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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敌营惊魂
赵桓即位以来，虽有强国之心，但治国能力实在有限，虽然起用了主战派李纲抗金,逼回南幸的赵佶，斩杀罢黜了蔡京一党，但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抵抗金兵的攻势。而当朝的大部分大臣们也承袭了宋代官员玩弄权术、耽于党争的传统，怯公战、勇私斗，面对外侮却束手无策。
靖康元年十一月，金军兵临城下，逼着赵桓选送一千五百名少女送入了金营，但金人仍然不依不饶地索要无度，日日遣使追讨金银。到靖康二年元月，宋廷国库已空，实在再无力纳金应命，粘没喝见宋推延纳金日期便勃然大怒，要求太上皇入青城营中议和，那时赵佶已大受惊吓卧病在床。赵桓回到后殿召我前去议事。
我看着在御书房中眉头紧皱来回踱步的他，自知他一定是在考虑金军的要求该如何处理。良久他停下来，看着我：“可能我别无选择，必须亲自去金营。”
我大惊：“皇上万万不可，金军不怀好意，你是大宋的主心骨，如果有什么万一，群龙无首，大宋的百姓怎么办？”
“唉，可如今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让父皇入敌营议和，我必将蒙上不孝罪名，受尽天下人唾骂，况且父皇性情懦弱，且被我解除了所有权力，如果父皇在金人威胁下惟命是从，胡乱答应所有割地赔款的要求，那我又该如何处置？大宋岂不更危险？”
想想赵桓的担心不无道理，再想到赵佶平日只顾吟花弄月，在国难之时马上禅位而逃，自然也明白他是贪生怕死之徒，为了活命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但想着赵桓不禁要亲自涉险，又很担心，考虑了很久对赵桓说：“皇上，如果您真的决定代太上皇亲往金营，请让小妹随行。”
“你？”他为我的话大吃一惊：“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跟着我到豺狼一样的蛮夷军营中涉险呢？况且我连自己都保不了，如果你有出什么事，让为兄不是内疚一辈子吗？”
“皇上，小妹只所以要随行正是要保证你的安全，你忘记了，小妹可是帝女花呀，他们能耐我何”我做出一副轻松的痞子样笑道：“而且我不能让金军遂意、大宋失却你这位好君主，我作侍卫装扮一定可以避人耳目的。”
他的眼睛有些潮湿，握住我的双手：“王妹，唉，如果大宋子民都能你这样，大宋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好，那我们就同生共死。”
我呵呵一笑，还没有点头称是，他下一句让我停顿了所有的动作。
“你想再见见江华吗？”
再听到这个名字是那样的遥远和陌生，我有一瞬间恍惚，不知道这个名字和我有什么联系，直到胸腔内某个跳动的部分，有了被韧丝划割的伤口，没有血却隐隐作痛的感觉在我思维之前提醒我和这个名字有着怎样的关系。
蓦然惊醒，对着赵桓苦笑一下：“皇上怎知这个人的？”
赵桓看着我：“朕当年对肃王破坏你婚事的经过知道的很清楚，这两年一直忙于国事，无暇旁顾，且你虽不说，朕却常常看你望天凄然，知道你心里其实还惦念着那个小捕头，但怕你伤心从没有提起，可过几日要亲往金营，未来不可知，如果我们都有什么万一，唉，朕不想让你有什么未做抱憾的事，何不见他一面以诉离别呢？”
我脸色一定很苍白，因为感觉肌肉很僵硬，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机械的说：“相见徒增伤悲，不如不见，就让他以为我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这样对他和我都是最好的。”
赵桓还想说什么，我挤出笑容打断他的话：“皇上，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那些金营里的刁难者吧。”
赵桓叹口气便不再提起，我们便按金军统帅开始分析设计对策。
翌日，赵桓公然向金军表示太上皇年事已高，又惊忧而疾，不宜出行，还是自己亲往青城。此言一出又感动大批大宋子民，交口称赞皇上仁孝。
赵桓带降表入金营，一路上金兵虽然喧哗眼睛却一直望着我们一行人，脚下，是青色的草，耳边，是金兵操练时所发出的呐喊，和金属碰撞的尖锐的声音。随行的文官都有些战战兢兢，生怕金兵一个失手，战刀会飞了削去自己的头。进到金军主帅帐里，看见正中坐着一个彪型大汉，黑亮的眼睛紧紧盯视着我们，两别细长的八字字很象拦路的劫匪，戴着金军统帅专用的白毛尾羚帽，有的时候真的很诧异，这样的审美观拿到军营里，是不是有些太花哨累赘？还没有等我这样的奇思怪想得出结果，旁边的官员已上前行礼后告诉赵桓，这就是金军统帅斡离不。如果不是他身上糁人的寒气和威严，我实在不觉得一个统帅喜欢这样小丑般的军服。
