经沉沦了?
临行前一夜,赵楷召我夜谈,我站在殿前看着这个一直生活在苦难中的皇帝,心想他也要开始用那个所谓的预言让我帮他吗?
“这次前去青城,金人也许不会伤害我,但可能不会再放我回来,我也作好了准备,这里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只是你让我不放心,”他本是背对我看着窗外,说到这里回过头,眼中满是忧虑和担心:“我不管那个预言是真是假,但我知道你已经很用心的在帮我了,我不在的日子已经找了另一个人了护你周全,从今天起你就去秦侩府中暂避,他答应过朕,只要他还有气在就不会让你有事。”
我的心灵一震,在我以为他要利用我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我不仅感动而且惭愧:“皇上!我。。。。”
“不用说什么,其实朕知道,你不是不想帮朕,只是大宋历代的宿疾太重了,我没有能力改变什么,现在才明白智晦禅师和你的话,你们早就告诉我了,只是我慧根太浅,‘只要努力过不看结果’,”他冲我笑笑:“我已经努力做到我能做的一切,再也没有什么遗憾,能有你这个妹妹,是我一生最大的收获。”
我怔怔的站在那里,很久没有这样被感动过,我也以为不会再这样被感动了,可此时此刻,他放弃了毕生努力的心愿,只关心我这个没有帮到他的人,而我却只能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他看着我发愣,没有负担的笑笑,然后拍了拍我的头:“傻丫头,发什么楞?我已经安排侍卫为你准备好了马车,你马上就起程去他府上吧。”仿佛一切都不能再使他烦恼或有所留恋,和最初认识他的笑一样灿烂却又不同,一个充满希望,一个看破世情。
这时有人在门外报:“皇上,您吩咐的马车已经备好。”
赵楷说:“你进来。”
门应声而响,我看到最初送我进皇宫的那个侍卫总管林明,他低头行礼:“微臣林明参见皇上,请圣上吩咐。”
赵楷说:“你领朕的口喻亲自送王姑娘去秦侩府上,一路上要好好保护她,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命令你或者要带她走,你听明白了吗?”
“微臣明白,请皇上放心。”
“好,你们去吧。”说完看我仍然站在那里不动,笑着推推我:“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吧,秦爱卿会好好照顾你的。”
在出门前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越离越远的他就站在那里冲我微笑,显得落寞和孤寂,衬着房间中的灯光也更黯淡,预示着明天将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我带着语嫣一起坐车前往秦府,我们都有各自的心事,只是沉默听着车轮的滚动和车夫的皮鞭声,突然一声:“停下来。”打断这种沉寂,惯性使我们在猝然的停顿中几乎摔出帘外。
只听见林明问:“属下侍卫总管林明拜见沂王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叫车上的那个女人下来跟我走。”
“恕属下不能从命,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可打搅王姑娘,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你不要借着皇上的名义来打发我,我要做的事还没有多少人能拦的住,你以为自己是忠心护主,你最好看情形势,天马上要变了,不然搭错了船,沉下去会没命的。”
“属下不懂殿下的意思,只知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如果殿下一定要为难属下,那也只能对殿下无礼了。”在车内的我们听见外面的拔剑声,也知道情况很危急,只能屏息静候事态的发展。
静默了片刻,沂王说:“好,好的狠,林明你最好记住今日的话,他日不要后悔,我们走。”
林明说:“恭送沂王殿下。”我在大批的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心,掀开侧面的窗帘探看这个沂王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想要带我走,而且赵楷似乎早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天已经很暗,只看见一堆火把照亮一大片马队,灯火簇拥处一个衣着华丽身材挺拔的背影,还在盯着猜想中,可他似乎背后都长着眼睛,感觉有人看他,猛的回头看着我,猝不及防,他的目光如同三九的冷水,立时将我冻在原地,我从不知道有人的眼睛能有这样的重的寒气,带着嗜血冰冷的气息冰冻着所有冒犯他的人,看到我表情,他微微迷了下眼,我马上清醒,缩回车内,但他的目光就好象能透视一般,隔着木板我还是能感到他冰冷的触觉在我身上扫视,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想着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这个人太恐怖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就是我这一时的好奇心,给我以后埋下了隐患。
语嫣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有事,就这样心神不宁的到了秦侩的家,他的家和他的人一样,清净简朴,却不使人感到枯闷,用现代的话形容就是很有品位。
这两年的时间却使我和秦侩的关系更进一步,因为常常出入宫廷议事,我无法把对曾经帮我不少忙的秦侩和历史上的他划上等号,如果说日久见人心,那两年的时候够不够久呢?现实中的他,不仅公正清廉,没有其他老臣的迂腐,思维清晰新颖,不断提拨可造之才,不仅文才高,排兵布阵,调粮征员,桩桩事情处理的都很好,人情世故处理得当,居然属于文滔武略,国家栋梁的奇才。对金的谈判中,为北宋取得了最大限度的利益,让金人也感叹大宋虽国威薄弱却还是人才岌岌,不仅在当时百官中得到好评,连百姓都很满意,所以让我对历史的正确开始怀疑,直到最后金国毁约再犯。
秦侩见到我很是高兴:“皇上说你今天会来,谁料等了这么久,房间早就派人打扫好了,天不早了,你们先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点点头就带着语嫣跟着他给安排的住处休息,可内心因为藏了太多的秘密和旁观历史的无奈让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皇上,肃王、郓王殿下和秦大人为什么都对姑娘这样好呢?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吗?就连那个冰冷的沂王殿下似乎都对你什么别样意图,还是你有什么特别的秘密?”
听不到我的答复她又说:“我并不是想刺探你什么,只是现在我们也算相依为命,我在风尘中混迹了这么多年,也知道一些大人物利用我们姐妹为他们做事,但很多都没有好结果,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两个人想办法解决总比一个人面对要好一些。”
我还是沉默,良久才说:“睡吧,明天并不好过。”
她也不再言语,很久,说:“我还是不能被你信任,是吗?”两人再也没有说话,都无法入眠,只是沉寂在这样浓重的夜色中。
翌日,秦侩从林明那里得知沂王的事情,告诫着我,沂王赵炤不是个善主,让我有多远躲多远。而我想起了他的冰冷后没有过多的表示,本来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何必浪费过多的注意?现在我只在乎赵桓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