斡离不要求赵桓速将三镇交付给金军，经过一番冷嘲热讽，讨价还价，赵桓没明确答应速交三镇之地的要求。斡离不和左右咬了一番耳朵后，放下话让赵桓再考虑考虑，让让人带我们去安排的住处。
赵桓满是忧虑，我只能宽慰他，他所做的一切都很正确，不能那样随便答应金军的要求，相信自己一切都会顺利解决的，他只是点点头，而眉头的皱纹却没有松开的意思，这事要自己想通才可以，我也只能随他去。
现在已是入夜时分，突然外面一阵喧闹，我伸头出去探看，身边是密密的军帐，伫立的火把将暗夜点的通亮。金兵喧闹叫嚷，簇拥着一个人闪开一条道，因为离帐篷不太远，看见正中是一个约三十岁出头的金军将领，他有着女真族独有的面部轮廓，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鹰一样的眼睛散着夺目的气势，长长的头发略微翻卷，狂乱的散开着。他面对激动的欢呼始终只是微笑而不发一言，直至消失在军营另一个方向的营帐中。可能经历民族融合的我，并没有把女真看成一个外族国家，只是中国另一个少数民族而已，所以对金兵谈论的人物挺有兴趣，便将耳朵贴近帐帘。因为我在蓝星所嵌入的翻译机，故听到金兵用金国语言的谈论，才知道这就是金□□之弟——完颜杲，本名斜，士兵对他的评价是足智多谋，英勇善战，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喜欢建议金主在汉地采用汉官制度，改革女真旧制。我听到这里，暗暗心惊，能接受别族文化，并将异族优点取长补短的应用到自己民族中，一定是一个远见卓识的人，难怪金国在几十年的时间就发展的如此强大，最后能吞并辽和北宋，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能听懂他们说话？”我被突如其来的问话惊醒，看着疑惑的赵桓才想起他是听不懂的。
我点点头：“他是另一路金军统帅，刚刚回营，他”我犹豫了一下，说：“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我们以后要小心。” 赵桓听后没有出声，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
翌日，斡离不派人来请赵桓前去，我随侍其旁，一路转向，竟然往较武场而去，金军著名的将领大多在其中，还有昨夜见到的完颜杲，他就坐在斡离不身边。赵桓发觉两旁的武士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后也有些慌张，我上前一步在他耳旁低语：“皇上莫惊，一切有我。” 赵桓听了我的话，便镇定下来，见过礼后，坦然的走到斡离不为他准备的座位上，我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今日请皇上来观看我大金的士兵比试，想必皇上在禁宫中是看不到这种精彩的场面，如果觉得还不错，是否应该拿出些赏赐犒赏那些获胜的将士呢？” 斡离不昨日才向赵桓要求三镇未果，今日又要赏赐，一定不怀好意。
赵桓只是微微笑笑：“大金武士的比试还没有开始怎好就谈赏赐？还是待结束之时再说吧。”
斡离不不悦，刚想发作，完颜杲制止了他：“那就依宋皇的意思吧。”笑容有些诡异，让我觉得不安。先是马背骑射，女真和蒙古族一样都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自然厉害，只是看了他们的表演才知道以前的对骑马射箭的概念多么肤浅，在马背上迅猛灵活弯弓射箭，黑色飞扬的马鬃，飘扬的发带，还有一只只黑色如风的利箭。头上是一大片阳光灿烂，眼前是射入靶心的黑色羽箭，耳边是阵阵喝彩声，不由的叹服金人的骑兵确有超人之处。
下来是类似肉搏的拼杀，他们没有蒙古摔交那么的文雅，又带着类似武功的打斗，看得我有些皱眉，原来真实的武功并不象电视里那样优美和神奇，只有肌肉撞击和受伤的惨叫，可场下却连连叫好，一点都不顾及场上受伤的是自己的同胞，这场面让我想起了古罗马的斗兽场，人类完全丧失了同情和怜悯。赵桓看的有些心惊，身体不由的在发抖，我看无人注意这里之时，偷偷按了按他的肩，他的身体好象得到了支撑就不再颤抖，还没有等我松了口气，就觉得一道冰冷的目光定在我身上，我循迹看去，居然是完颜杲，他眼里满是疑惑和探究，不由一惊，不知道他在算计什么。我只能低头来躲避他的视线，期望他能很快的忽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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